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将自己手机递了过去:“这是平时工作群的,基本上还算正常对话。”。
江御行看了看,都是关于业务的,没什么问题。
女生又将手机拿回,找出一段视频,背景正是在销售部的办公室:“这是我偷拍的,还有其他录音。这个销售部长长期骚扰女同事,带头霸凌欺负王乐乐。”。
江御行明了,所谓王乐乐,就是那位自杀去世的员工。
视频中销售经理十分嚣张跋扈,作势要对王乐乐动手,不一会儿看到王乐乐流鼻血:“滚出去!别脏了老子办公室!”。
又听了其他录音,还有比视频更严重的,集体嘲讽,阴阳怪气。
他鲜少骂脏话:“江跃不像公司,倒像是杂种收留站。”。
这件事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在他这里。
女生壮着胆子:“江董,新官上任三把火,您有什么好办法?我们已经忍受这个销售部的领导很久了,他平时最喜欢把别人的功劳算在自己头上,把自己出错的事儿又甩在别人身上。”。
“杂种是要被整治的。”。
江御行让她先走了,但这件事并不算完。
汇集了江跃所有职场霸凌的证据,王乐乐账号被盗的证据。恰好炒作江跃过度加班导致员工跳楼自杀的人,也被找了出来。
镇彪手搭在七蟒肩膀:“和事佬煞费苦心,却被江御行各个击破。”。
而此时,谣言也被澄清,真相显露,带来的最大努力便是江跃的股价没有想象中的下跌程度,而是不降反升。
江御行刚刚把那些职场杂种辞退,电话铃声就催命似的响。
那头是江远的声音:“来市警局。”。
他没有回答,挂断之后,心里已知道又是新的阶段开始了。
独自开车前往市警局的路上,才发觉自己原来对南翊不在身边的感觉,渐渐不适应,这几天都在整顿江跃,早就想南翊了。
市警局大楼威严又气派,远观大楼上放的徽章被阳光照着闪闪发光,就像楚铭肩膀上的标志一样。
江远的黑色大G在楼下停留,他不确定是否是刻意等着他。
他走近,江远只道:“楚铭问话,快去。”。
未提及任何关于江跃的事情。
他进入大楼之后,有人接待他。来人身姿挺拔干练,和在桔山别墅见到他的时候,完全是两幅情形:“二少。”。
他看向沁儿,并不震惊:“已经不是在桔山庄园,叫我名字。楚铭呢?”。
“会议室,马上结束,你先来签字登记,他等会就出来。”。
沁儿因为是熟人的缘故,和江御行说了几句话,还贴心提醒他:“二审可能在月中。”。
“有把握?”。
“孙家保许国华,保了许国华就得保许孚。不是那么简单的就能定个贪污罪。”。
两人正说着,楚铭示意他去办公室。
办公室设施齐全,却并不属于楚铭个人,而是属于麟州市二级警督的职位。
楚铭向来有话直说:“在桔山庄园后山竹林找到的那把匕首,你见过吗?”。
“什么匕首?我得想想。”。
他还在思考怎么一步步把楚铭往真相的道路上吸引。
“楚警督,那把匕首可以给我看看吗?”。
楚铭倒了一杯热水:“只能看图片,实物已经在技术科那边了。”。
“也行。”。
沁儿打开投影仪,没有见过这样的匕首:“挺好看。”。
他盯着投影仪:“看起来好看,但是太旧了,卖不了多少钱。”。
沁儿笑了笑,碍于上司楚铭在旁边,小声道:“江董眼睛真毒。”。
听到沁儿叫他江董,楚铭并不惊讶,早就听说了他入主江跃集团,那些天的雷厉风行和步步为营,已经不能将他完全看做是18岁的人。
楚铭放下杯子:“认得出吗?”。
“我在网站上见过,是很多年前的拍卖品,当时是40多万。”。
沁儿震惊:“一把匕首?40多万?”。
楚铭知道他在卖关子:“40多万在20年前对普通人来说也不少,那时候有些人开桑塔纳就满足。”。
他笑了笑:“的确。不过楚警督怎么知道这是20年前的?”。
“因为是20年前的拍卖记录。”。
他心想那楚铭肯定早就有怀疑对象了:“那这把匕首的主人是谁?找了吗?”。
楚铭没有正面回答:“那你找到他了吗?”。
“我不知道是谁。”。
江御行是和南翊在旧区南实名下,实际上归江霖很多年前打理的那栋楼,地下室里找到的匕首。他还记得清清楚楚,南翊被老鼠吓到的样子,有些好玩。
楚铭知道他没有说真话,但又找不出实际证据来证明这把旧匕首的确和他有关。
“楚警督,你们去寻找当时买这把匕首的人就行了。我又不是刑侦大队长,怎么会知道?”。
他其实已经确信,楚铭早就知道这把匕首不是孙家人的就是张家人的,因为他早就怀疑张孙两家少爷的失踪和旧区那栋楼很多年前莫名被遗弃有关,尤其是他得知崔胜男交给他的那些有关周涛调查这件事的资料。
楚铭试探他:“如果是你,会拿这把匕首干什么?”。
他也试探楚铭是否愿意查下去:“当然是防身,不然拿来捅人?”。
“江御行,你是否知道张孙两家以前的事情?”。
他轻笑:“我姓江,怎么会知道张孙两家的事情?”。
楚铭自然不信他:“张孙之间矛盾已久,当年两家少爷的事情在你们那个圈子没有人不知道。”。
他点头:“我跟张息孙野经常在一块儿喝酒,当然听说过。张家和孙家的少爷很多年前在旧区出现过,后来孙家小少爷死了,张家那个失踪了。”。
楚铭:“你不好奇怎么会失踪?”。
他想了想试探楚铭:“或许张家那个把孙家小少杀了然后畏罪潜逃?”。
沁儿在一边道:“但是根据那时的卷宗,并不是这样的。”。
江御行装作不知道:“那是什么样?你们警员破案还挺刺激的。”。
楚铭提醒他:“你对极端行为非常喜欢?”。
“楚大队长开什么玩笑呢?我一个普通人,怎么会喜欢。”。
楚铭没有再询问任何事情,放他走了。
下午天气转阴,太阳被乌云遮住。他吸入冷空气,打了个喷嚏,心想肯定是南翊在想他。
出去看到江远的车子还在,他不知如何对江远解释自己没有预兆,入主江跃的事情。
可惜江远根本没提:“长点心眼。”。
他心眼不少:“知道。”。
“回去吗?”。
“不去,还要忙。”。
江御行开车回到福喜巷子。院门大开,他瞧见张息和孙野在院子里和七蟒星鱼学武。可惜败的落花流水。
他不知道这两人如何在张孙两家已经处于紧张时刻的状态下,还能这样伪装,没有尽头。
“御哥!”。
“好多天没去黄昏后了,去不去?”。
他意味深长提醒道:“前天晚上我去了,你不知道?”。
张息孙野又在表演节目:“我们前天晚上没去,不知道啊。”。
南翊看到是他回来依然很矜贵:“吃饭了?”。
江御行实话实说:“还没。”。
星鱼停下来:“现在二少已经是江董了,开心吗翊哥?”。
南翊对此很是佩服:“嗯。”。
和他走进厨房,南翊心中气愤:“他们俩杂种还敢来这里。”。
他和南翊一块在厨房切菜:“杂种是要被治的。”。
南翊递给他一个番茄:“怎么治?”。
“比它更坏。”。
“那他俩得心里气死,再说你现在是江董了,气上加气。”。
他在南翊耳边轻轻道:“更气的还在后面。”。
南翊看很得意:“你要喝什么汤?蔬菜类的,还是海鲜汤?还是什么药膳之类的?”。
还未说完,江御行:“我又不是武大郎,整天喝汤药 。”。
“那我给自己煲汤。”。
两人在一起时间总是过得飞快。看南翊平日节省,他道:“给你的钱不够花?”。
“江董,520万生活费,我吃钱也一时半会吃不完。”。
酸汤肥牛,爆炒花甲,竹笋炒肉,凉拌猪肝,红烧排骨,香菇炖鸡,清蒸螃蟹。南翊炖了海鲜汤。米饭刚刚足够四个人,没有张息和孙野的份儿。
孙野在沙发上往厨房偷瞄,问星鱼道:“御哥还会做饭?!”。
星鱼阴阳怪气:“二少会的还很多!不像有些人无能又自恋……”。
孙野并没有在意:“御哥的确能者多劳。”。
张息道:“御哥现在的身份不适合在这里吧?这顿饭太普通了,不如去万鹤楼?”。
江御行冷漠回绝,却暗示两人一个典故:“邓通曾经也是奢靡至极的。”。
星鱼好奇:“邓通,谁啊?麟州的?”。
南翊解释道:“汉代的一个男人,汉文帝宠幸他,甚至准许他铸造钱币。着名的相师许负也曾给邓通算命。”。
孙野不知道那个故事:“都被皇帝宠幸了,这命还用算?算出什么了?”。
南翊接着道:“许负说邓通会被饿死。”。
星鱼惊讶:“那到底什么死的?”。
江御行点题:“饿死的。”。
七蟒面无表情,‘善意’提醒:“只有四碗米饭,现在有六个人。”。
四个人坐在餐桌前,没有理会张息孙野,这两人自觉无趣便道:“御哥,我们先走了。”。
江御行没什么表情,即使他冲上去打这俩货一顿也不解恨:“我送你们。”。
孙野僵愣了一下,边往外走,声音越飘越远:“翊哥,走了!”。
下午的阳光撒在脚下,马路对面的公园有孩子嬉笑打闹声,穿进江御行耳朵里。他看似秉持待客之道,礼貌送人到巷子外面:“这不是你们能来的地方!”。
可张息和孙野还在伪装自己做过的事情:“御哥做了江董就忘了兄弟了。”。
孙野仍然一脸的笑:“御哥你现在是江董了,以后想见你可就不一定有时间,但咱们可别生分了,都是兄弟你说呢?”。
他扫了一眼人来人往的街道,就好像从不属于这里,也从来不认识眼前的人:“从来不是,以后也不会是。”。
他看到空中漂浮的尘土,不确定那是因为阳光的照射,还是因为尘土本身就会飞。福喜巷子的下午被绝交气氛笼罩,江御行心想其实他们原本就算不上有交情,仅仅只是过客而已。
张息和孙野进了路边那辆兰博基尼urus,车子发动像是发泄怒气,渐行渐远。
江御行回到南翊家的院子。
七蟒和星鱼看到他回来,还没有动筷:“二少,他们为什么还敢来这里?”。
“想看看我有没有什么动作。”。
南翊示意他去洗手:“最好洗三遍,那俩傻x指不定在外面乱玩沾了什么病。”。
江御行原本只洗了一遍,听到之后又洗了两遍:“没有肢体接触。”。
星鱼看到他坐下,才开始动筷子:“翊哥你放心吧,二少绝对只跟你身体接触,其他人接触那只有一种可能。”。
星鱼又说话不超过三秒带脑子,七蟒在桌下踢过去一脚,星鱼差点条件反射要开始战斗状态。
南翊好奇:“什么可能?”。
星鱼抿着嘴,声音在危险的边缘试探:“打死对方的可能。”。
江御行对此并无异议:“吃饭。”。
四个人饭量都不大,星鱼和七蟒解决了两三只螃蟹,南翊对江御行道:“螃蟹有些阴寒,你暂时不能吃。”。
他原本就没想吃:“嗯。”。
正说着,镇彪从外面进来,手上提着礼盒:“我这是赶上了?”。
星鱼准备接过东西:“彪哥!你拿的什么?让我看看。”。
“小屁孩一边去!”。
“彪哥你现在对我们都有隐瞒了……难道你买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镇彪从袋子里掏出一把匕首:“什么见不得人?这是好东西!”。
江御行看了一眼就确认:“古玩市场?”。
众人还不明所以,镇彪把匕首放在餐桌上:“还是咱们江董厉害!”。
“彪哥快说说,这匕首你买回来干什么?”。
镇彪拉了张椅子:“古玩市场假货多,但我火眼金睛看中了这个。”。
江御行拿在手里看了看:“我和南翊在旧区找到过同款。”。
“我就是知道所以才带回来的。”。
南翊接过手掂量了几下:“的确,连重量都一样,怎么会流入古玩市场?”。
镇彪接过七蟒的筷子,夹了一片猪肝:“老板说在很多年前他爸传下来的,好像是大青朝制造,算下来也一百多年。”。
他想打假:“我和南翊捡到的跟这个是一对。”。
众人头脑开始混乱,星鱼放下螃蟹:“一对?但是那把匕首不是被楚铭拿走了吗?”。
南翊猜测:“我有个大胆想法,那么会不会这两把匕首本来就和张家孙家那两位有关系?既然孙家那个是在旧区意外死的,张家的同一时间就失踪了,会不会张家的拿我跟江御行捡到的那一把杀了孙家的?”。
江御行猜的就更大胆了:“或许那两位原本就是情侣,因为某些事情产生了误会,争吵过程中失误所以有一位被捅到了要害,而另一个畏罪潜逃。”。
星鱼眼睛瞪圆了:“真的假的?情侣吵架都这么疯的吗?”。
南翊委婉否定:“也不是所有情侣都这么吵。”。
镇彪饶有兴味的冲着七蟒挑眉:“你说是吗?小金蟒。”。
七蟒才懒得理:“不关我事。”。
星鱼脸上还有一颗米粒:“你们又不是情侣,关蟒哥什么事儿?”。
镇彪不服气:“迟早是。”。
七蟒没作声,众人也不知道他是同意还是拒绝。
南翊有些好奇江御行的猜测:“张孙两家少爷如果真的是情侣,那会因为什么事儿争吵呢?”。
“那得看楚铭怎么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