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稷又比划着道:“还有,战报里说的西周军改良的马鞍和什么铜鞭,你们赶快给孤搞来几套样品,孤要亲自看看到底是什么玩意,能让我百战的秦军两次败给弱小的西周军!”
镳公一听,顿时面露喜色,赶忙上前,恭敬地揖礼道:“大王,昨晚给老臣送战报的信使骑乘的就是这种战马,老臣已将战马带到宫门口!”
蒙骜第一个激动起来,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说道:“哦,镳公,你真是的,早说呀!非要搞得人心痒痒才讲出来。”
武将们也同样激动,纷纷小声议论,话语中满是对新装备的期待。
赢稷大手一挥,果断下令:“去,将战马牵进宫来。孤要看看到底是真是假!”
一个宫人领命,恭敬地应了声 “诺”,保持揖礼姿势,俯首退下。
群臣在殿内窃窃私语,满心期待着这被赢樛吹上天的战马。
不多时,殿外传来一声高亢的战马嘶鸣,群臣瞬间将注意力转向殿外。
宫人进殿,还未及禀报,赢稷便一甩手,说道:“扶孤去看看!”
随即,太子赢柱抢先揖礼,快步上前,搀扶起赢稷,关切地说:“父王,儿臣扶 。”
待赢稷起身降阶,嬴异人也急忙主动上前,说道:“王爷爷,孙儿来扶 。”
说着,他直接走到赢稷身旁,与赢柱一左一右,稳稳地扶着赢稷。祖孙三人缓缓朝大殿外走去。
身后,文武百官按照官职高低,依次跟在后面,无人敢僭越等级秩序。
走到殿外,赢稷一眼便注意到,这战马鞍垫比以往的要高出许多,再仔细一看,鞍垫之下悬挂着两个脚蹬。
“这就是赢樛战报所言的神器?” 赢稷微微皱眉,眼中透着一丝怀疑。
嬴异人见状,赶紧进言:“王爷爷,要不让人上马试试!”
赢稷微微点头,说道:“好,谁出来试试!”
“王翦,就你出来试试吧!” 嬴异人朝着人群后方沉默不语的王翦高声喊道。
王翦听到有人叫自己,赶忙从人群中挤出来,快步走到赢稷面前,单膝下跪,抱拳揖礼,大声说道:“臣在!”
嬴异人心中清楚,上次王翦提醒自己时未被采纳,此次赢樛二次战败,异人觉得王翦是个人才。
所以,他没有在朝堂上提及王翦此前的预言,只是在此处点将,让他有机会展示自己,算是卖个人情,以便日后慢慢拉拢,将人才笼络到自己麾下。
上将军蒙骜开口说道:“王翦,子楚公子让你骑上这战马,好好感受一下,然后向大王和群臣讲讲。”
“诺!” 王翦此时位卑职低,只能奉命行事。
他略作观察,便将左脚伸进马镫,右脚轻轻一蹬地,轻松利落地骑上了战马。
只是稍作适应,他便掌握了骑乘的窍门。
“大王,这脚蹬的确妙用非凡,臣恳请在这大殿外奔跑一圈,以便更好地了解这鞍垫和脚蹬的作用。”
王翦在马上,右手稳稳地牵着缰绳,左手抱拳,恭敬地禀报道。
赢稷轻轻挥手示意同意,赢柱便大声说道:“去吧,父王答应你了。”
王翦将缰绳换到左手,拨转马头,缓缓走出人群,随后逐渐加速。只见他围绕大殿一圈接一圈地疾驰,每跑一圈,速度便加快几分,最后战马风驰电掣般狂奔起来。
只见他双脚借助脚蹬,稳稳地站立起来,膝盖微微弯曲,弓着身,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在王宫内飞驰。
他还不时左右大幅度摇摆身体,做出各种高难度动作。
“这马,怎么能跑得如此之快?” 赵桓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思议。
孟弋同样惊呼出声:“这么快的速度,他居然没有掉下来?”
公孙乾摇着头,说道:“平时马跑这么快,人即便不掉下来,五脏六腑也得被震散了!”
武将们却个个眼中放光,这战马正是他们梦寐以求的。
蒙武连连称赞:“好马!”
镳公却微笑着纠正:“蒙武将军,你看走眼了。今早老夫就是骑着这匹马来早朝的,它不过是一匹普通战马。
真正厉害的,是那马身上的鞍垫和脚蹬!”
连续转了五六圈后,王翦突然猛地勒马,战马前蹄高高扬起,仅凭后蹄站立。在这样的角度下,如果没有马镫,人必定会掉落下来。
可王翦却依靠马镫,也跟着半站立起来,身体紧紧贴在战马后背上,稳稳地并未落马。
等战马停下,站稳,王翦一脸兴奋地来到赢稷面前,激动地说道:“大王,战马装上这种鞍垫,配上这脚蹬,骑乘起来确实舒适许多。
以往骑马,人的屁股全部压在战马后背上,臣不知马是否舒服,但骑乘的人着实难受。
为了保持稳定不掉落,骑乘者的屁股丝毫不能离开马背,这就大大限制了身体的摆动幅度。
所以,以往的马队不过是骑着战马机动的步卒,战斗时马发挥不了太大作用,仅仅在转移阵地时使用。
而臣骑上这匹马,经过几圈熟悉后,当以双脚站立起来,战马狂奔的震动不会让臣的五脏六腑难受。
而且臣刚刚在战马上尝试了左右大幅度摆动身体,臣感觉,这样的战马具备强大的冲击力。
此物确实是划时代的改良,从此往后,以前骑马战斗的叫马队,以后骑马战斗的就该叫骑兵!
我们可以直接骑着战马冲击敌军,在战马的速度和冲击力加持下,马队的杀伤力必定成倍增加!”
阳光大男孩王翦,此刻顾不上夏天骑马后一身的汗水,激动得如同连珠炮一般,一股脑将自己的感受全部说了出来,也不管别人是否听得懂。
听到这番评价,赢稷一脸震惊,他也曾年轻,自然懂得骑马。可今日这般场景,却是他生平第一次见到。
“这么说,赢樛战败就是因为这种战马了?” 赢稷突然像是看到了战场上秦军不堪一击的场景,眼神中闪过一丝忧虑。
可由于他面无表情地说出这句话,臣子们都摸不透他的心思,无人敢贸然回应。
此时,激动过头的王翦以为赢稷是在问他,于是毫无顾忌地回答:“对,如果西周军装备这种战马,我秦军马队当前定然不是对手。赢樛将军的战败,也就成为必然了!”
这句话本是想借机替赢樛开脱罪责,可君王的脾气阴晴不定。
赢稷听到这番话,顿时怒目圆睁,呵斥道:“闭嘴!我大军还在征战,你竟敢出此不祥之言!还不掌嘴!”
王翦本来已经够小心翼翼了,可刚刚兴奋过头,不小心触怒了大王,一下子吓得脸色苍白,赶紧跪地,自己狠狠给自己连扇几个大嘴巴。
嬴异人本来是想施恩拉拢王翦,结果却出了这样的岔子,他自然要出来解围。
“王爷爷,王翦是个军人,一介武夫,心直口快。他也是大秦的忠诚卫士,怎么会期盼大秦战败呢。他只是就双方的装备情况而言。
战报中不是说了嘛,我秦军现在也装备了这样的战马,战场胜负还未可知,还请王爷爷息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