蛰伏了几个月之后,陆清平又开始膨胀了。
几个月来,陆清平就像只蟑螂般生活在黑暗的角落,几乎从不与人接触。
他这个身份很尴尬。
他既是陆辰的亲二叔,又极不受陆辰待见。
村里人也都尽量躲着他,既不刻意接近,也不故意疏远。
最开始,他家的日子非常难过。
他只能在夹缝中生存,靠他婆娘何氏在外头寻些小活计养家糊口。
后来,村民们见陆辰像是忘记了他这个亲二叔,也都将他看成了普通村民,并没有区别对待。
负责整个村子工程建设的田六柱见何清平一家日子过得艰难,便给了他个干杂活的差使,这才让他勉强过活。
这两日,一直毫无存在感的何清平家里,忽然间热闹了起来。
村民们都听过陆清平的闺女,坐镇河头县,其地位甚至比县令大人还要高些。
于是,有些村民便借着各种由头,上门找陆清平套近乎。
当然,这些所谓的村民,大多都是后来的逃荒者,并不是之前陆家寨的原住民。
“陆二哥,您老以后该享福了!”
“是啊,陆二哥您可真是生了个好闺女啊!她可是团长,领一千号人呢!”
“听说您闺女攻占了河头县城,眼下就住在县衙里,威风得紧呢!”
“陆二哥,以后小的还要多多依仗您老呢!”
与大多乡下农民一样,陆清平听着这些奉承话,渐渐就找不着北了。
这天晚上,何清平躺在破旧的床板上,跟何氏唠家常。
“老婆子,你说,俺算是县太爷的爹吧?咱们小花现在出息了,咱们是不是也该跟着享福了?”
何氏在黑暗中大睁着两眼,口中却不敢多说一个字。
她可没忘记,以前她是怎么对陆小花的。。
陆小花被卖前,她对陆小花是一天打三顿,三天饿九顿。
天天都是“赔钱货”,“贱胚子”地叫。
陆小花能不记恨她吗?
“我听人说,咱们小花在县城搜到了好几十箱金银财宝,咱们也不多要,给咱两箱金子,三五箱银子,咱们这辈子就不用愁了……”
陆清平满心憧憬着:“我看咱们侄子陆辰是个有志向的人,他手下这些女兵个顶个地强,将来杀进京城坐上皇位,我看都成!到那时,咱们小花最少也得封个大将军吧,哈哈,大将军,我就是大将军的爹,你就是大将军的娘……”
见何氏不吭声,陆清平继续畅想:“我以前虽待陆辰不太好,可我毕竟是他亲二叔,是他爹的亲弟弟,将来他若登基,我岂不成了皇叔!嘿嘿,皇叔,嘿嘿……”
陆清平越想越兴奋,越想越激动,用结满了污垢的破被子捂住嘴笑个不停。
何氏仍不言语,自打陆小花被卖给陆辰后,她对陆小花再也没了想法。
她现在都快后悔死了。
早知陆小花有今日,她非得把陆小花天天好吃好喝供着,不会让她干一点活儿。
统领一千女兵的陆小花,是她亲闺女啊!
她现在可是一县之主,坐镇县衙,威风八面!
只是她这个闺女,早已不认她这个亲娘了。
陆清平却不这么想,他心中已暗暗有了成算。
第二天.
陆小花正在县衙办公。
“几处粥棚可全安排妥当了?”
“昨日那个强抢民女的恶霸抓来了吗?”
“周边可有山贼扰民?”
“我让你们找的教书先生可找齐了?”
“选拔捕快的事怎么样了?”
近段时日,陆小花一直跟随陆辰,学到了不少东西。
她知道哪些事比较重要,哪些事该办,哪些不该办。
正忙着,有人来报。
“团长,外面有人要见您。”
陆小花从案头抬起头:“是什么人?”
“是……是您……您……您的父亲。”
这些女兵多多少少都知道陆小花的过往。
她们知道陆小花跟她家里人并不亲近。
陆小花听罢,表情丝毫未变。
她只是淡淡地道:“闲杂人等,不见!”
县衙外。
何清平一听陆小花不见他,立马急了,他冲着衙门就叫喊起来。
“小花!小花!我是你爹啊!你总不会连亲爹都不认了吧!”
他这一喊,登时把衙门周围的人吸引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