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嘤犹豫着,要不要叫他回房。
手落在他胳膊上,看到睡梦中,他也不太踏实,眉宇间透出淡淡的倦色。最后到底没把他推醒。
一路上风尘仆仆,又要照顾樱桃。还没安顿好,就带着孩子来看她。
夏嘤捏了捏眉心,把樱桃从中间换到自己的另外一侧,用枕头隔档在床边。然后拉过被子,盖在陈予恕身上。
这一晚没有作业要赶,很快又沉入梦乡。
清晨夏嘤醒来的时候,樱桃和陈予恕都不在房间。
洗漱的时候,看到樱桃的卡通洗漱杯放在自己的杯子旁边,她会心一笑。
下楼去,就见樱桃眼睛都不眨地盯着摇奶器,时不时激动地拍桌。
“别急,马上就好”,陈予恕已经习惯了她的急脾气。
等夏嘤过去的时候,她已经咕咚咕咚喝上奶。
“她怎么起这么早”,都不带赖床的。
“樱桃跟着我的作息”,每天他一起身,她没多久就会醒。搞得现在陈予恕也改了起床时间,比以前晚起几十分钟。
“怎么没让育儿师带着她睡?”
“除了你和岳父岳母,把她交给其他人我都不放心。”
吃过早饭,陈予恕要去公司视察。夏嘤把小组会议延迟一天,就是为了全心全意陪女儿。
难得天气晴好,夏嘤想带樱桃出去转转。
赵管家安排的车,火速开到别墅前。
夏嘤抱着樱桃站在门口没动,目光淡淡看着后面的几辆黑色汽车,和七八个壮汉保镖。
这是送她们出门,还是羁押犯人?
赵管家见她神色不对,立马解释道:“平时先生有事,来不及把樱桃小姐送到青祁路,都是我亲自送她过去。随行也有十来个人。”
夏嘤轻轻吐出一口气。
看来是因为樱桃,不是冲她来的。
夏嘤点了点头,开了个玩笑,“总算知道千亿小公主出门,是个什么场景。”
赵管家有点儿笑不出来,小心翼翼地道:“您要是觉得不自在,让他们退远点儿,守在外围就行了。”
夏嘤:“费心了。”
她打算带樱桃去的地方,是她经常路过一个小广场。
广场上有很多白鸽,鸽子们都飞得不高。
夏嘤怀疑是被周围的小朋友们喂得太勤,太胖,鸽子翅膀承受力有限。
以樱桃的性子,应该会喜欢这里。
还有就是,这里常有警察巡逻,比其他地方更安全。
下车之后,樱桃好奇地左看右看。
夏嘤牵着她溜达一圈,然后就见一个追着气球跑的小男孩儿啪嗒摔倒了。
男孩儿看起来比樱桃大一些,“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一生爱热闹的中国人——陈樱桃,眼睛都不眨地驻足观看。
她共情地指着男孩儿,扭头望着夏嘤道:“痛痛!”
夏嘤点头,“是啊,都疼哭了呢。”
樱桃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去安慰两句,就见男孩儿的爸爸上前来在他伤口上吹了两口气,男孩儿没一会儿就不哭了。
她也就把这事抛之脑后,一脸期待地看着妈妈把面包屑放到纸盘上,然后搁在广场的石墩。
几只鸽子争先恐后地飞过来,翅膀扇起的风将樱桃的头发鼓得飞起来。
她竟然一点都不怕,还觉得好玩,咯咯笑起来。
其中一只白鸽,用力过猛,将纸盘带倒在地上,鸽子们又往地上扑去。
樱桃急坏了,连忙跑过去,“脏掉了,不能吃!”
这是外婆教她的,樱桃牢记在心。
鸽子也会护食,“咕咕”叫着,朝樱桃俯冲过去。
夏嘤顾不上叫人,心都快被吓得跳出来。一把将她护在怀里。
鸽子的攻击性不是很强,见她过来,便四散开去。
夏嘤把樱桃抱到开阔的路边,保镖也赶过来。
樱桃原本没有哭,但夏嘤将她松开后,她看到夏嘤的脸,泪花在眼眶里打转。
夏嘤以为她被吓到,抚着她后背道:“没事的,妈妈会保护樱桃。”
“呜呜......妈妈,你流血了。”
夏嘤一摸脸,手上沾了鲜红。
樱桃哭得像天塌了,夏嘤从包里拿出纸巾擦拭,“你不说,我都不觉得疼。”
伤口并不深,等回到别墅,已经不流血了。
樱桃不哭了,一双大眼睛时不时瞅她一眼。既觉得担心,又有些愧疚。
母女俩下车,就见陈予恕已经回来了。
樱桃看到他,哇的一声,眼泪成串地往下滚,“妈妈痛。”
樱桃伤心极了,陈予恕把她抱起来。
他一手抱着女儿,一手把夏嘤拉进室内。
“爸爸跟宋植叔叔学过医术”,陈予恕把樱桃放到沙发上,拿出家用药箱。
手指轻轻抬起夏嘤的下颌,让她的侧脸沐浴到光下。
他的皮肤泛着丝丝凉意,袖口透出冷调的雪松气味。
眼见他凑近,夏嘤不自在地转开目光。
他自己心病不轻,还能治别人?
“先消毒,你忍一下。”陈予恕打开药瓶。
消毒的药水里,大多含有酒精。夏嘤已经预想到那阵刺痛,不禁握紧手指。
陈予恕目光往下一扫,将她的手放到自己大腿上,“掐这里,别掐疼自己。”
他大腿肌肉紧绷绷地,哪里掐得动,夏嘤脱口道:“硬——”
话还没说完,便对上男人意味深长的眼眸,“哪里硬?让你揪裤子,没让你动其他地方。”
没等夏嘤回敬,他忽地把消毒药水抹到伤口上。
可能是他动作很轻,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疼。
她现在只担心,“不会破相吧?”
“破相也没关系。”他想了想,又改口,“明天如果伤口没愈合,就叫医生来看看。”
樱桃在旁边,突然来了一句:“还要呼呼,呼呼就不疼了!”
说完嘴里“呼呼”地凑上来。
陈予恕怕她喷夏嘤一脸口水,连忙把她抱开。
干嘛不让她呼?
樱桃委屈地嘟嘴。
“大人呼才有用”,他一本正经地道。
然后视线落到夏嘤身上。
夏嘤立刻警惕地回视,用目光示意他不许乱来。
陈予恕扯了扯嘴角,“放心,你现在一脸药味,我下不了口。”
夏嘤以前没少对他放狠话,此时千帆过尽,端庄一笑:“谢谢你这么挑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