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街巷仿若一张庞大且繁杂的蛛网,熙熙攘攘的人群在其间匆匆穿梭。街边小商小贩扯着嗓子叫卖,那尖锐嘈杂的声音,在闷热黏腻的空气中激烈碰撞、相互交织,却始终难以穿透这沉闷压抑的氛围。烈日高悬,炽热刺眼的光线毫无怜悯地洒落在那些为生计奔波的百姓脸上,宛如一把把刻刀,无情地刻下了一道道疲惫与无奈的沟壑。在这看似繁华热闹的市井背后,实则是民生的艰辛与困苦。赋税沉重如枷锁,百姓们辛苦劳作一整年,收获的粮食大半都要上缴官府,一家人常常食不果腹。街头巷尾,时不时便能看到因交不起税而被官府追讨的百姓,他们满脸悲戚,苦苦哀求,那绝望的神情仿若被命运遗弃的孤儿。
午后,浓烈的阳光沉甸甸地压覆在气势恢宏的国公府之上,密不透风,好似一张无边无际的金色巨幕,将整座府邸严严实实地裹藏其中。府内正厅,光线透过雕花窗棂,在地面上投射出斑驳陆离的光影。沈书瑶身着一袭素色暗纹织锦长裙,每迈出一步,裙摆便如同流淌的月光般轻柔摆动,优雅至极。外披的流云纹薄纱帔肩,恰似一层缥缈虚幻的晨雾,如梦似幻,为她更添几分出尘之姿。然而此刻,她莲步轻移踏入正厅,步伐却异常沉重,仿佛承载着千钧重担。她眉头紧紧蹙起,眼神中满是化不开的忧虑,手中死死地攥着一封刚收到的信件,那信件仿佛有着千钧之重,压得她的手不受控制地微微发颤。
“书瑶,你可算来了。”沈书禹急忙起身,快步迎上前去,拱手作揖,神色凝重道,“国公府账目大乱,一笔巨款不翼而飞。”身为顺天府要职官员,多年的官场沉浮,早已铸就他沉稳坚毅的性格,可此刻,眼神中却流露出前所未有的慌乱与不安。他微微凑近,压低声音,几乎是用气声说道:“此事极为蹊跷,我已暗中查访多日,线索却屡屡中断,对方手段极为隐蔽,显然是谋划已久。自你外出协助办案,国公府便似被卷入一场巨大的阴谋漩涡,这背后绝非简单的内宅纷争,而是一场关乎生死存亡的较量。”
沈书瑶的手猛地一颤,古籍险些从指尖滑落。刹那间,主母被囚时的无助、祖母中毒时的痛苦,以及父亲让沈书萱代管国公府,四姨娘在旁协助时那看似平和却暗藏玄机的画面,如走马灯般在她脑海中飞速闪现。短短时日,国公府竟陷入这般绝境,她的声音不自觉地颤抖起来,宛如寒夜中的落叶:“怎会如此……莫不是府里出了内鬼?”她的眼神中满是恐惧与疑惑,眉头紧紧拧成一个“川”字,一只手不自觉地轻轻揪着衣角,仿佛要将所有的困惑与担忧都锁进这深深的纹路里。
沈书瑶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如汹涌波涛般的慌乱,可急促的呼吸还是泄露了她的紧张。她缓缓坐下,手指下意识地轻轻敲击桌面,眼神逐渐坚定,仿若寒夜中熠熠生辉的星辰:“不能再坐以待毙,我们必须主动出击。”话虽如此,她的内心却满是挣扎,从深闺女子到直面这波谲云诡的局面,前路未知,恐惧如影随形,但家族的责任如同一座巍峨的山峰,沉甸甸地压在她的肩头,让她无法退缩半步。
这时,庭院中突然传来一阵尖锐刺耳的争吵声,打破了正厅里短暂的宁静,仿若一道惊雷在寂静的天空炸响。
“你这狐媚子,整日在老爷跟前装柔弱,别以为我不知你那点心思!”二姨娘双手叉腰,满脸怒容,柳眉倒竖,尖声指责道,“想当初我娘家为这国公府出谋划策,助老爷拓展生意,才有了如今的根基,我一心为家族与国公府,岂容你在此放肆!”她出身商贾之家,家族曾因朝中官员索贿与恶意打压而衰败,被迫进入国公府为妾。在这深宅大院中,她深知权力与财富是生存的根本,如今国公府危在旦夕,她不仅为自己,更为家族的未来担忧。她暗中联络娘家在江湖的人脉,凭借自己的智慧与果敢,试图揪出神秘组织,保住国公府和家族的命运。可她又担心一旦线索被他人掌握,自己家族在其中的付出和功绩会被忽视,甚至可能再次陷入万劫不复之地。这种对家族命运的深切忧虑,让她在调查中不自觉地想要保留一些关键线索,以备不时之需,同时也期望能借此为家族争取到更多的利益和保障,这份急切让她的每一个举动都充满了火药味。
“你又好到哪去?就会在背后搬弄是非!”三姨娘也不甘示弱,脖子青筋暴起,杏目圆睁,尖声反驳道,“我自幼在戏班子摸爬滚打,什么苦没吃过,什么风浪没见过,岂会怕你!”她自幼在戏班子漂泊,尝尽人间冷暖,极度缺乏安全感。偶然结识神秘组织眼线后,她企图借此为自己和孩子在国公府谋得一席之地,因此对二姨娘的挑衅格外敏感,每一次争吵都像是在扞卫自己岌岌可危、如风中残烛般的地位。
两人互不相让,争吵愈发激烈,火药味弥漫在整个庭院。突然,二姨娘愤怒之下,猛地冲上前,一把扯住三姨娘的头发,三姨娘疼得尖叫一声,瞬间失去理智,伸手就去抓二姨娘的脸,长长的指甲在二姨娘脸上划出几道血痕,血珠渗出,在刺眼的阳光下显得格外狰狞。
沈书瑶和沈书禹急忙赶到庭院,只见两人扭打在一起,场面一片混乱,如同失控的战场。沈书瑶满脸怒容,握拳大声喝止:“休得争吵!府里都乱成一锅粥了,你们还有心思争风吃醋!成何体统!”可她的声音瞬间被淹没在吵闹声中,无人理会,仿佛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消失在狂风之中。
此时,沈书瑶的贴身丫鬟秋霜紧跟在她身后,一脸焦急,不停地跺脚,试图帮着主子喝止这场闹剧,却也无济于事。沈书瑶的贴身暗卫灵鹫隐在暗处,手按刀柄,时刻警惕着周围的动静,以防突发状况。
就在场面失控之时,沈国公脸色阴沉,大步走进院子,身后还跟着管家刘福。“都给我住手!”他怒目圆睁,声如洪钟,大喝一声,瞬间响彻庭院,那声音仿佛带着千钧之力,震得众人耳膜生疼。整个院子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噤若寒蝉,二姨娘和三姨娘也停下动作,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仿佛做错事的孩童面对严厉的家长。沈国公目光冷冷地扫过众人,最后落在二姨娘和三姨娘身上,眼神中满是厌恶与失望,“成何体统!如今府中灾祸不断,你们不思如何共度难关,却在此处争闹,若再如此,家法伺候!”说罢,拂袖而去,那衣袖带起的风仿佛都带着冰冷的寒意。
这时,沈书瑶大病初愈的老祖母由秦嬷嬷搀扶着也赶了过来,身后还跟着几个丫头小厮。老祖母看着眼前一片狼藉的场景,痛心疾首地叹了口气,抬手轻轻揉着太阳穴:“这成什么样子了,国公府的颜面都被你们丢尽了!”
经此一闹,二姨娘和三姨娘虽都住了口,但彼此心中仍有怨气,那怨气如同深埋地下的火种,随时可能再次爆发。接下来的日子里,两人依旧面和心不和,在协助调查国公府危机时,也总是互相较劲,暗自拆台。
宁王萧烬羽恰在此时来到国公府。他本是来探望沈书瑶,刚走到正厅附近,便听到里面的吵闹声。他没有贸然进去,而是站在廊下,眉头紧紧拧成了个结,心中暗自思忖:这国公府今日又是为何这般吵闹?
厅里,二姨娘和三姨娘还在扯着嗓子对骂,脏话一句接一句,全然没了体面。四姨娘嘴角挂着那似有似无的笑,不温不火地添着柴,把场面搅得更乱。丫鬟小厮们缩在角落,大气都不敢出,活像一群受惊的鹌鹑。沈书瑶在中间竭力维持秩序,声音都喊哑了,却还是压不住这吵闹。
萧烬羽想到日后,心里一阵发慌。他自小就厌烦女人间这些勾心斗角、争风吃醋的戏码,觉得俗不可耐。那些莺莺燕燕整日围着自己叽叽喳喳,为一点小事就吵得不可开交,实在令人生厌。可在这个时代,王爷多子多福是惯例,母妃迟早会以开枝散叶为由,往他府里塞人。
他脑海里浮现出那些王孙贵族府中妻妾成群,女人们为争宠耍尽手段,哭闹打骂不断的场景,心里一阵恶寒。再看看正艰难应对的沈书瑶,他满心都是怜惜与担忧。
“这日子何时才是个头啊。”萧烬羽忍不住低声叹气。他暗自发誓,若娶了沈书瑶,定不能让她陷入这般泥沼。
正想着,沈书瑶从厅里出来,脚步虚浮,满脸疲惫。一抬眼看见萧烬羽,勉强扯出个笑容:“王爷,让您见笑了。”
萧烬羽快步上前,眼中满是心疼:“书瑶,你太辛苦了。”他顿了顿,认真道,“日后,我定不会让你受这些委屈。”
沈书瑶心头一暖,却也清楚,未来的路不好走。她轻声说:“多谢王爷,只是有些事,躲也躲不掉。”
萧烬羽握住沈书瑶的手,语气坚定:“我会想办法,不让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扰了你。”
7岁的沈书桓跟在四姨娘身后,悄悄探出头,看着正厅里乱成一团的场景,眼睛瞪得圆圆的,满是惊恐与疑惑。他紧紧攥着四姨娘的衣角,小声说:“母亲,她们为什么要吵架呀,好吓人。”他脑海里浮现出嫡姐沈书瑶温柔的模样。沈书瑶一直帮他调理身体,那些苦涩却充满关怀的药汤,都是沈书瑶亲自监督他喝下的。夜晚,她会坐在床边,轻声给他讲故事,带他在知识的海洋遨游;午后,她会牵着他的小手,漫步在花园,教他认识花草树木。这些温暖的画面,和眼前的争吵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四姨娘轻轻摸了摸他的头,轻声说:“莫怕,有母亲在。”可她的眼神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此刻,她心中暗自盘算,国公府如今这般混乱,正是自己暗中布局的好时机。她想起之前在老爷面前有意无意透露二姨娘和三姨娘的“小动作”,成功挑起了老爷对她们的不满,而自己则一直装作无辜。这次国公府危机,她打算先按兵不动,等其他人忙得焦头烂额时,再趁机拿出一些无关紧要的线索,既能表现自己的“忠心”,又不会真正威胁到自己的计划。她深知沈书瑶不好对付,但只要拿捏好分寸,或许能在这场风波中为自己和儿子谋得更大的利益,只是面上却装作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沈书瑶处理完这边的事,决定先从四姨娘提供的线索入手,派灵鹫和秋霜去查那个行迹可疑的小厮。与此同时,二姨娘动用娘家在商界的人脉,凭借自己的精明与手腕,四处打听消息,试图找出对自己有利的线索,既能帮助国公府解决危机,又能借机打压四姨娘。三姨娘则凭借在戏班子结识的江湖朋友,暗中调查府里的动向,期望能在这场风波中为自己谋得一席之地,同时也想找机会让二姨娘难堪。
这些时日,沈书桓在花园玩耍时,常听到花丛深处传来一些隐隐约约、断断续续的奇怪声响,像是有人在低声交谈,又像是器物碰撞的声音。他心生好奇,却一直没敢深入探寻。这日午后,暑气正盛,他像往常一样在花园里玩耍,当路过那片花丛时,竟发现原本紧密排列的花丛出现了一条若有若无的缝隙。出于好奇,他小心翼翼地拨开那些枝叶,一个隐藏在花丛后的暗门出现在眼前。沈书桓想到最近家里发生的奇怪事情,直觉告诉他这个暗门可能和这些事有关,于是他急忙跑回正厅,把这个发现告诉了沈书瑶。
众人得知后,立刻来到了暗门处。沈书瑶带着秋霜小心翼翼地走进暗门,灵鹫则警惕地跟在后面,手中紧握着武器。门后是一个昏暗的密室,弥漫着一股陈旧腐朽的气息。他们在密室里找到了一些信件和账本,沈书瑶仔细查看,发现里面记录了账房先生与朝中高官勾结的证据,以及他们转移巨款的详细计划。
有了这些证据,沈书禹带领着灵鹫和周小叨等人迅速行动。他们根据线索找到了账房先生的藏身之处,将他和他的同党一举抓获。账房先生被押解回府时,脸色苍白如纸,双腿发软,眼神中满是恐惧与绝望。在公堂之上,面对如山的铁证,他再也无法抵赖,只能哆哆嗦嗦地交代了一切。
国公府的危机终于得以解除,众人都松了一口气。然而沈书瑶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安宁。待夜幕深沉,万籁俱寂,宁王来到沈书瑶的房间。屋内烛火摇曳,两人相对而坐。沈书瑶轻轻叹了口气,说道:“此次危机虽解,但往后怕是还有更多风浪。”宁王微微颔首,目光柔和地看着她,伸手轻轻握住她的手:“书瑶,莫要忧心。有我在,定不会让你和国公府再受委屈。”沈书瑶抬眸,眼中似有泪光闪烁:“王爷,我明白你的心意,只是这深宅大院,朝堂纷争,又岂是轻易能避开的。”两人回忆起这段时间经历的种种困难,从账目大乱时的迷茫无措,到发现线索时的紧张追寻,再到与敌人对峙时的惊心动魄,皆是感慨万千。随后,他们又一同规划未来,谈及如何进一步整顿国公府内务,如何在朝堂上为沈书瑶一家争取更多支持,不知不觉,窗外天色渐亮。
宁王萧烬羽在此次事件中,也深刻认识到了权力斗争的残酷性。他来到国公府与沈书瑶商议,两人探讨着如何进一步整顿官场风气,打击那些贪污腐败、结党营私的官员,为国家的稳定和繁荣贡献自己的力量,也为国公府创造更安稳的外部环境。期间,沈书禹也参与讨论,他回想起之前在调查国公府账目时,面对重重阻碍,自己内心的挣扎与坚持。他曾怀疑过身边的人,甚至对家族的未来感到迷茫,但为了维护国公府的声誉和家族的尊严,他咬牙坚持了下来。如今,他更加坚定了与沈书瑶、宁王一起对抗黑暗势力的决心,也深刻感受到了家人之间在困境中相互扶持的力量。
沈书桓看到姐姐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心中也十分高兴。他拉着沈书瑶的手,说道:“姐姐,以后我们还能像以前一样一起玩吗?”沈书瑶笑着点头,眼中满是温柔,轻轻摸了摸他的头说:“当然可以,桓儿,以后不管遇到什么困难,我们都是一家人,要一起面对。”
国公府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然而沈书瑶知道,这只是暴风雨暂时停歇,未来还会有更多的挑战等待着他们。但她并不害怕,因为她有家人的支持,还有宁王萧烬羽的陪伴。
宁王萧烬羽在此次事件后,与沈书瑶的感情愈发深厚。他常常来到国公府,与沈书瑶一同探讨诗词歌赋、家国大事,偶尔也会陪着沈书桓玩耍,逗得小家伙咯咯直笑,国公府里时常传出欢声笑语。
沈书瑶也没有因为危机解除而放松警惕,她开始整顿国公府的内务,加强府中的安保措施,还亲自教导府中的丫鬟小厮读书识字,提升他们的素养。同时,她也没有忘记那些在困境中帮助过国公府的人,对二姨娘和三姨娘的协助表达了诚挚的感谢,即便她们之间仍有矛盾,但沈书瑶还是尝试着从中调和,希望能让国公府真正成为一个和睦的大家庭。
而四姨娘自从上次的事情后,收敛了许多。她看着沈书瑶在府中威望渐高,心中虽有不甘,却也明白不可轻举妄动。她暗中留意着府中的一举一动,期盼着能再寻得机会。她时常在夜深人静时,坐在窗前暗自思忖,回忆着往昔自己在府中的种种谋划,思考着下一次该如何巧妙布局,既能不被沈书瑶察觉,又能为自己和儿子谋得更多好处。她想起之前故意在账本上做了一些小手脚,虽不影响大局,但可以在关键时刻以此为借口,将嫌疑引到其他人身上,为自己争取更多的周旋空间。
在京城繁华喧嚣的表象之下,暗潮正汹涌翻涌。沈书瑶与宁王沉浸在安稳生活的同时,一场更大的危机悄然降临。此前三姨娘结识的神秘组织眼线,在暗中谋划着新的阴谋,他们在国公府周边频繁活动,时常在深夜留下一些奇怪的标记,似乎在传递着某种信息。有一次,秋霜在花园里发现了一块刻着奇怪符号的石头,正准备拿给沈书瑶看时,却被一个神色慌张的小厮撞了一下,石头差点掉落,那小厮匆匆道歉后便跑开了,行为十分可疑。
沈书瑶敏锐地察觉到沈书婷看向宁王时那含情脉脉的眼神,心中泛起一丝醋意。宁王注意到她的情绪变化,伸手轻轻揽住她的肩,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温柔笑意,轻声说道:“书瑶,在我心里,你可是独一无二的存在,旁人的心思,我向来不会在意。”
沈书瑶轻咬下唇,别过头去,佯装嗔怪道:“哼,这府里的莺莺燕燕,我瞧着就心烦,指不定什么时候又闹出些事端来。”
宁王微微俯身,凑近她的耳畔,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放心,有我在,不会让你受半分委屈。那些无端的烦恼,我自会替你挡下。”
然而,二姨娘和三姨娘时不时的冷嘲热讽,还是像阴霾一般,让沈书瑶对这份感情的未来隐隐担忧。某个午后,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屋内,沈书瑶坐在窗前,手指轻轻摩挲着手中的绣帕,暗自思忖:“在这深宅大院里,人心复杂,爱情真的能经得住这些琐碎与算计的考验吗?”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迷茫与不安,仿佛被一层薄雾笼罩。
正在此时,一名家丁慌慌张张地冲进院子,脚步踉跄,差点摔倒,大声喊道:“大少爷,不好了!二小姐从柴房逃走了!”众人听闻,脸色骤变,急忙赶到柴房。只见柴房的门半掩着,在微风中轻轻晃动,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屋内空无一人,地上散落着杂物和断了的绳索,仿佛在诉说着沈婉清逃离时的急切与狼狈。沈书瑶见状,心猛地一沉,她深知沈婉清这一逃,恐怕会像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引出更多的麻烦与波澜。
沈婉清被关在柴房的那些日子,满心都是愤怒与不甘。她蜷缩在角落里,身上的粗布衣衫又脏又破,头发凌乱地散落在肩头。她双手抱膝,泪水止不住地流,打湿了膝盖上的衣裳 。“宁王,你为什么不喜欢我?”她低声呢喃,声音里满是哀怨,“我哪点比不上沈书瑶,凭什么她能得到你的青睐,而我只能被关在这里,像个被遗弃的孤女!”她越想越气,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留下一道道血痕。“我不甘心,我一定要让你后悔,让你看到我的好。”在仇恨与嫉妒的驱使下,她拼尽全力挣断绳索,趁着白天守卫疏忽,偷偷溜出了柴房。
宁王得知沈婉清逃走后,眉头紧紧皱成了一个“川”字,眼中闪过一丝担忧:“这丫头太任性,如此行事,万一出了什么意外可如何是好,我不能对她的安危坐视不管。”他立刻召集王府死士,目光坚定地吩咐道:“你们即刻乔装成市井百姓、小商小贩、流民乞丐等,分散至京城的大街小巷,务必利用各种人脉关系,打听沈婉清的下落,记住,一定要小心行事,切莫打草惊蛇。”神秘组织察觉到他的调查,立刻设下重重障碍,故意释放假消息误导他,派出密探干扰线索,让他屡次陷入困境。
一次,宁王追查假线索时,误入一条狭窄幽深的小巷。四周高墙耸立,暗沉的阴影将他笼罩,仿佛置身于一个巨大的牢笼。突然,一群杀手从暗处涌出,瞬间将他团团包围。杀手们身着黑色劲装,面覆黑巾,只露出一双双冰冷的眼睛,手中的利刃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寒光。宁王迅速抽出佩剑,剑身寒光闪烁,与周围的阴暗形成鲜明对比。杀手们个个武艺高强,配合默契,如鬼魅般迅速向他逼近。
激烈的搏斗随即展开,刀光剑影闪烁,宁王左挡右攻,每一次挥剑都带着凌厉的气势。可杀手们的攻势如潮水般连绵不绝,渐渐的,宁王感到体力不支,手臂被利刃划伤,殷红的鲜血顺着手臂缓缓流下,染红了他的衣袖。激战正酣,一名杀手恶狠狠地喊道:“这是给你的警告,别再插手不该管的事,不然下一个就是她!”宁王心中一惊,手中的剑差点停顿,他大声喝问:“她是谁?”可杀手们只是冷笑,不再言语,继续疯狂进攻。宁王深知此时不能恋战,他瞅准一个破绽,猛地发力,突破了杀手的包围圈,迅速撤离。
沈书瑶暗自思忖,沈婉清的逃脱或许与神秘组织有关,之前她就曾看到沈婉清与形迹可疑之人接触。“看来,得从沈婉清这条线索入手,深入调查神秘组织的阴谋,即便前方充满危险,我也绝不能退缩。”她眼神坚定决然,紧握着拳头,仿佛在向未知的挑战宣战。
沈婉清逃离国公府后,心急如焚地赶往郊外庄子,那里是她最后的希望——神秘组织。
烈日高悬,酷热难耐,沈婉清一路奔波,汗水湿透了衣衫,发丝黏在脸颊上。路边的树木无精打采地垂着枝叶,四周一片寂静,只有她急促的脚步声。当庄子终于出现在眼前时,却发现里面弥漫着诡异的气息,隐隐约约能听到一些奇怪的声响,像是低沉的咆哮,又像是神秘的咒语。她的心跳陡然加快,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但此时的她已无路可退,只能硬着头皮走进这未知的危险之中。
“这……这是什么地方?”她心中一紧,意识到自己身处险境,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与后悔。她转身想逃离,却发现退路已被堵住,几个身形高大的黑衣人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脸上带着阴森的笑容。
归途中,马车突然剧烈摇晃,车夫被黑衣人打倒在地。沈婉清惊恐地瞪大双眼,还没来得及发出尖叫,就被黑衣人一把拖下了车。
“哈哈,小美人,看你还往哪儿跑!”黑衣人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怪笑,脸上的狰狞笑容在昏暗的天色下显得格外恐怖。沈婉清拼命挣扎,双手用力地抓挠着黑衣人的手臂,指甲都折断了,鲜血顺着指尖滴落,但她丝毫没有退缩,嘴里大声呼喊着:“救命啊!来人啊!”然而,她的呼救声在这空旷的野外显得如此微弱,很快就被风声淹没。
黑衣人见状,恼羞成怒,一只手死死地捂住沈婉清的嘴,另一只手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子,恶狠狠地说:“不喂你吃这个,你能乖乖好好侍候老子?”说罢,强行撬开沈婉清的嘴,将瓶中的致幻药物灌了下去。药物迅速起效,沈婉清的意识逐渐模糊,身体也变得绵软无力,嘴里开始喃喃喊着:“宁王……宁王……救我……”
这个黑衣人可不是一般的恶徒。此前,他时常在夜晚潜入国公府与主母叶氏接头。沈婉清虽然还是个少女,却容貌极其美艳妖娆,身姿婀娜,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勾人的韵味,只要见过她的男子,很难不被她吸引,就连周小叨初见她时,都曾有过片刻的心动。她因时常出入主母叶氏的住处,被黑衣人盯上。主母叶氏被押入大牢后,黑衣人凭借对相府的熟悉,轻而易举地进入相府。他提前将沈婉清院子里的奴仆迷晕,而后对她伸出了罪恶之手。每次沈婉清都拼命挣扎不从,可黑衣人因贪恋她的美貌,又实在舍不得伤害她,便每次都强迫她吃药。
最近,黑衣人潜入国公府时听闻沈婉清离家出走了。他心中一喜,凭着对沈婉清的了解,一猜就知道她会去郊外庄子投靠神秘组织。于是,他早早在沈婉清的必经之路上设伏,这才如此迅速地找到了她。
宁王与沈书瑶带着暗卫灵鹫和贴身护卫赶到时,只看到这令人心碎的一幕。沈婉清衣不蔽体,神志不清地瘫倒在地,四周一片凌乱。沈书瑶见状,眼眶瞬间被怒火与悲痛染得通红,周身散发着凛冽的气息,声嘶力竭地大声喝道:“灵鹫、萧烬羽,还有你们,都马上转过脸去,离远点!别让我再说第二遍!”众人被她这带着滔天怒意的声音震得一颤,赶忙纷纷转身,快步退远。
沈书瑶咬着牙,腮帮子因愤怒而微微鼓起,脸上满是决绝。她猛地撩起裙摆,足尖轻点地面,如同一头发怒的母狮般朝着黑衣人冲了过去,每一步都带着恨不得将对方挫骨扬灰的气势。一边冲,一边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这恶贼,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眨眼间,沈书瑶就来到了黑衣人面前。她柳眉倒竖,杏眼圆睁,猛地挥出一拳,拳风虎虎生威,重重地砸在黑衣人的脸上。这一拳力道十足,黑衣人被打得脑袋一歪,身形踉跄,差点摔倒。还没等他站稳身形,沈书瑶又是一脚迅猛地踢在他的腹部,这一脚带着破风之势,黑衣人疼得佝偻下腰,发出杀猪般痛苦的呻吟,双手紧紧捂住肚子,脸上满是痛苦的神色。
沈书瑶毫不留情,拳脚如疾风骤雨般朝着黑衣人身上招呼过去。她脑海中不断浮现沈婉清所遭受的苦难,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烧,每一击都灌注着她对黑衣人的愤恨。在她狂风暴雨般的攻击下,黑衣人毫无还手之力,被打得节节败退,最终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地求饶。
“饶命啊!我错了,再也不敢了!”黑衣人带着哭腔哀求道,声音中满是恐惧与绝望,身体也因害怕而不停地颤抖。
沈书瑶却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她怒目圆睁,眼中似要喷出火来,大声骂道:“你这畜生,今日我定要把你的命根子割了,让你像太监一样,再也不能祸害女子!”说罢,她素手一扬,从腰间抽出寒光闪闪的匕首,毫不犹豫地朝着黑衣人那罪恶之源刺了下去。
这时,沈书瑶才疾步上前,颤抖着脱下自己的外衫,轻轻盖在妹妹那不堪入目的身躯上。
沈书瑶半蹲下身,看着神志不清、衣衫凌乱的妹妹,满心的疼惜如潮水般翻涌。尽管沈婉清曾试图从她手中夺走宁王,做过许多伤害她的事,但血浓于水,此刻那些过往的嫌隙都被抛到九霄云外。她轻抚沈婉清的发丝,深知妹妹定是被逼服用了致幻药品,才会如此。强忍着内心如刀绞般的愤怒与悲痛,沈书瑶转过身,几步走到宁王身边,一把扯下他的披风,又回到沈婉清身旁,动作轻柔却带着几分急切,小心翼翼地为妹妹整理好衣服,轻轻将披风盖在她身上,像是要为她隔绝这世间所有的伤害 。
“萧烬羽,你抱她上马!”沈书瑶大声喊道,声音因愤怒和焦急而微微发颤,“这一切都是因你而起!”她此刻的愤怒,不仅仅是因为眼前的惨状,更因为沈婉清的遭遇似乎都与宁王的魅力和两人的感情纠葛脱不了干系。
宁王听了,神色一怔,面露为难之色,拱手作揖道:“男女大防,此举于礼相悖,还是让周小叨来吧。”沈书瑶怒目圆睁,心急如焚地瞪了他一眼:“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意这些迂腐规矩!” 但宁王依旧坚持男女授受不亲,不肯上前。沈书瑶无奈,只得朝周小叨喊道:“周小叨,你快将二小姐抱上马来!”
周小叨不敢耽搁,急忙上前,小心翼翼地将沈婉清抱在怀里。此时神志不清的沈婉清,误以为抱着自己的是宁王,泪水不受控制地奔涌而出,嘴里含糊不清地哭诉着:“宁王……我……我喜欢你,深入骨髓,我不能没有你……”她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悲戚与绝望,让闻者动容。周小叨心头一紧,一种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他下意识地抱紧了沈婉清,仿佛想要给她一些温暖与安慰。
此后,周小叨不仅按时为沈婉清送药,还会特意去集市上买她最爱吃的桂花糕。起初,沈婉清总是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对周围的一切都漠不关心。直到有一天,周小叨像往常一样坐在床边陪她,不小心被桌上的烛台烫伤了手。
“嘶——”周小叨下意识地吸了口凉气,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沈婉清看到他手上迅速红肿起的水泡,心中猛地一痛,她下意识地拉住周小叨的手,眼中满是关切:“你怎么样?疼不疼?”
周小叨看着她,心中一暖,轻轻摇了摇头,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我没事,你别担心,就是不小心碰了一下,不打紧的。”
从那一刻起,两人之间的关系悄然发生了变化。
日子一天天过去,沈婉清身体逐渐康复,也慢慢从那段痛苦的经历中走了出来。一天午后,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屋内,形成一片片金色的光斑。沈婉清坐在窗前,手中拿着一本书,正看得入神。周小叨走进来,看到她认真的模样,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轻声说道:“在看什么呢,这么入迷?”
沈婉清抬起头,微微一笑,眼中闪烁着灵动的光芒:“一本有趣的杂记,里面记载了好多奇闻轶事,你要不要一起看看?”
周小叨在她身旁坐下,肩膀轻轻碰了碰她的肩膀,笑着说:“好啊,有你陪着,看什么都有趣。”
两人的相处愈发自然,沈婉清会主动和周小叨分享自己的心事,回忆起小时候在国公府的趣事,偶尔也会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而周小叨总是耐心地倾听,适时地回应,逗得沈婉清开怀大笑。
随着时间的推移,周小叨发现自己对沈婉清的感情,已经不再仅仅是同情,而是多了一份特殊的牵挂。一次,他陪沈婉清在花园里散步,看着她在花丛中轻盈的身影,阳光洒在她的身上,仿佛为她镀上了一层金边。周小叨心中一动,脱口而出:“婉清,你真美。”
沈婉清脸颊微微泛红,轻啐道:“就会贫嘴。”但她的眼神里,却满是羞涩与欣喜。
而沈婉清在周小叨的陪伴下,也开始重新面对生活,她看着周小叨的眼神里,多了几分依赖与温柔。某个夜晚,月色如水,洒在庭院中。沈婉清和周小叨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抬头仰望着星空。
“周小叨,谢谢你一直陪着我。”沈婉清打破了沉默,声音轻柔而真挚。
周小叨转过头,看着她,认真地说:“傻丫头,跟我还客气什么,只要你开心,我就满足了。”
沈婉清轻轻靠在周小叨的肩头,嘴角微微上扬,眼中满是幸福。
沈书瑶一面安抚沈婉清,一面和宁王加紧对神秘组织的调查。他们从黑衣人入手,顺藤摸瓜,发现了一些神秘组织与朝中势力勾结的蛛丝马迹。线索指向一位位高权重的大臣,此人表面上道貌岸然,暗地里却与神秘组织狼狈为奸,妄图颠覆朝政,谋取私利。
沈书瑶和宁王深知此事重大,若贸然行动,很可能打草惊蛇,导致局面失控。他们一边收集更多证据,一边联络朝中正义之士,期望在合适的时机给予神秘组织致命一击。在此期间,沈书禹利用自己在顺天府的人脉和职权,为他们牵线搭桥,联系上了几位同样对朝中腐败现象深恶痛绝的官员,大家秘密商议,共同制定应对策略,彼此之间的信任和默契也在这个过程中不断加深。
二姨娘和三姨娘在得知沈婉清的遭遇后,暂时放下了彼此的恩怨。二姨娘利用娘家的人脉,在商界打听神秘组织的资金流向,通过对一些异常交易的追踪,发现了神秘组织的部分资金来源与一家表面合法经营的钱庄有关;三姨娘则通过江湖朋友,探寻神秘组织的藏身之处,经过多方打听,得知神秘组织在城外一处废弃的庙宇中设有据点。
四姨娘也不敢再轻举妄动,她虽仍心怀鬼胎,但在沈书瑶的威严下,只能按捺住自己的野心,偶尔提供一些不痛不痒的消息。不过,她暗中也在留意着各方的行动,想着万一局势有变,如何能迅速抽身并为自己和儿子争取最大利益。
随着调查的逐步深入,就在他们以为即将掌握神秘组织全部罪证,给予其致命打击之时,一封匿名信件悄然出现在沈书瑶的书桌上。信封用火漆密封,上面没有任何字迹,显得格外神秘。沈书瑶打开信件,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信中内容让她震惊不已。
只见信上写道:“若不想国公府和宁王身败名裂,立即停止调查,否则后果自负。你们以为知晓的不过是冰山一角,背后的势力远超想象。”信件的末尾,画着一个似曾相识的奇怪符号,正是之前秋霜在花园捡到刻有奇怪符号石头上的那个。
沈书瑶拿着信件的手微微颤抖,她深知,这绝不是简单的威胁。这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更大的阴谋?那个神秘符号又代表着什么?他们所面对的敌人,真如信中所说那般深不可测?而此刻,宁王还在宫外办事未归,沈书瑶陷入了沉思,她必须尽快做出抉择,一场更为严峻的考验或许才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