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陈予恕周身的气压,比来时还低。
夏嘤觉得有些喘不上气,打开车窗,风涌进来,才稍微好了一些。
回到家,陈予恕先去洗澡。
等他从浴室出来,夏嘤对他说:“我饿了,让沈姨帮忙煮了面条,你要一起吃点儿吗?”
既然是鸿门宴,心思不在吃饭上,自然没有吃饱。
“我现在只想休息。”黑发上的水珠骨碌碌落到胸口,他把毛巾伸进领口擦拭。
线条清晰的锁骨露出一半。
这双开门冰箱身材真顶,让人一阵鼻血涌动。
她欲盖弥彰地移开眼,“晚上你都没吃多少,胃又不好。吃饭总比吃药强。”
他擦拭头发的手一顿,眸光清浅,未知可否。
“我让沈姨盛面,你忙完就下来哦。”不给他拒绝的机会,夏嘤转身下楼。
过了几分钟,陈予恕来到餐厅。
夏嘤还没开动,朝他招手。
“鸡蛋是我煎的,没糊。”她好像达成了什么了不起的技能,一脸满足的笑。
他似乎没有说话的兴致,只是颔首。
夏嘤特意挨着他坐下,迟疑地问道:“今天,我是不是拖你后腿了?”
其实她能感觉到,陈予恕并不想多管陈晚的事情。晚饭的时候,爷爷让陈晚去向萧万州道歉,给萧家一个台阶下,但陈晚说什么都不去。
爷爷发了怒,当场摔了筷子。再加上陈曜夫妻在旁边煽风点火,陈晚自然被骂得狗血淋头。
夏嘤几次想出口想帮陈晚缓和气氛,都被陈予恕制止。
最后是她说,这中间有误会,她愿意和陈晚一起去萧家。
整件事情才平息。
陈予恕握着筷子,眼中泛着薄怒,脸色紧绷,“她被骂几句,你就心软?你的心软怎么就知道用在其他人身上。”
夏嘤委屈道:“怎么又凶我,你不是都累得没精神说话吗?”
陈予恕不禁咬牙,早晚被她气得提前火化。
“你看不出来,她在给你挖坑?竟然还心疼她。从她叫你去帮忙演戏开始,就是在引你入局。只要你被绑在这件事上,我就不得不出面——”
没等他说完,夏嘤就急忙道:“不用麻烦你,我自己跟陈晚去就行了。”
陈予恕脸色阴沉得滴水,冷笑道:“我陈予恕的老婆给萧家那混蛋道歉?萧家算个什么玩意儿!”
夏嘤意识到,他是动了真怒。
细细想来,的确是她太过莽撞。
在外人眼里,她是陈太太,只要不离婚,荣辱都和陈予恕绑在一起。
陈予恕看她低着头,装鹌鹑,换气道:“她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不管我怎么示意你都没用。如果我和她同时掉进水里,你肯定踩着我去救她。”
他的思维真够跳跃,夏嘤好一会儿才跟上,她弱弱地说道:“我水性不好。听说上次落水,还是你救的我。”
看着他横眉冷对的模样,夏嘤斟酌道:“我只是觉得陈晚有点儿可怜。爷爷说,那个萧公子是个不错的选择,但根本没有给她选择的权利。大家要么沉默,要么责怪她,好像她的想法,她的幸福,根本不重要。她不肯屈服的模样,就像一个身陷包围圈,却不放弃抵抗的战士。我会对她起恻隐之心,是因为她看起来不在乎,其实是想有人站在她这边吧。”
陈晚能给她灌迷魂汤,她也可以给陈予恕灌,“如果有一天,你像陈晚一样落于下风,我也会站在你这边的。”
男人目光深深凝视她好一会儿,启唇道:“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好骗?”
夏嘤:“......”
陈予恕很久都没露面,楚暮约了他好几次,他都说没空。
这天又打电话摇人,声称陈予恕再不出来,就绝交。
十来天没去公司,堆积了很多事情。陈予恕连续加了三天班,也想从冗杂的事务中抽身,上车之后,让司机去爵色。
楚暮提前接到他的电话,早就让人准备好包厢,又叫来宋植和一群朋友一起放松。
陈予恕来的时候,包厢里已经相当热闹。
楚暮的狐朋狗友,家里在京城都算数得上号。但跟陈予恕一比,只能说凑数。
他一进门,上前来打招呼,刷存在感的不少。
陈予恕颔首回应。
他在社交场合,一向都不热络。
但,他有这个资本。
陈予恕坐到相对安静的沙发上,楚暮走过来,问他喝点儿什么。
“你看着办,不要烈酒。”
“我知道。”
等侍者离开,楚暮一脸好奇地问:“前些日子,萧家可真不安生。萧万州他妈四处说你家拿势压人,听说都上门找过你家老爷子两次。”
陈予恕抿了一口酒,“已经安生了。”
已经过去的事情,他不太想提。但耐不住楚暮婆婆妈妈,“姓萧的也真不像话。就算你跟陈晚同父异母,她好歹也姓陈。一大男人,也好意思跟个小姑娘计较。听说还偷拍了照片,说他证据确凿。”
一切苗头,就是从这张照片开始。
否则他铁定先把夏嘤摘干净。
楚暮语气满是兴味,“之前你不是对陈晚一直不闻不问么。这次怎么忽然有了当哥的自觉,愿意替她出头?萧万州他爸接到你电话,没尿裤子吧?”
陈予恕在圈子里是出了名的狠人。不被他盯上还好,被他盯上了,非得把你七寸掐死。
“萧家只有两个蠢货,其余的都开窍。”
楚暮秒懂,“这下你爷爷肯定没话说。现在大家都知道,你在为陈晚那丫头保驾护航,普通人更降不住她。”
一想到为了夏嘤,替别人做嫁衣,陈予恕就气不顺,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他一连喝了三杯,势头很猛,楚暮拦都拦不住。见宋植来了,他如遇救星,“宋大医生,赶紧来给他普及一下酗酒的危害。”
宋植抬了抬鼻梁上的眼镜,笑容温和。他知道下那味药,对陈予恕有用,“今天这么热闹,要不要把你太太叫出来一起玩儿?整天呆在家里闷着,对身体也不好。”
“对啊,这个提议不错。连我也没见过嫂子两次,都忘记她长什么样儿了。你金屋藏娇,也藏得太深。”楚暮赞同地点了点头。
旁边一个年轻男人听后,有些激动道:“嫂子要来吗?我对她慕名已久。”
楚暮笑骂道:“何焯,你小子是对嫂子手里那块地,慕名已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