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成你挡箭牌了,他不会发飙吗?”陈晚想象不出,陈予恕出面处理这些家长里短的场景。
陈晚还没毕业,就不止一次听到金融专业的学生,把陈予恕经手的投资,当成经典案例写进论文。可想而知,哪怕他被当成主角写进书里,那也是商战小说,而不是宅斗。
夏嘤还真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好像最近的确胆子大了很多。
晚饭前,夏嘤站在电子秤前,做了半天的心理斗争,深吸一口气,左脚踢掉拖鞋,还没站上去,就被一道男声制止,“等一下。”
陈予恕阔步而来,“这么站上去,也不嫌冷。”
说着,没等她反应过来,将她抱到沙发上,找出一双长袜,蹲身给她穿上。
起身对她道:“行了,去吧。”
“鞋在外面,怎么去?”夏嘤怨念不已。
陈予恕只好又当一次搬运工,她如缎的秀发在手背上轻扫,“最近变得这么爱撒娇。”
夏嘤被误解了,只是呵呵两声,“人如其名。”
站上称,体重又上涨,夏嘤叹道:“果然膨胀了。”
陈予恕探了探头,跟着看了眼,“没事,孩子在长大。刚刚抱你,也没觉得有多重。”
他脸上瞧不出半分虚假和欺骗。
夏嘤总算知道,为什么她膨胀的不止是体重,还有心理。
都是他纵容的。
所以,她越来越无法无天。肆意让他背锅,让他去解释。
什么时候开始,她知道陈予恕会替她摆平一切,而越来越依赖他?
记不清了。
转眼就是春节,打从放假起,街上的行人和车辆少了许多。但各处都张灯结彩,倒也并不显得萧索。
大年三十,夏嘤和陈予恕并未回锦绣东方,而是到青祁路和周焕他们热热闹闹吃了团年饭。
等初二,被何润贞叫回去,夏嘤感觉到气氛并不喜庆。
陈曜一露面,就被沉着脸的陈泽川骂得狗血淋头。
“你逞能,要把项目捏手里,揽了金刚钻倒是有那个瓷器活啊!”
“围标,你也想得出来。我还得舍下这张老脸帮你圆回来!不然被拉入黑名单,再等三五年,行业里再没有陈氏的立锥之地。到时候,你就是陈氏的罪人!”
隋昕站在陈曜旁边陪骂,红着眼睛,一声不吭。
再也找不到当时耀武扬威的神气。
“既然事情已经解决,他也知道教训,您就消消气。”叶缇并不见幸灾乐祸,招呼大家入座吃饭。
饭间的气氛也不怎么样,夏嘤埋头吃饭。
咕噜咕噜的海鲜锅直冒热气,保姆站在旁边,给她捞鲍鱼和扇贝。
还有帝王蟹,但不给她吃。最后还是陈予恕剥了只蟹腿,放进她碗里。
夏嘤笑得那叫一个灿烂。
见何润贞看过来,夏嘤赶紧把蟹肉埋进饭里,还掩饰性地冲她笑了笑。
何润贞被她笑得心里暖呼呼,忍不住嘴角上扬,“嘤嘤多吃点儿,吃完饭,奶奶给你发红包。”
“真的?”她都这么大了,还有红包。
“当然,奶奶给你双份。宝宝那份,你先替它存着。”
几个小辈都有红包拿,陈卓凡不顾父母黯淡的神色,欢喜得上蹿下跳。
自从废标之后,陈曜心里就憋着火气。见儿子毫无眼色,顿时爆发:“给我安静点儿!站没站相,坐没坐相,是想挨打吗?”
陈卓凡吓得噤若寒蝉,热闹的客厅顿时安静下来。
陈泽川刚刚好转一点的脸色,又沉了下来。
虽然没有出声,但心里不禁摇头。
眼高手低,能力和格局都不足,心胸狭窄,迁怒于人。
如果说以前陈曜是陈予恕旁边的绿叶,现在看来,他就是落在土里的枯叶。
陈泽川未尝不知道,这里面有叶缇的手笔。但正因为陈曜连这一关都熬不过去,才让他心里失望。
他不禁将视线投到陈予恕身上。
正因为予恕心性坚毅清傲,陈家才后继有人,又后继无人。
春节过后,就是设计大赛。
成衣已经制好,细节也调整了几遍。
参赛者不乏圈内头部设计师,他们选的模特都不是无名之辈,有的甚至是明星。
这群人在网上各大平台有不少粉丝,赛前就开始发物料,拥趸者立时开始摇旗呐喊,又有营销号推波助澜,于是这场比赛相当出圈,声势夺人。
连桑余也听说了,一直给她打气,还说:“苟富贵,勿相忘。”
说完又道:“不对,你早就富贵。”
“我也没把你忘了啊。”
桑余想了想,这倒是真的。
“那就祝你,更富贵。”
到了比赛前一晚,钟北尧发微信,指点她很多比赛的细节。夏嘤郑重表示感谢。
随着夏嘤居家办公,她和钟北尧的联系越来越少。
在创意类工作中,你的想法一出口,就能被人理解的情况太少,所以显得弥足珍贵。
后来钟北尧跟她说:“以前觉得做好设计就行了,现在发现,除了业务能力,其他能力更重要。”
小王子的梦醒了,发现玫瑰是不存在的。
因为志同道合,所以渐行渐远。
有时候夏嘤觉得,陈予恕不是一般可恨。
关了灯,她躺在孕妇枕上没动,不一会儿,感觉到一只手凑到鼻端试探。
“我还活着。”夏嘤幽幽道。
陈予恕:“我只是想看看,你有没有睡着。”
“睡着了。”夏嘤故意道。
“紧张吗?”
说一点不紧张,就是自欺欺人。夏嘤又不想开口承认,于是沉默。
“你已经做好万全的准备,现在担心,也改变不了任何结果。是你的,别人也抢不走。”
夏嘤脑洞大开,“你不会帮我买通评委吧?”
“对,包你夺冠。”
夏嘤急了,抓住他的睡衣领口,“你不能这样,对别人多不公平。”
陈予恕被她勒得赶紧握住她的手,嗓音冷了几个度,“你为了别人,谋杀亲夫?”
她一下子坐起来,开灯,在暖光下一脸严肃,“虽然我很想做出成绩,但不能拉大家垫背。”
陈予恕在她胸前找了一阵,“这里是不是有一条隐形的红领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