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予恕教得细致,夏嘤学得囫囵吞枣。
最后他怕一下子将人惹恼,不敢做得太过,意犹未尽地松开夏嘤。
夏嘤赶紧整理好衣服,坐到离他远远的沙发上去,打开图纸,一副专心工作的模样。
等陈予恕叫进,秘书拿着文件推门而入。她先看到夏嘤,微笑着朝她点头致意。
夏嘤微妙地感觉到,对方嘴角的弧度含着别的意味。
她不禁摸了摸嘴唇。
肿了。
大家都是成年人,就冲这个,别人也不会信,她和陈予恕什么都没做过。
以后她才不要来了。这不是送上门,当他的餐后甜点么。
公司内部比稿,最后夏嘤这一组获得第一名。
大家都很兴奋,一个个顶着黑眼圈,也显得神采奕奕,说是要用奖金请钟北尧和夏嘤这个前组长吃饭。
虽然夏嘤只是给了些指导意见,但还是有强烈的参与感。她一口应下之后,才想起陈予恕说不定已经在赵总办公室守株待兔。
正犹豫着,要不要跟他说实话,陈予恕的消息就进来了。说他有个临时会议召开,今天不能去接她。最后嘱咐道,让她早点回家。
夏嘤发了个“熊熊点头”的表情包:忙完就回。
跟大家一起聚餐,也算在忙。于是心安理得混入人群,跟随大部队到了火锅店。
夏嘤的几个组员年纪轻,打扮新潮,设计灵感天马行空。到店之后,让夏嘤和钟北尧点菜,二人都让她们自由发挥。
光是酒就占了大半桌,看得夏嘤眼晕。还好陈予恕不在场,他喝酒容易醉,还容易过火。
忽地她一愣。
好好的,怎么会想起他来?
钟北尧以等会儿要开车送她们回家为由,没有喝酒。夏嘤是孕妇,只喝了半杯果汁。
最后桌上其他人都晃晃悠悠,倒得差不多,只有几个酒量好的,在猜拳。
钟北尧从外面接了个电话回来,脸色不太好。
难得看他把冷色挂在脸上。
“怎么了?”夏嘤不禁问道。
钟北尧也不避讳她,捏了捏发酸的鼻梁,“家里催我回去相亲。”
夏嘤惊讶道:“你还需要相亲?”
钟北尧被她的语气逗笑,“只要是光棍,在长辈眼里都需要。”
“不能拒绝吗?”
钟北尧露出身不由己的苦笑:“牵线的人身份显赫,不是我们家能得罪的。再说,我没有进家中企业,已经是父母嘴里的不孝子。事业和婚姻,不能都让我那么任性。”
夏嘤心里一动,积极替他出谋划策,“相亲也是接触异性的不错途径,万一看对眼了呢?你喜欢什么样的?”
“我喜欢你这样的。”
夏嘤整个人一哆嗦,不禁屏住呼吸。
钟北尧笑得不行,“你看起来需要掐人中。”
“不是,我有点儿缺氧。”夏嘤胸口砰砰跳得心慌意乱。
“你曾经说了一句,喜欢我这样的,就让我差点儿回去继承家产。现在轮到我说,你的承受能力怎么比我还差?”
夏嘤想到上次,在欢迎钟北尧重回星裁的聚餐中,姜颂愤愤不平地声讨她连累钟北尧,看来是真的。
钟北尧指尖绕着茶杯,缓缓转动。
“我知道你当时说的是气话,所以没有当真。真正的喜欢,会紧张到,难以宣之于口。”
钟北尧点到为止。
恰到好处,是成年人的体面。
“你刚刚不是问我喜欢什么样的?我希望她善良,松弛,有活力。”
“然后成为你的灵感缪斯?”
钟北尧笑了,“没错。”
夏嘤发现,再谦逊温润的男人,骨子里也有坏的一面。几句话,就让她的心脏坐过山车似的。再多来几次,恐怕会心梗。
不过这一次,她和钟北尧的关系终于明了。夏嘤不用背负那么大的道德包袱,整个人都轻盈不少。
刚回到御庭一号,夏嘤就听到开门声。陈予恕也到家了。
夏嘤解了心里的谜题,再见到他,没了负罪感。笑靥如花地跟他打招呼,“陈予恕,你吃晚饭了吗?”
陈予恕看了看她还挎在肩膀上的包,走近后,从她身上闻到一股淡淡的辛辣味道,不动声色地问:“你晚上都在忙些什么?”
“跟大家一起去聚餐。”
“都有谁?”
他意有所指,夏嘤一脸坦荡地答,“设计组的组员,还有钟总监。”
陈予恕没想到她既不含糊,也不遮掩。他凝眸,克制着没出声。
两人一前一后上楼,夏嘤步子轻快,嘴里哼着小调。
和低气压的某人,形成鲜明对比。
一个艳阳满天,一个台风过境。
忽地,前面的颀长身影停下脚步。
夏嘤的额头,直直撞上他的后腰。
陈予恕手指在裤缝边,默默攥紧,扭头问道:“很开心?”
夏嘤点头,“还可以。”
这时,她注意到陈予恕的脸色。她顿了顿,仰头望着他,“你怎么了?”
似乎她这会儿才开悟,“不会是因为我和钟北尧吃饭,让你不开心吧?”
钟北尧算什么东西,也值得影响他的心情。陈予恕沉闷道:“没有。”
他回过头,刚迈出腿,左手的食指就被身后的人攥住。
陈予恕寒声道:“松开。”
夏嘤怕他跑了似的,微微用力,深吸一口气,“我只有你一个,没有别人。”
陈予恕心口一震,拂开她手的动作止住了。
夏嘤:“现在你有开心一点吗?”
男人往下退了一步,和她站在同一台阶,睨着她道:“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不开心?”
这变脸速度,快得夏嘤真想给他颁个奖。
夏嘤有的时候,不是很明白他,“虽然我有榜一大姐的前科,也就过过眼瘾而已。再说了,我也不是人见人爱,哪怕和钟总监比较合得来,有不少共同语言,思维也同频——”
听她说到这里,陈予恕的脸色又阴了大半。
夏嘤清了清嗓子,继续道:“人家也不见得喜欢我这一款呐,在你眼里,我就这么人见人爱?”
“再说了,我的眼光也很高的好不好。”
她说了一嘟噜,半晌没见他有反应。
夏嘤抓着他的手指,荡了荡。
陈予恕目光专注地看向她,低声问:“有多高?”
他够得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