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半天,峡谷内十多户人家,都在传山洞那边的邻居大方是大方,但不好相处。
“不好相处才是正常,咱就一流民要啥没啥,人家什么身份?别以为都躲藏到这儿就一样了?那不一样!没事去开荒,别一天天在这儿造是生非。”老族长对聚一堆嚼舌根的几个老娘们喝道。
族长老爷子拄着拐杖去找苏平安。
苏平安在教周幸澜如何使用弓箭,他自己这段时间也都跟着儿子锻炼身体,总之,自家四口不说都要文武全才,但要有对付普通人的能力,身体练得棒棒哒,更容易长寿,不然,花的买命钱就太亏啦!
“平安……”
“族长爷爷,你有事?”
“来,我们聊会。”
“你去吧,我自己练。”
苏平安和族长老爷子在厨房外的火堆旁找了张凳子坐下。
“族长爷爷,你说。”
“我们这里现在也算安全有保障了,今早那位唐公子又分了那些小子们一人十两银嘛,这些人哪,手上有两钱就像会咬手一样,这不,好几个到我这里来说,想出谷一趟。”
“置办东西?县城都空了,还有没商贩都不一定的事。”
“你没听挖石头的流民说吗?在外边一点的山里,聚集的流民越来越多了,也不知是谁想出来一个以物易物的小集市,当然,没东西拿去换花钱也能买着东西,还有十多天过年了嘛,他们就想买点盐糖酱料啥的,吃野菜也不用那么寡淡。”
在山里都能成集市了?
还真有点意思,说得他都想去瞧瞧。
“我没听到,有几个人想去?”
“七八个。”
如果不是遇上成群的乱兵痞子,七八个汉子小子们,安全问题不大,毕竟学过几招还有刀,普通流民来个十几二十个也能放倒。
“我们这里防护已经做好倒是不必担心了,谁要出去我们也不能阻止,让他们多注意着吧,毕竟上次别人来抢地盘输了还被我们扣下干了几天活。”
“问题不大,干活我们给饭吃,有伤的也治了,又没闹出人命,那你要与他们一起去不?”
“我暂时不用换东西。”
要不是自己拿出大量东西不合理,苏平安一个人就能开一个大商场。
“是没闹出人命,可还是结仇了,谁要去我没理由拦着,让他们小心一点吧。”
都是成年人,提点可以,拦没必要,不然,别人该说他多管闲事了。
“我会叮嘱他们着点、”
老族长是担心苏平安不同意放人出峡谷才来问一问,而苏平安没立场不让人出去,毕竟石墙筑好,那么厚重的门能上锁,出入有人把守,如果不是大炮轰,那堵墙足可以保峡谷安宁。
晚饭时,苏平安跟家人说起峡谷外边的事,爱凑热闹的苏泽心思就活跃了。
“我也听说了,还打算去卖点东西换银子。”
“我们家不缺银子,你少给我添乱,好好学你的武,这是警告。”
苏泽哼哼反抗了两声,反抗无效,低头吃饭。
周幸澜对外面是没半点消息的,“这么说来,外面山里藏着不少人呢。”
“之前我和他们回村的那次,在路上就遇到不少人,那么大片山林藏着的除却附近村镇之人,还有外地流落过来的难民,我们进山走了三天,那片山有多大可想而知,撒个十万八万人进去不被人找着完全没有问题。”
苏泽不想听他爹说这些,又不准许他出去,放下碗走人,还踢了一下小玥。
苏玥知道狗泽找她,便也离开饭桌,“娘,我去厨房烧水。”
兄妹俩下了厨房。
“说,踢我啥事?”
“帮哥打个掩护呗?我想出谷。”
“你想要什么东西是我们没有的?”
“太无聊了,天天练武也没别的事,我想出去转一圈,凑凑热闹。”
真诚实!要不是这具小孩身体,苏泽怕是早翻天了。
苏泽出去带着老虎,要说多么危险不至于,但事有万一,苏玥不会答应帮这个忙的。
“唉,哥不为难你了,我去练练。”练到足够强,想去哪去哪家人也不必担心。
苏玥和苏泽在现代做了二十年兄妹,现代的他如何过分,她都没有告过状,这次,她要告状。
往灶里塞了几根柴,回了客厅。
“爹,你看紧点我哥。”
“知道,我还以为你会给他掩护让他出去鬼混,以前这种事你们干不少,我以为…”
“我以前没有啊,爹~”
“老苏,收碗去洗!”
行,他不说了,家里女儿最大,媳妇第二,他和儿子没地位。他也是小小感慨一下女儿的转变,竟然不给阿泽那小子打掩护了。
周幸澜不给老苏揭以前的事,女儿好不容易不与儿子合谋。
苏平安也是一时感慨,也觉得跟女儿没什么不能说。
苏玥还能不清楚爹娘的想法?她笑嘻嘻说道,“娘,我帮爹收拾碗筷。 ”
这态度,老苏激动坏了,这是亲的,并没怪他揭他们兄妹以前的短。
周女士哼哼了一声,她就多余操心。
当父亲的把碗筷收进盆子里端下厨房,女儿一个拿着抹布擦了饭桌,屁颠屁颠跟在后面,去厨房帮着舀热水。
洗好了碗筷,苏平安就去了峡谷口,叮嘱了一下,不让苏泽出谷,换班了也请帮忙告知下一班。
苏泽想溜出去的路,确实被堵死了。
苏玥帮忙收拾完饭桌和厨房,自己也洗漱完回房,开始她的长高计划,这具小身板对基础动作相当熟练了,也不必再让亲娘在旁盯着。
练了大半个时辰,开始练字,也花了一个时辰,这时候按现肛来看,才是晚上十点,毕竟晚饭吃得早。
这个时间是躺下在被窝里偷偷用手机玩单机游戏的时候,手机充电的问题,一家人做得非常好,把遮住树屋屋顶的树都截枝了,太阳能充电设备就在屋顶上。
在她躺下之后,虎崽豆豆也像只狗一样乖乖地卧在她床前的地垫上睡着。
要是豆豆再大些,长成几百斤的大虎,苏玥都担心树屋的承重梁会不会有问题。
又是一天的开始,兄妹俩去山洞学习。
村里由苏永信领头的七八个青壮年组队去了帮忙挖石头建石墙的流民口中的山头小集市。
他们按着打听来的路线去到那个小山头时,心里哗了狗,这特,么,滴!这叫集市?只有十来个地摊,每个地摊隔得还挺远,各地摊前都有两三个带盖的大木箱子,旁边都有五六个青壮年在,手边还有各种能打的铁器,这是防着黑吃黑吧。
除了明显的卖方,买的人倒是不少,大好几十个。
苏永信让大伙先别轻举妄动,先看看别人是怎么交易的再行动。
看了小半个时辰下来,确如其他流民说的一样,有用银子交易有以物易物,只不过,用银子交易的那价格比之乱世前府城里的正常物价高出十多倍。
也能理解,别说高十多倍了,这种时候,有银子也未必买得到东西。
这些一看就是存货相当多的地主老财们拿出来敛财的,毕竟乱世它又不会一直乱,趁这时候多搞点这些真金白银才好。
大家伙咬咬牙,花银子买了些实在紧缺的东西,比如盐,糖这些,掏银子时,就挺恨当初自己没有听阿泽说的多囤点。
“苏,苏顺利?”
苏顺利被人喊住,他顺着声音望过去,那谁?好像认识。
等人走近了,还真是他大哥以前的债主张有财,张身后还跟着两个小弟。
“真是张老板啊。”
苏永信几个都认识这个张有财,以前他没少进村。
张有财对松岭村几个一向挺友好的,“我们那边说话,不挡别人做生意。”
张有财的出现,避免了苏家这几人被劫道的风险,当然,这事苏顺利他们并不知道。
张有财跟苏顺利和苏永信聊的无非就是苏平安家,他一直在打听苏平安的情况,苏顺利也不傻,挑了些能说的来说。
“他夫妻俩醒啦?”
“醒啦,不然这么久的不吃不喝,人还了得?”
这还不久,之前就晕了个把月!
“那真是恭喜恭喜。”
张有财跟苏平安以前纯借贷关系,期间也没发生过矛盾,人醒了,他是挺高兴的,苏家有点邪门,他倒也没有坏心,只是想做生意而已。
见问不到什么,张有财让苏顺利给苏平安带句话,“帮我约一下苏童生可以吗?就说,明日午后,在峡谷口见。”
经过流民想抢占峡谷然后被当劳力使唤了几天的事,在山里混的基本都知道了。
“话我帮你带到,但他会不会见你不好说。”
“没事,你话带到就好,不管他见不见我,明日午后我都在峡谷口。”
苏顺利他们一行人回到峡谷,早就天黑了,他还是跑了一趟大哥家,告诉见到张有财的事。
“我知道了,小集市什么情况?”
“就十几个摊位,东西贵得离谱,我没买,都是他们带了些急需的东西。”
“急需什么东西先来问我一下,我这如果有,匀出点给你们先用着,别去花冤枉钱。”
十多户,他不可能都匀出给人应急,不是他没有,也不是舍不得,而是如何解释的问题,苏平安只能关照自家人。
“好的大哥,我先回去了。”
“回吧,记得跟娘和老二也说一下,免得他们出去或让其他人帮忙带什么东西。”
苏顺利走了之后。
苏平安又详细地问了苏泽当时跟张有财交易的事情。
漏洞相当大,当时乱着才没人有时间去追究,这才让苏泽混过关了,不过漏洞这些不是大问题。
“爹,张有财找你肯定想做生意,只是可惜了现在我们不能从这里倒卖到现代赚大钱了,也就赚点小钱。”
张有财这个人,原身有打交道那么多年的记忆,姓张的干放贷收债这种事,威迫恐吓殴打这种事肯定是干的,但他也算是有底线那种人,手段嘛,都是用在不按规矩之人身上。
苏泽和苏玥刚刚穿过来那会儿向张有财借钱那回,还是之后交易那么多粮食之事,张有财都算讲诚信。
苏平安沉默,他不会冒险出去交易,但通过张有财,好像可行。
毕竟自家的钱和物品都要有个出处,他现在凭空拿出几百两银子,他娘都不会惊讶,要是几千两呢?现在没多少机会用到银子,可以后出去会用到啊。
“爹,你想做生意?”
“爹,我觉得可行。”
“老苏,确实可以,那人我记得人品还成。”
媳妇和儿女的视线都落在自己身上,苏平安咳咳了两声,点点头。
“嗯,我主要是想为之后拿出银子和粮食物品这些铺垫一下,现在虽然极少有机会用银子,但出去之后要用到。”
“对对对,出去之后建房子,买房子这些,要用大笔银子。”
苏泽对于大房子,执念得很,他的宗旨就是吃好穿好住好过得开心,毕竟,在现代他就是吃喝玩乐的小纨绔一枚。
一家子算是一致通过搞点钱这件事。
到了与张有财约定的时候,苏平安 一个人出了峡谷口。
“苏童生,恭喜康复啊。”
“多谢多谢,我们去那边背风点的地方说。”
峡谷口里苏平安再清楚不过,领着张有财过去,而张有财的两个小弟,远远地跟着。
“唉,生个火堆吧,怪冷的。”
“行。”
干旱那么久,山里别的不多就是枯枝多,两人没一会儿就点着了一个火堆,一人搬了块大石头坐在火堆旁边。
“真没想到,我们能在这乱世中还见得到,苏童生对眼下有什么看法?”
“我就一草民,能有什么看法?你的路子多,有什么消息透露点?”
张有财咧嘴笑了下,他发现大难不死之后的苏平安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肯定没少受他身后的那位长辈点拨。
在张有财眼里,在这样的年景之下能拿出大量粮食的人,不管什么身份,肯定是高人无疑。
“我前些天又出了一趟外边,得到了一点消息,听说啊,这仗打得可激烈了,起码得打两三年,就看老皇帝和几个王爷们谁是最后的赢家了。”
“哦?老张,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