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城外。
闯塌天带着二十几骑,身后跟着数千老卒,乌泱泱一片向着野外杀去。
前方四十骑不时回射过来一些流矢,只是准头往往不佳,也就是老卒密集,人挤人没分开,才让这些箭矢发发没有落空。
看着身后又倒下去几个老卒,闯塌天脸色有些恼怒。
随后目光在前面游骑身上来回看了两眼,举起马鞭指去:
“等下追上了,都不许下死手,这些游骑大帅我要活的!”
带着一丝贪婪,前面这四十骑在闯塌天眼中,简直是做梦也不敢想的精锐。
自己如果能收了,再找些骡子老马凑凑,说不定也能搞个百骑的马队。
双眼火热,但身旁亲兵闻言却带着明显忧虑对视一眼。
随后还是亲兵队长硬着头皮,小心开口:
“大帅,情况有些不对...”
正看着前方越来越近的游骑双目火热的闯塌天被打断畅想,随后带着一丝不满瞪过去:
“怎么不对?”
没有直接责罚,而是先问了情况,毕竟能活到现在,闯塌天也不全是废物。
亲兵队长连忙指着前方游骑开口:
“对面四十骑,跑了这么半天,居然都没摆脱我们,这显然有问题!”
闯塌天一愣,有些呆滞的看着自己亲兵。
而亲兵说完脸上浮现一丝后悔,连忙改口:
“大帅,我的意思是,咱们就二十几骑,后面全是步卒,就算前面四十骑马力不足,也不可能让咱们追这么久。”
亲兵队长是从官军转换过来,此刻开口解释,闯塌天也反应过来。
微微皱眉,看着前面明明越来越近,此刻却又重新把距离拉开的游骑,没由来,闯塌天突然想到了杨承祖。
猛然举起马鞭,闯塌天直接让手下停止行军。
身后大队人马立即乌泱泱一片停下,闯塌天看着前面没有停下,继续越行越远的游骑,目光向着四周看去。
空旷的大地,周围是一览无遗的景色,至少在闯塌天扫视时,没有看见任何大股骑兵的迹象。
心底微松一口气,闯塌天看着游骑远去,脸上虽然有些不舍,但警惕还是让他握紧缰绳,没有再下令追击。
亲兵们见此也是松了一口气,随后正要等着闯塌天下令返回,他们的身后,县城处却传来一阵巨大喧哗。
人群愕然,纷纷回头看去,闯塌天也是回头看了一眼,随后只感觉背后激出一身冷汗。
五百骑从县城侧面出现,直接驱散城外流民,横在了闯塌天返回县城的必经之路上。
而原本还速度缓慢的四十游骑,此刻也换了方向,从侧面急速向着五百骑汇合过去。
此刻再看,那些游骑哪里像之前的慢慢吞吞?
五百骑直接开始了加速,奢华的装备,庞大的人数,此刻齐齐向前,直接带来雷鸣般的马蹄轰鸣。
而后面跑的气喘吁吁老卒还没喘口气,就看见身后向自己冲来这么大股骑兵,大惊失色下,居然想要往后退去。
随后,迎接这些后退老卒的,是一阵猛然扬起的屠刀!
寒芒闪过,带着热血泼洒,老卒惨叫响起,随后是闯塌天冰冷到极致的命令:
“谁也不准后退!”
老卒回头,闯塌天已经带着手下亲兵来到了队伍最前线,并立即阻止了手下的溃败。
随后看着老卒都恐惧的愣在原地,闯塌天才又继续开口:
“长枪手在前,弓弩手在后!”
吩咐完,看着手下老卒还是呆愣在原地,闯塌天眼色一急,猛然挥动马鞭,直接抽打在面前一个老卒脸上。
力道很大,直接将老卒面容抽烂,随后伴着老卒捂脸哀嚎,闯塌天抬眼瞪向周围老卒,再次开口:
“不想死的,就立即给劳资动起来!”
哀嚎,呵斥,鼻间淡淡的血腥,让老卒们终于开始了行动。
长枪手挺着长枪上去,弓弩手则集中起来,拿起箭矢准备射击。
看着周围老卒不断涌向前方,闯塌天脸色这才微松。
荒野,若是真让这五百骑冲入阵型,闯塌天的结局,不见得会比杨承祖好。
前方长枪阵渐渐成型,闯塌天终于可以抬眼看向前方。
远处五百骑越来越近,大地的雷鸣也开始越发醒目的回荡在耳边。
看着这五百骑,闯塌天心底只在后悔。
本以为杨承祖有夸大,没想到居然还真是五百骑。
而且更让闯塌天没想到的,是就靠着这五百骑,就敢直冲自己的三千老卒。
见着面前枪阵,闯塌天眼中带上一丝讥讽,冷哼一声:
“这些官军就算冲破了我的枪阵,等下速度慢下来,我数千老卒一拥而上,难道还能翻天?”
带着基本常识,闯塌天脸上有了自信,同时越发觉得杨承祖大不如前。
除非对面各个都是亲兵,不然怎么可能杀穿严阵以待的厚重步兵阵型?
而且亲兵换老卒,就算一换多,也是怎么算怎么亏。
死死盯着安平营,闯塌天等着骑兵过来送死。
只是随着骑兵终于进入射击距离,闯塌天看见的,却让他握着缰绳的手,忽的一颤!
最前面一骑拿起后金弓,对着远处拉弦放箭,伴着巨大弦嗡,一道粗大的黑影,直接撞进了密集的枪阵队列。
一条血肉胡同炸裂。
漫天血雨和残骸,直接散落在周围人群身上。
众人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看向身后,随后齐齐倒吸了一口冷气。
三个老卒被一杆特制箭矢射倒在地,此刻人叠人,仿佛一个冰糖葫芦。
而闯塌天也是瞪大双眼,目瞪口呆看着眼前一幕。
愕然抬起头,回想杨承祖口中那些‘神话’,闯塌天终于反应过来。
常识来说,他的决策没有问题。
但问题是,不能用常识来考虑秦山。
因为此刻紧随秦山一箭之后,是五百骑整齐射来的漫天箭雨。
黑影滑过天幕,拥挤在一起的枪阵,手中不多的盾牌根本护卫不全。
随后就是割麦子般,瞬间倒下一片的老卒。
原本粗厚长枪队列豁然一空,幸存者胆战心惊,而后第二波箭雨,继续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