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黈赶紧上前拉住:“小兄弟莫急。冯翊将军是没有王命不敢造次,老夫还有三千精骑可以去与卓王子会师的。”
他微微顿了顿,眼神中满是歉意与决心,接着道:“见了面,老夫必定亲自向卓王子赔礼道歉!”
信使轻轻摇了摇头,神色间透着几分无奈,说道:“三千精兵,守住一座城都勉为其难。卓王子与您约定的可是四万精兵,要帮你们夺回两座城。”
靳黈紧紧拉着信使的手,转过头,目光坚定地看向冯翊,大声道:“冯将军,卓王子用兵如神,谋略非凡。老夫愿赌上身家性命,也要做成此事。你若愿意留在这里观望,便随你吧。”
言罢,他径直与信使一同出门,动作麻利地跨上一匹健壮的战马,振臂高呼:“靳家子弟兵听令!立刻上马,随老夫夺回属于韩国的土地!”
早已等候在此的三千精兵,整齐划一地翻身上马,声如洪钟般呐喊:
“夺回失地!”
“夺回失地!”
“夺回失地!”
士兵们的喊声震天动地,响彻云霄。
“靳老将军,靳老将军,万万不可呀!您若有个闪失,末将实在无法向大王交代!” 冯翊心急如焚,从屋内一路追到屋外,仍试图阻止。
然而,靳黈心意已决,只是转头看了冯翊一眼,便头也不回地策马扬鞭,率领着三千精兵出城而去。
冯翊伫立在原地,望着三千精兵远去的背影,面色冷峻,冷冷下令:“传令全军,即刻备战!”
身后副将张凯赶忙应答:“得令!” 随即转身,快步离去。
冯翊又叫住副将:“等一等,你让冯胜来见我!”
张凯转身,抱拳行礼:“得令。” 随后匆匆离开。
······
夜幕降临,万籁俱寂。姬卓率领的四千骑兵,历经四天四夜的长途奔袭,终于抵达负黍城南。
趁着夜色深沉,人和马皆饱餐一顿后,他们悄然埋伏在不远处,目光紧紧盯着负黍城的方向。
负黍城内,此前受轻伤的子吥,接替杜达,统领着五千曾在洛邑城南自相残杀的士兵,镇守负黍。
历经两个月的调养,士兵们的身体和精神状态已基本恢复如常。
城头上,两名士兵正低声交谈。
“哎,狗子,大军刚刚调走,如今城内仅有五千守军。一定要严防韩军偷袭,都给我打起十二分精神。”
“嘿嘿,牤子,你以为你是大将军啊?说话口气倒不小。要不要卑职给你磕个头?”
“嗨嗨嗨,狗子,我只是好心提醒你罢了,别拿我打趣。”
“哈哈,我跟你开玩笑呢……”
话还未说完,只听 “嗖” 的一声,牤子的声音瞬间戛然而止,紧接着传来他身体瘫倒在地的声响。
刹那间,“嗖嗖嗖嗖”,多支弩箭如雨点般接连射出,城楼上多名站岗和巡逻的士兵,被羽箭无情射杀。
“敌袭,敌袭!”
“快鸣金警报!”
顿时,负黍城内一片混乱。许多士兵刚进入梦乡,就被全城此起彼伏的鸣金声和凄厉的牛角号声惊醒。
他们甚至来不及穿上甲胄,匆忙抓起兵器,却完全不清楚敌人究竟从何而来。
子吥也被这嘈杂声惊醒,睡眼惺応间,大声喝道:“什么情况?哪里来的敌袭?!”
参将赶忙上前,急促汇报:“目前只有城墙东南角方向,传来鸣金警报。”
子吥一边迅速穿衣,身旁的侍卫一边拿着甲胄,准备为他穿上。
“赶紧带上一个千人队,火速登上城墙支援!” 子吥一边穿戴甲胄,一边大声呼喊。
不多时,子吥率领着一支夜间处于战备状态的千人队,从南门登上城墙,正准备往东去加固防线。
“将军,敌军骑兵已经登上城墙了!” 一名百夫长见到子吥,刚说出这句话,就被强弩射穿脑袋,当场丧命于子吥面前。
子吥对这种弩箭再熟悉不过,心中暗自叫苦:“坏了!这弩箭只有西周军才有!”
紧接着,子吥带领的一千步兵,刚从南门向东行进,就遭遇城下远程弩箭的猛烈射杀。城头上,骑兵在狭窄的通道上,如钢铁洪流般平推过来。
骑兵们手持连弩,连射十发后,迅速停下,退到一旁。另一名骑兵立刻补上,冲到最前面,射完一个箭匣后,又有同伴上前接替。
城墙上的步兵们挤作一团,密集的人群中,根本无处可躲。
直到子吥再次被连弩射出的弩箭射中面门,他伸手摸了摸脸上的鲜血和没了箭尾的弩箭,心中明白:那个熟悉的对手,又来了!
“给我顶住!” 子吥拔出佩剑,声嘶力竭地指挥着士兵向前冲锋。
然而,士兵们被弩箭射得吱哇乱叫,一个个痛苦地倒地翻滚,刚刚登上城头的士兵,吓得拼命往回跑。
子吥见状,怒目圆睁,大声吼道:“后退者死!” 随即挥剑,左右各斩杀两名逃兵。
秦军士兵们这才止住溃逃之势,转过身,怒吼着:
“杀!”
“杀!”
“杀!”
朝着城头的敌军反推过去。
此时,骑兵们已经为后方开拓出足够的空间。
大量骑兵迅速下马,摆出步兵阵型,以多梯次连弩轮流齐射,稳步向前推进。
秦军士兵们刚刚鼓起的勇气,瞬间再次崩塌。
这如暴雨般的箭雨一刻不停,尤其是被这弩箭射中,不一定会当场致命,但剧痛难忍。
子吥挥舞着长剑,连续砍杀多名溃退的秦军士兵,却依旧无法挽回败局。
溃逃的秦军士兵相互踩踏,慌乱地逃下城墙。
子吥也被慌不择路的秦军士兵踩踏在地,奄奄一息。
西周军一路乘胜追击,迅速抢夺下南门,打开城门
“大魏军的兄弟们,跟紧本将军,杀进城去!斩杀秦军!杀!”
“杀!”
“杀!”
门外的一千魏军,在胡来的指挥下,拔出利剑,怒吼着如潮水般冲进城内。
城墙的突破口在东南角,西周军一路杀向南门,另一路则朝东门杀去。
东门外,赵军的一千士兵早已严阵以待。
李赶见城门这么快就被打开,一马当先,高声呼喊:“冲进去,杀秦军啊!”
赵军士兵们如旋风般,呼啦啦冲进城内,在城中横冲直撞。
此前,由于秦军发现了西周军马镫的秘密,此次大军出城,城内根本没留下骑兵,全是步兵。在赵魏联军的猛烈冲击下,秦军士兵纷纷投降,或四处逃窜。
仅仅半个时辰不到,城中的秦军已基本被肃清。
一名士兵从南门策马疾驰来到姬卓面前,气喘吁吁地汇报:“卓王子,城中秦军大部投降,仅有少量秦军逃向阳城方向。”
姬卓立刻催马进城,刚到城门口,就看到张虎押着全身是伤的子吥,将他丢到姬卓面前。
“卓王子,这家伙,就是负黍城的最高指挥官。”
姬卓骑在马上,目光如炬,厉声问道:“调兵令牌在何处?”
子吥紧咬着牙,愤恨地转过头,不愿看姬卓一眼,一声不吭。
此时,孙大壮带着一队人马,风驰电掣般飞奔过来:“卓王子,令牌已经拿到!请过目!”
姬卓伸手,直接在马上接过一块青铜令牌,问道:“哎!告诉我,这个令牌可以调阳城的军队来支援吗?”
子吥一听,原本沉默不语的他,突然狂怒,对着姬卓破口大骂:“姬卓小儿!……”
骂声不堪入耳。
张虎见状,上前狠狠给了子吥两个巴掌。子吥脸上中箭的伤口,鲜血早已凝固,这两巴掌下去,伤口再次裂开,鲜血汩汩流出。
“张虎,住手!这是本王子的‘肉票’!这些秦军,包括洛邑城外的秦军,都是本王子跟秦军谈判的筹码!打坏了,你可要赔偿!” 姬卓神色严肃,大声喝道。
此言一出,现场众人哄堂大笑。
姬卓示意大家安静,转而笑呵呵地对子吥说:“你不想说,但是你刚刚骂了本王子,也就等于告诉了我,这令牌能调阳城方向的秦军来救援!”
子吥长叹一声,绝望地喊道:“啊~~~,你是个恶魔!”
“邢庆,你带上这个令牌,选一匹魏军的战马,冒充秦军败兵,赶紧去阳城调兵。就说负黍城遭到一万韩军攻城,已经破城,正在苦战,调阳城守军来救援!” 姬卓手持令牌,向邢庆下达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