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穿过福喜巷子的东西两侧,星鱼还是头一次正儿八经在地面上走,自顾自道:“自从我来这儿都是墙头马上,还第一次踏踏实实走在这巷子。”。
星鱼很识趣,离南翊和江御行三米开外,后面远远跟着七蟒和镇彪,也不知道那两人在说什么。
江御行发现南翊在回头看,揽过肩膀道:“怎么了?”。
南翊无奈笑了笑:“没什么,我们是不是想多了,七蟒是不是真的不喜欢镇彪啊?或者,他其实并不喜欢男人。”。
他牵着南翊,心想清澈大学生果真什么都不懂:“这种事情,只有七蟒自己知道为什么。他如果因为不能接受自己喜欢男人这件事,就把镇彪推的远远的,冷着镇彪,那谁也帮不了这个忙。别人越帮,他越乱。”。
说的非常有道理。南翊183的个头,白皙皮肤一副江南温润公子的模样,却被一个看似高冷矜贵实则腹黑的,186的江御行喜欢上了,这都有可能发生,为什么七蟒没有可能真的喜欢镇彪,只是他自己还没有接受这件事,或是接受了也不知道如何表达呢。
七蟒和镇彪在最后面走着,两人之间还相隔了一米远,各自占据巷子的东西两端。
镇彪先开口道:“等这事儿忙完了,风头过了,我买票,咱们去草原玩玩怎么样?”。
镇彪说着带着试探的语气,害怕七蟒会拒绝这件事,即使是一件看起来比较远,没有着落的事情。事实上,没有谁会知道这些事情是否会变得越来越复杂,也拿不准结果到底会怎么样。只是江御行和南翊一开始就陷入了,他们也跟着被牵扯进来,不愿意撇下江御行来孤立无援。
七蟒没有什么表情,只是默默点头:“这些事过去,所有人都自由了再说。”。
众人已经走到南翊家小院门前,仍旧是大红色的古典风格,门上挂着两个大红灯笼在静静等待着晚归人。
这院子里没有樊希,没有南实,寂寞无比,萧条极了。所以他江御行陪着南翊,又有了七蟒,星鱼,镇彪三个人来一块儿相聚,他希望南翊能够多一分笃定,无论前路如何都能走过去。
江御行让其他人查过,那个在建国巷的时候敢对着他挥手示意的人,可是暂时没有得到任何线索。他知道那个人很有可能就是樊希,但他却没有办法告诉南翊一个毫无证据的猜测,来徒增烦恼。
五个人走进去的时候,院子里的冷空气多了一些温热。
江御行解释道:“我已经让店家送过来,咱们什么都不用准备。我和七蟒星鱼不方便露面,到时候你在巷口去接,我让镇彪跟着你。”。
南翊把外衣又穿上:“好。”。
星鱼在看墙上的画作,镇彪和七蟒在院子里谈论着什么,只剩下江御行在南翊面前。
南翊悄悄道:“现在像是我在金屋藏娇。”。
江御行捕捉到南翊眼角泛红,多么清澈温润的一个人被他给得到了。还没想好说什么,南翊就带着镇彪出去到巷口了。
两人走了之后,七蟒进来坐下,不像镇彪和星鱼怎么舒服怎么躺,也不像江御行那样的矜贵样。
星鱼饶有兴味指了指客厅沙发,试探道:“二少……那晚就是我在外面打报告请假的时候,你和翊哥的身影好似在沙发上。”。
江御行心想星鱼应该叫保飙,保不保不知道,反正“飙”是肯定飙的,这小子把废料当肥料,吃的津津有味。
等了没多久,南翊和镇彪就从外面进来:“江御行点的东西实在太多,差点没拿完。”。
星鱼和七蟒很有自觉的去接住,几个人把客厅里的东西收拾了一下,蔬菜海鲜各种东西搞了一大堆。
星鱼笑到:“像是把海底捞搬到家了。”。
镇彪道:“海底捞跟这个比不了,这汤是中药材熬的,补肾又补脑,你小子多喝,好长脑子。”。
星鱼不高兴了,对七蟒指了指:“蟒队!你管一管彪哥,他骂我没脑子。”。
七蟒把所有东西挪了挪:“桔山保镖队已经解散了,我谁也管不了。他也不归我管。”。
南翊挑了挑眉:“你们先吃,我去做一些简单的流食给江御行暖胃。”。
江御行跟着去厨房:“我来,你去吃饭。”。
南翊知道争不过,就任由江御行自己来:“你小心点,别烫着。”。
“放心。”。
江御行自己在厨房里面捣鼓,他记忆中江家别墅的厨房做海鲜粥,人参汤之类,有些花里胡哨的都是薛敏自己发明的,吃起来只能说,人也可以偶尔吃一次。
他在这里也没找到别的,看到有一些黄色的小颗粒,猜测是小米。
淘米,洗干净之后接水,放进小锅,打开天然气。太简单了,以前在山上他还用过更原始的办法生火做饭。
等到时间差不多,他关掉所有开关,小心翼翼走了出去。
外面是火锅的味道,自从樊希走后,南翊便厌食,直到今天江御行才发现南翊有食欲。
镇彪帮江御行倒了一杯茶水:“御行,我刚刚才想起来一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江御行点燃了一支烟,在指尖环绕着淡淡烟雾:“没有小事儿,在这个时候,任何事都可能是重要的。”。
镇彪一改痞笑,郑重其事:“我去旧区找崔老师的时候告诉过她,你和南翊在那晚回来的时候就遇到车祸,她听完之后说这似乎和她亡夫周涛还有莎莎遇到的那次车祸一样,像是同一个人的做事风格。”。
江御行指尖抖落烟灰,目前他们推断的孙野在和事佬指使下做的那次车祸,已经是超出所有人的预料,现在又更严重了:“那就是说周涛被害的时候那个人就在麟州,过了这么多年,这人仍在麟州活动过。按照年龄来推断,这人如果当年最少18岁,现在也应该有36岁。如果当年他是20到30之间,现在就应该接近50岁。”。
星鱼道:“那好像有可能是和事佬,他应该有40多岁吧。”。
南翊听到后想了想:“的确,我们在郊外废旧工厂看到和事佬的时候,我觉得他看起来有40多岁,实际50的话,可能保养好所以显得年轻。”。
保养好所以显得年轻?江御行听着这话,心想自己以前在山里面晒黑之后又白了回来,不像镇彪常年的古铜色皮肤,可也不如南翊白皙,南翊会不会以后嫌弃自己老呢。
镇彪夹了虾滑放在一边,喝了一口酒:“也许这些事情都是这个和事佬干的,人做事情的方式会上瘾。还有,崔老师还说,她给我们那些资料里面有一些证据是关于旧区那场孙家和张家少爷的事情,发生的时候就在江董的地盘。”。
江御行早就知道,也看过那些周涛当年整理的卷宗,以及一些对于案件的分析,非常有条理,里面还有崔胜男自己分析记录的事件树状图。
他吸了一口烟,又缓缓吐出来:“这个之前我和南翊讨论过,建国巷6号那栋楼看起来在南实名下,实际上南实只是别人用来当幌子的。当初我们进去之后发现那里就连装修风格,还有半月形暗室标志,和我自己在桔山庄园发现的差不多,这说明我父亲其实才是建国巷那栋楼的真正主人,而我父亲也早就在那里给官家当幌子,服务参与他们的官商交易,也就是因为这种关系,他才能在那个时代做起地产这行,一直到现在。”。
镇彪伸手跟七蟒碰杯:“崔老师还提到一件事,说她整理收集资料有一个忘年交也参与了,但是这个忘年交是什么人就不清楚了,连是男是女都没说。我当时想,可能这个人不方面直接露面,崔老师也有意不说,就没多问。”。
南翊吃着碗里的,看着江御行差点熬糊了的小米粥,非常好奇的喝了一口,说道:“崔老师的忘年交?也就是年龄差距有些大了,崔老师应该有47岁好像……那这个忘年交应该有20多岁?30多岁?”。
会是谁呢?
江御行也在脑海中思索许多人的身影,崔胜男除了在家里和莎莎一起,就是每周会带莎莎做康复训练,还有就是往返学校之间。
他突出一个烟圈,沉思之后,说道:“这个所谓的忘年交为什么会知道很多年前建国巷附近发生的事情,至少知道一部分信息,还不要求任何利益,和崔老师一块整理信息。要么是这个人的身份特殊,一定和当年的某些人有关,要么就是长期和崔老师接触可以产生信任。”。
南翊也左思右想,从番茄锅过滤一些绿色蔬菜和容易消化的肉制品夹在江御行面前:“我想以崔老师的人品和谨慎程度,一定会事先告诉这个人,她将要把信息和那些过去的卷宗交给你,这个人知道你作为江家人和江霖的儿子将得到这些,竟然完全不介意,说明一件事……”。
江御行把烟蒂摁灭:“说明这个人可能本来就认识我,并且,不介意我知晓,同样信任我不会把这些东西交给其他人散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