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启瑞被秦山直接提起,大腿依然插着半截长刀。
肌肉拉扯,丁启瑞想要哀嚎,可被提着衣口又开不了嘴。
他的脸色因为疼痛瞬间苍白,额头更是瞬间布满细密的冷汗。
冷汗从眼前滑落,落在眼睛上有些疼痛。
而后慌乱的开口:
“河对岸!”
“李自成就在河对岸!”
丁启瑞忍着疼痛,身躯却有些颤抖。
而吼完一声,秦山脸上怒火也稍微消散,随手将丁启瑞摔在地上,深吸几口气后,面容强行平稳下来。
庙内又重归安静,丁启瑞在秦山这一吼后,认命的瘫在了地上。
他带着满脸死寂抬起头,看向秦山缓缓开口:
“只求,一个痛快...”
通逆、收钱、致全军溃败,这几样罪责即便不用秦山,丁启瑞回去也是死路一条。
而现在如果被秦山在这里斩杀,丁启瑞至少还能得个战死的美名。
只是看着丁启瑞模样,秦山却皱起眉头,随后缓缓摇了摇头。
看着秦山摇头,丁启瑞双眼一愣,随后是带起一点惊慌。
没有去管丁启瑞的目光,秦山直接走到丁启瑞身边,将地上丁启瑞方才舞动的那份信件捡了起来。
上面是李自成的亲笔信,专门用来说明计划,以此让丁启瑞大乱阵脚。
把秦山调走,以免计划出现纰漏;用钱把官军引到黄河边,方便一发带走;最后将钱藏在破庙把统帅引开,让官军指挥中枢混乱降低反应速度。
李自成仿佛是一个炫耀的人,将他的计划原封不动的告知了丁启瑞。
毕竟当丁启瑞看见这封信的时候,全天下也都将在官军惨败下,得知整个事情的经过。
只是这封在李自成看来只是单纯炫耀的书信,此刻却握在了秦山手中。
而丁启瑞看着秦山握着这封信的时候,脸色惶恐到了极点。
“杨承祖。”
拿起书信,秦山直接喊了一声。
而后只是片刻,小庙门打开,杨承祖走了进来。
看着满屋银元宝杨承祖先是愣了好一会,而后快步来到秦山身后,行了礼。
“总兵大人。”
秦山将书信拿起,随后看着丁启瑞越发绝望的面容,脸色终于彻底平静下来:
“你会死,但不会很痛快。”
“你的死也并非战死,而是通逆被我斩杀。”
当着丁启瑞的面舞动了一下书信,秦山用看待死人的目光望去:
“我向你保证,这封信,无论多大代价,我都绝对会递到崇祯面前。”
说完,不去管丁启瑞脸色由白变红,又由红变得铁青。
你不仅会死的很惨,还会遗臭万年。
一刀带走?未免太过痛快!
秦山转头看向杨承祖:
“李岩说过你以前干过狱卒?”
杨承祖看了看丁启瑞,随后摇了摇头:
“实际没干过,但狱卒的手法,我熟。”
秦山见状点点头:
“那丁启瑞交给你了,如果不喊够三天就死,我拿你是问。”
杨承祖听着眼神一紧,随后连忙站直保证:
“小人绝对让他喊够三天!”
秦山闻言终于转身外出:
“我会让裴元留下来帮你。”
一边说一边往外走,正要迈出门的时候,秦山又突然停下了脚步。
转头看了里面一眼,杨承祖一脸等候吩咐的模样,秦山则看了看屋内堆积起来的银元宝,又嘱咐一句:
“先把我的钱运走,等下不要脏着它们。”
杨承祖一愣,随后又是立即抱拳:
“小人明白。”
说完,秦山终于走了出去,而门外早已等候多时的裴元,直接迎了上来。
交过缰绳,秦山翻身上马。
“黄河情况怎么样?”
裴元连忙回答:
“洪峰过了,这会水水流小了许多,只是地面泥泞,跑不起来。”
秦山闻言驾着玄影来到山边,目光向着河对岸看去。
洪峰过境,黄河的水流在这短暂的一点时间中几乎减缓到小溪状态。
裴元跟在身后,看着秦山注意黄河,又继续开口:
“估计再有小半个时辰,黄河才会重新续起水。”
泥沙沉淀,周围大地又是泡过水后的人造沼泽,大队人马根本无法快速行动。
秦山望着黄河对岸,随后想了想,看向了自己的陌刀。
扛着陌刀的锐骑见状连忙将陌刀送了过来,而后秦山提起,直接驾着缰绳往河边走去:
“你们忙完了就回本部,我去办点事。”
看着秦山单骑转身,裴元有些错愕。
庙内的声音秦山并没有刻意隐瞒,裴元等人也是听了清楚。
此刻看着秦山单人往黄河对岸走去,裴元直接愣在了原地。
秦爷这是要单骑去找李闯?!
周围京营见状也是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随后带着满脸的难以置信,忍不住不断打量着远去的秦山。
如此地形,除非等地干,不然大队人马根本无法行动。
而李自成此刻绝对已经在准备撤离,留给秦山的时间并不多。
好在玄影独特,李自成又不可能带着大队人马,所以秦山才有了单骑的行动。
小庙外的众人呆呆看着山下。
那银甲玄马的单骑,仿佛一阵风般在泥泞的大地飞奔起来。
虽然远不如干地的速度,但众人恍惚间也感觉不到丝毫迟滞。
独特坐骑加满骑术,看着秦山远去的速度,众人只感觉这玄影莫不然是天马!
此刻的黄河对岸。
李自成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他举着千里眼,目光不断快速扫过整个黄河沿岸。
密密麻麻的建筑残骸沉淀在淤泥中,四处都有人类尸骸,只是李自成看了半天,看见的绝大多数却是自己抛弃的流民。
郝摇旗从远处打马回来,脸色同样难看:
“军卒死了不少,但跑掉的更多。”
郝摇旗带着浓烈不甘,听着这话,李自成也放下了千里眼。
随后脸上满是疑惑,忍不住的不断望向身边人:
“怎么偏偏这个时候炸营?!”
大伙也是面面相觑,随后忍不住的摇摇头。
本来好好的一个完美计划,初期的开展也堪称完美,但就在最关键的时候,这场奇怪的炸营,毁掉了李自成进行准备的一切。
人群沉默,而后李自成不甘心的又举起千里眼,只是目光刚刚望向黄河,随后整个人猛然从马上站了起来。
身形前趋,千里眼死死盯向一个方向。
此刻就在水流逐渐恢复的黄河上,银甲玄骑践踏着水花奔来,一双满含杀意的目光,正死死盯着自己。
一声惊惧,响彻在黄河边:
“秦山不是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