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鸣感受着丹田处蛟龙脊骨传来的灼热脉动,自三年前融合这上古遗骨,每逢朔月便觉气血翻涌。
师门秘典记载的“龙元反噬”日渐显现,昨夜运功时竟在石壁留下三寸深的爪痕。
“可知跟着我要承受什么?”他握剑的手背青筋突起,“我体内蛰伏着非人之力,就连师尊都……”
话音未落,魏小雨已将玄冰玉佩按在他心口:“此物能镇龙息暴走,我翻遍琅嬛阁才寻得解法。你要赴的修罗道,我早备好同行的蓑衣。”
檐角铜铃忽作清鸣,惊起满庭栖鸟。张鸣望着纷飞羽翼在月轮中划出银弧,恍若看见命运既定的轨迹,自他接任龙脊传承者那刻,就注定要在红尘与天道间走钢索。
暗处观察的影卫收起窥天镜,在密报朱批:辰时三刻,龙脊宿主情劫终现。
按国师预言,此女或是化解二十年后的“苍龙泣血”天劫关键……
东方既白,两道身影没入晨雾。古老谶语在藏书阁某卷泛黄扉页浮动:龙战于野,其血玄黄。红鸾星动,破军归藏。
“鸣哥,要不这次比试咱们别去了?那些江湖虚名咱们不要了,旁人的闲言碎语也别放心上好吗?”魏小雨突然拉住张鸣的衣袖劝道。
张鸣轻拍她的手背:“江湖风雨岂是躲得掉的?前日他们下战书时我便没接,原想着冷处理能省去麻烦。”
“结果呢?麻烦反倒变本加厉。这世道啊,从来由不得我们选择。”
“与其被动挨打,不如主动斩断所有暗箭。唯有让那些宵小尝到痛彻骨髓的教训,方得清净日子。”
张鸣目光如炬,这是他下山后历经诸多风波悟出的生存法则。
说穿了,就是要比恶人更狠厉三分。
“这些道理我不太明白,但风哥认定的路定是对的。无论何时,我都愿做你身后的影子。”魏小雨眼中水光潋滟。
张鸣心头微颤,这姑娘虽不通世故,却是除却师门之外,最让他感到温暖的存在。
……
紫金山横亘宛城数千年,民间流传着无数奇闻异事。无论是凡人侠客的传奇,还是修真者的秘闻,都为这座古老山脉蒙上神秘面纱。
山巅之上,矗立着宛城古武协会的演武场。这座传承数百年的生死台不受律法约束,武者在此签下生死状后,胜者生,败者亡。
青石铺就的比武场浸透岁月风霜,地砖上斑驳的暗红痕迹,据说是历代败者鲜血凝结而成。
虽不知真假,但那扑面而来的肃杀之气,足以见证武者世界的残酷法则。
此刻看台上,聚集人员。
“你们觉得张鸣真会出现吗?”人群里传来一声疑问。
“这架势都摆开了,他要当缩头乌龟,以后还怎么在江湖上立足?”络腮胡壮汉拍着腰间佩刀嚷道。
旁边布衣老者捻须摇头:“我看未必,上回古武界下战书,多少骂他懦夫的唾沫星子满天飞,人家不照样置若罔闻?”
“要我说啊……”青衣剑客突然压低嗓音,“咱们就当看个热闹,指不定最后空等一场。”
武者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着,全然没注意到人群中那个东瀛装束的女子。
川岛美子攥紧袖中短刀,目光焦急地扫视全场,三天前接到主人应战的消息时,她险些捏碎传信玉简。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古武世家那些活了几百年的老怪物有多可怕。
在观战台西侧,曹家大小姐斜倚雕花栏杆。素色襦裙衬得她宛若画中仙娥,只是眉宇间凝结着与妆容不符的凝重。身后老仆忍不住开口:“小姐向来厌恶武道纷争,今日怎的……”
“我在等一个人。”曹素素指尖轻点腰间鎏金香囊,那里藏着半枚残缺的青铜鼎纹,“三年前送出神农鼎时,我就预感此人能改写曹家命数。”
“可那张鸣至今。”老仆话未说完便被截断。
“你看他像池中物么?”曹素素唇角微扬,目光投向远处云海翻涌处,“能让苏、韩两家连夜调集死士相护的人,岂是泛泛之辈?”
此刻观礼席中央,韩老爷子紧攥虎头杖的手背青筋暴起:“筠筠,苏老将军的影卫到位没有?”
“爷爷放心。”韩芸夏按住腰间鸣鸿刀柄,“三十八天罡已潜伏在演武场四周,只要曹建德敢下死手。”
她凤目寒光乍现,袖中机关弩机括发出细微咔嗒声。
浮云掠过日晷投影,辰时三刻的铜钟突然震响。原本嘈杂的演武场骤然死寂,东北角青石阶上,玄衣少年正拾级而上,剑穗在晨风中划出凛冽弧线。
因要务缠身无法亲临,那位大人物将重任托付给韩琥琛,命其率精锐驰援。
临行前再三叮嘱:“即便拼尽我韩家底蕴,也要护住张鸣周全。”
韩芸夏攥紧袖口,眉间凝着忧虑:“祖父,若古武协会执意下死手……”话音未落便被韩琥琛坚毅的眼神截断。
老将按剑而立,甲胄在晨光中泛着冷芒:“记住三条铁律:第一,老夫坐镇中军;第二,你负责侧翼掩护;第三……”
他忽然转身凝视爱孙,“若事不可为,立即带张神医从密道撤离。”
观礼台上暗流涌动,山口家族的菊纹家徽与血组织组织的蝠翼图腾在各国使团中格外醒目。
某国特使压低声音:“夏国若再出个张鸣这样的新星。”
邻座外交官擦拭单片眼镜接口道:“所以这场生死斗来得正好,最好两败俱伤。”
人群边缘,欧阳擎天拄着玄铁杖闭目养神。身侧脸颊尚带掌痕的欧阳政目露凶光:“今日定要亲眼看着那狂徒……”
话未说完,被欧阳远淮打断:“祖父认为曹建德胜算几何?”
老者抬眸望向擂台:“曹家小子已至尊者境,但张鸣……”铁杖突然顿地,“我看不透。”
日晷指针划过隅中时分,曹建德负手立于演武场中央,周身罡气激得旌旗猎猎作响。
这位古武协会新晋长老特意选在祖师像前立誓:“今日既开生死擂,必要以张鸣项上头颅,祭我宗门威仪。”
他目光扫过场边香炉,三柱引战香已燃至末端,这是不死不休的战帖。
演武场中央的曹建德突然虎躯一震,目光如电射向入口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