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幺’不知道,其实他一开始并未会错意,只是后来,一切都有了变数。
他的心里情绪的高低起伏,亭内几人并不知晓,还在继续商讨着。
“我们不必想太多,瑞景郡主所为定有他的道理,既然郡主也支持我们的生意,刘大人,我想在越城,您也不必再惧旁的了。”
这话说到了刘越洋的心坎上,他最渴盼的便是早日升迁,说得上话。
可现实是他当下除了多收些银子,以此往上升之外,再没别的方法。
如今杜斯年这么一点他,他霎时反应过来,瑞景郡主在这生意里掺了一脚,不也是变相的为他们撑腰吗!
他也可借瑞景郡主的势,更上一层楼。
想清楚后,他看程南和杜斯年都更加顺眼了起来,眼中眯着笑道,
“确是如此啊,以后这矿石生意可不单单是咱们的事情了,也得为瑞景郡主谋一份利,程老板,杜秀才,你们可要多多上心此事啊!”
这话是说给程南两人说的,也是刘越洋在提醒自己,要保着程记石斋。
两人都能听出刘越洋话中意思,
“那是自然,程记石斋的事我们从头到尾都是尽心经营。”
刘越洋面色亲和道,
“那就好,那就好……”
本就是来上门送银子,也并没有其他的近乎可以套,杜斯年和程南又为刘越洋讲了讲程记石斋的事。
天色将晚,两人留在刘越洋府中用了饭,觥筹交错间又是几分亲近,俨然是关系切近的合作伙伴了。
之后程记石斋筹备果然更顺利了许多,他们下面的程记镖局一开始引起了两家大镖局的不满,也被刘越洋压了下去,周旋了程记镖局与另外两家镖局的之间的矛盾。
一日,杜斯年让王贵将两位老师傅叫来了客栈。
屋内两位师傅,一个是当日被王贵劝来的方叔,一个则是自己开着小铺子,却被王贵给出的高价撬来程记的吴师傅。
杜斯年看着两人道,
“我听说前些日子王掌柜搜寻石饰,两位师傅自己从家中拿出了不少,解了些燃眉之急。”
两个师傅都不是话多的性子,只吴师傅道
“我们两个老头子在程记石斋做事,为石斋帮些忙也是份内之事。”
杜斯年摇摇头,
“两位师傅如此为大局考虑,杜某也要多为两位师傅考虑。”
他看了眼王贵,王贵便上前,从袖中掏出两个荷包道,
“这是两位老板给师傅们的赏银,以后咱们程记石斋的规矩就是,做出的石饰精美有蕴意,高价卖出了,咱们师傅们都会有赏银。”
杜斯年补充道,
“不过咱们的赏银高低,也要根据石饰卖出的价格而定,且石饰不同品类,分别能卖出本品类规定的价格之后,才可分赏银,具体安排以后王掌柜也会同你们细说。”
本看到有赏银,吴师傅就不禁面露喜色,后来又听以后石饰做的好,还可以额外拿银子,不由对杜斯年道,
“多谢老板,我们明白,以后也会多刻些好石饰来!”
倒是一旁的方师傅,看着像是欲言又止,看他拿着赏银像是拿着一个烫手山芋似的,正要开口,就见王贵对他使眼色,只能合上口。
杜斯年看得清明,他问道,
“方师傅,可是觉得有什么不妥,师傅直说就可。”
方叔摆摆手道,
“不是不妥,杜老板,我们给您干活,本就比别家领的银子多,以后做石饰有赏银,我们感恩您,只是今日这银子,实在是没理由拿。”
他一脸坦诚,不顾一旁都快把眼神射到他身上的王贵,说完了心中感受。
他说完,他身侧的吴师傅虽感觉自己身旁这老家伙事多,也还是跟着他说道,
“对,杜老板,今日也赏银确实没个来头,我们就不从您这拿了。”
说着要给还给王贵,王贵却推拒,杜斯年还没发话,他就不能把给出去的赏银拿回来。
杜斯年没想到这方师傅踌躇了半天,竟然是因着这个原因。
他一边叹赏这方师傅是个实诚人,未来大概不会背叛石斋,是个要留之人,一边唇角扬起些弧度,斯文平易地说道,
“两位师傅还请放心,本身这赏银我既发了出去,就没有收回来的道理。”
“我给师傅们发赏银,也是有原因的,并非是没‘来头’,一是咱们如今程记石斋能担大梁有经验的师傅确实不多,就只有二位。”
他说明道,
“咱们开业以后,定有许多要做的石饰,到时难做的就只能辛苦两位师傅了。”
“二就是,我这里有两张图纸,一个是个绿白石做的大山水石饰,另一个是棵黄树,我已找来了两块足以做这两种石饰的矿石,叫人打磨好了,只差按照图纸修改细节。”
“这两个大石饰是咱们要摆在二楼的,从前的石饰大多用来佩戴,或是摆在屋内的小摆件,但是以后,程记石斋不仅要有常见的石饰,也要做出可以欣赏的大石刻,供有钱人家装饰。”
“这石刻,若要有打下手的地方,师傅们也尽可让咱们石斋的年轻师傅们帮忙,共同打造。”
他说完,让两位师傅上前,为他们展开图纸。
“这可是大任务,我与夫郎商量过后,决定什么时候这两座石刻什么时候做出来,程记石斋什么时候开业。”
他要让众人看到,他们程记石斋的多样和新奇,不能为了早些开业,错过第一次就给百姓们留下程记石斋可做石刻的第一印象。
听杜斯年说完,两位师傅细细看了看桌上的图纸,对视一眼,定了定神,对杜斯年道,
“杜老板放心,我们二人一定仔细按照图纸打刻,尽力做得与图纸一般无二。”
这是他们第一次在新老板面前展示自己的技艺,都打了十足的气势,准备大展身手,让新老板看看他们的本事,也好在石斋立足。
杜斯年见了这一面,对两个师傅都很满意,看来王贵的眼光还是不错的,交代完,他也没再多留两个人,让他们自回家去。
只王贵还留了下来,怕杜斯年对方叔刚刚的话不满,对着他解释道,
“杜老板,方叔他那个人就是那样,不管对谁都这样,他心直,年轻时夫郎生子去了后,也没再娶,一个人无儿无女的,难免性子直,但他绝没有别的意思。”
杜斯年无奈道,
“王掌柜也不必这样事事太小心,我并未生气,反倒觉得方师傅是个实诚人,可放心将事交给他,我从前不知道这方师傅家中竟还有这种情况。”
“如今知道了,以后方师傅有了什么事,王掌柜就在这事上多上点心,做不了决定的,也可给我写信。”
王贵面色动容,对着杜斯年道,
“杜老板心善,是个好人,方师傅知道了一定会更卖力为石斋做事的。”
王贵想,他把方叔拉到程记石斋真是做得最对的决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