夜巡远去。
三人鬼鬼祟祟从厢房出来。
左右看了,轻手轻脚的离开。
丝毫没有注意到,坞墙角楼中,月光下闪过的一丝寒芒。
角楼内。
秦山默默看着三人散开,身后守着几个乡勇,通过角楼窗口小心提防着外界。
同时不断回头小心看向背对自己等人的秦山,好奇秦爷为何会在这里。
角楼外传来一阵脚步。
悬空的木板,不断伴着弯曲的难听‘吱呀’声。
一个精瘦身影出现,背后背着箭袋,手持一把硬弓。
“秦头,都好了。”
见是李飞,乡勇们纷纷回过头,转身继续看向堡外。
秦山则默默看了会下方邬堡,随后才收回目光,扶着弓身的右手,大拇指微微搓动弓身。
转过头,秦山看着李飞,直接向门外走去:
“走吧。”
李飞连忙让到一边,待秦山走过,这才连忙跟在身后。
走过木板,难听‘吱呀’声继续,伴着这阵‘吱呀’,秦山走下坞墙。
脚步声传来,邬堡门口几个身影转头看来。
与此同时,还有一阵压抑的马匹低声嘶嚎。
裴元站在队伍中,看着秦山过来,微微抬头:
“连着老马,一共搜得五匹。”
裴元牵着两匹马。
一匹是之前秦山见过的壮年栗马,而另一匹则是秦山之前骑过的年迈托马。
见秦山走近,裴元将栗马的缰绳交到秦山手中。
入住邬堡,秦山以‘借’的名义,搞到了三家乡绅剩下的五匹马。
连着赵襄一开始送出的一匹,共有六匹。
此刻秦山便让李飞和裴元,选了三个披甲弓手,组成了一个六骑的马弓队。
秦山握着缰绳,感受壮年栗马明显远远强于之前托马的拉扯力,目光则看向裴元和李飞之外的是三个披甲弓手。
目光有些出神,正是点开了系统。
此刻系统中,兵表再次出现一列新的兵种。
那是配备了马匹的披甲弓手,此刻兵种名词变为了马弓手,不仅可以骑射,还可以提刀追杀、纵马放哨。
看着眼前三个马弓手,秦山脸上虽然没有什么表示,但却深知这件事的夸张。
毕竟这三个能骑马、能挽弓、能舞刀的马弓手,一个月前还是个只会拿锄头的农民。
这等惊世骇俗的事情说出去,甚至都不会有人信!
也就只有身为局中人的李飞和裴元觉得理所当然。
对我家秦爷而言,这事不是很正常吗?!
目光从马弓手身上收回,秦山不再耽误,直接翻身上马。
见着秦头上马,五人也连忙跟着。
随后秦山微微低头看向前方邬堡大门,轻轻点头示意。
早就候着的乡勇连忙将门推开,随后伴着秦山轻‘驾’一声,目送着六骑驶出邬堡,向着黑夜走去。
流寇已经接近,秦山准备带着马队,想办法抵近看看。
很快,伴着马蹄清脆,六骑转眼间消失在邬堡外的黑夜中。
...
晨光升起。
厚重乌云依然高悬。
世界一片暗沉,唯有寒风呜咽,吹得人耳朵生疼。
大地上。
无边无际的流寇蹲坐在雪地中,白雪压下,仿佛一个个雪人。
而在雪人核心,竖立着不多的几个帐篷,此刻帐篷中不断走出一些老卒,连带着一些女子,向着流民走去。
女子怀揣着食物,向着家人走去。
老卒则开始抽打流民,让蹲了一夜的流民起身,准备继续行军。
只是有些人起来了,有些人则完全冻硬在了地上。
此时一队十几人的马队从一旁跑过,老卒抬起头看去,眼中流露出一丝羡慕。
能作为马队,必是杨承祖麾下精锐。
吃喝远比寻常老卒好上不少,甚至能日日与杨承祖共饮。
而且装备也格外豪华,不仅人人披甲,带队的队长,更是一身不知哪里来的全套铁扎甲。
虽然扎甲破旧,但也是实打实的铁片甲胄,看得人眼神火热。
老卒们瞪着羡慕的双眼,看着马队不像之前绕着流民绕一圈就返回,反而是向着远方疾驰而去,脸上露出一丝疑惑。
直到马队消失,老卒才收回目光,将注意力重新放在面前流民身后。
随后是拿起木棍刀柄,更加大力的抽打脚下百姓。
马队疾驰,带队的队长带着满脸惺忪,眼中全是不满。
一抽马鞭,队长微微活动一下脖颈,带着些许不以为意:
“若是看错了,害的爷白跑一趟,看我回去不赏你们两鞭子。”
队长脸上顶着刀疤,说话时平添几分狠厉。
身旁两个马队小兵,老卒眼中的顶级存在,面对自己队长露出一脸谄媚:
“怎么会看错,却是六骑不假,其中也就三个披甲,多半是附近乡勇。”
听着手下确认,队长脸色好看了些,眼中也流露出一丝火热。
六匹马,三副短甲,怎么看都是肥肉。
跟着杨承祖打了这许久,平日都是些泥腿子,锄头都拿不出几把,眼下突然冒出这种‘肥肉’,队长哪里还按捺的住?
得知消息后立即便带着人冲了出来。
现在再次确认,队长一挥马鞭,驱动胯下战马,又加速了几分。
而后就在他们绕过一处山坳后,不远处的空地上,赫然出现六骑。
而且这六骑还停在原地,远远望着自己。
“好,真有‘肥肉’!”
队长大喜,丝毫没注意到这六骑一副早早等待的模样。
毕竟己方十三骑,对面才六骑,而且己方全员披甲,虽然硬弓少了些,毕竟那玩意一般人不会使。
但只要近身,队长有信心全歼了对方。
不远处。
李飞弯弓搭箭,默默落后秦山半步,裴元也提着关刀,等候着秦山命令。
本来只是外出查验,结果正好与放哨的流寇哨骑远远撞见。
老马跑不快,秦山干脆便让人停了下来,休息等候。
随后便出现眼前一幕。
李飞望着远处,看着越来越近的流寇,低声开口:
“十三匹马,外带罩甲,硬弓只有三张。”
裴元也跟着附和:
“硬弓不是人人会使,甲胄倒是人人能穿。”
说着,裴元目光有些火热的盯着队长。
其身上那套完整的铁扎甲,虽然极为普通,在安平乡这个地界,简直堪称顶级豪华!
裴元看的出神,一旁却传来一阵清脆马蹄。
偏头看去,秦山拽着缰绳,向前两步,接着取下弓,搭上一支箭。
“这套甲,倒是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