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万籁俱寂,唯有土垠城将军府上那熊熊燃烧的烈火划破了黑夜的寂静。火势凶猛异常,直冲云霄,仿佛要将整个天空都点燃一般。原本漆黑如墨的夜空,此刻也被映照得如同白昼般明亮。
将军府内,一片混乱不堪。凄惨的哀嚎声与绝望的哭叫声此起彼伏,相互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首令人毛骨悚然的死亡交响曲。人们四处逃窜,试图逃离这片火海地狱,但却无一能够逃脱那状若疯癫、手持利刃的公孙瓒之手。
就连公孙瓒平日里最为宠爱的美妾以及他视若珍宝的幼女,也未能幸免。每当有人想要冲出火海时,公孙瓒便毫不犹豫地挥起手中的长刀,将其砍杀后无情地扔回那熊熊烈焰之中。
这场大火整整肆虐了一夜之久,直到东方泛起鱼肚白,火势才渐渐减弱下来。而此时的将军府已化为一片废墟,到处都是残垣断壁和烧焦的尸体。
得到消息的袁绍率领着一众将领匆匆登上土山,远远眺望那冲天火海。袁绍不禁心中暗自思忖道:“虽说命运的齿轮发生了些许偏移,但这威震天下的白马将军公孙瓒最终还是选择了以同样惨烈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葬身于这火海之中啊!”
第二日清晨,土垠城的城门缓缓打开。城中的军民们纷纷走出家门,手捧着白旗,满脸惊恐地朝着袁绍的大军方向跪地投降。在那些跪倒在地的百姓当中,一个身着布衣的年轻男子满怀眷恋的看了眼将军府的废墟,又怨毒的瞪了眼在众将簇拥下前来纳降的袁绍,而后迅速的低下了头。
安抚好土垠城的军民之后,望着那原本宏伟壮观、如今却沦为一片废墟的将军府,众人心中不禁涌起一阵唏嘘感慨。然而战争就是如此残酷无情,昔日的辉煌与繁华都在战火纷飞中化作过眼云烟。
由于将军府已无法再作为议事之所,袁绍便率领着众将领回到了城外的大帐之中。营帐内气氛轻快,众人围坐一圈,目光纷纷投向首位之上的袁绍。
袁绍率先打破沉默说道:“如今公孙瓒已然伏诛,这场幽州之战终于画上了句号。依孤之见,此刻应当班师回邺城,让将士们得以休整,诸位觉得可行否?”
话音刚落,只见郭嘉面带疑虑地站起身来,拱手行礼后言道:“主公,公孙瓒虽已伏诛,但北方局势依然不容乐观。乌桓部落一直对我方边境虎视眈眈,时刻妄图南下侵扰;而辽东之地又有公孙度割据一方,势力渐成气候。此时若匆忙班师,恐怕会给敌人可乘之机啊。”
袁绍微微颔首,表示理解郭嘉的担忧,但他紧接着解释道:“吾观公孙度此人,在我等攻打公孙瓒时,他并未出兵驰援,由此可见其并无太大野心。与其耗费兵力去征讨,倒不如采取怀柔政策,派人前去劝降,或许能兵不血刃地解决这一问题。至于乌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自然早晚要打的。不过目前我军的骑兵尚未训练成型,战斗力有限。而且此次攻打乌桓不像之前对付南匈奴时有於夫罗这样熟悉地形和敌军情况的人领路,贸然出击胜算不大。所以当下还是应以稳为主,待到时机成熟之际,再一举剿灭乌桓也不迟。再者说,眼下已临近寒冬腊月,我军历经连续征伐,早已疲惫不堪,确实到了该休养生息的时候了。”
郭嘉抱拳道:“是属下思虑不周,主公莫怪!”
袁绍面带微笑,潇洒地一挥手,朗声道:“诸位将领,此场战役大家皆辛苦了!我决定擢升张合为安北将军,负责镇守幽州要地;文丑则封为安西将军,率部返回并州休整;颜良授任安东将军之职,领军回归冀州驻守。至于程昱与荀攸二人,因其智谋过人,升任军师中郎将一职,依旧分别协助文丑和颜良治理军队事务。其余将士们,皆按战功大小予以封赏。
另外,即刻传我命令,征召审配担任幽州刺史,并让他携带军工厂所生产的半数曲辕犁以及充足的粮食,迅速前往幽州,全力以赴恢复当地百姓的生计。不仅如此,幽州地区还将免除赋税三年。再者,田丰晋升为冀州刺史,务必用心治理好冀州一方水土。今日起,我军大摆宴席三日,以犒劳众将士的英勇奋战。三日后,各位便各自率领所属部队返回驻地!”
闻听此言,在场诸将个个面露喜色,兴奋之情溢于言表,纷纷拱手抱拳,高声齐呼:“多谢主公厚赐!!”一时间,欢呼声此起彼伏,响彻云霄。
酒宴之上,热闹非凡,颜良和文丑这对兄弟各自怀抱着一坛香气四溢的仙人醉,已然沉醉其中,无法自拔。他们面色通红,舌头像是打了结一般,说话也变得含糊不清起来。
只见文丑满脸红晕,紧紧地抱住酒坛,脸上露出痴痴的傻笑,对着颜良说道:“良哥啊,小弟觉得咱哥儿俩这辈子做得最明智的事情,就是死心塌地地跟随着主公啦!您瞧瞧,这才短短不到一年的光景呐,咱们就从新占据冀州,一路高歌猛进,如今已经将势力范围扩张到了冀、青、并、幽四个大州!而咱俩兄弟呢,也从原本普普通通的中郎将,节节攀升,摇身一变成为了威风凛凛的安字将军!嘿嘿嘿……来,良哥,小弟敬您一杯,咱们一起走一个!”
颜良同样是醉眼朦胧,眼神迷离,但还是努力地抬起头看向文丑,应声道:“贤弟所言极是啊!想那张飞,勇猛无比谁人不知?就连你大哥我亲自上阵与他交锋,都难以取胜啊!可最终又如何呢?还不是照样被咱们给剿灭斩杀了吗?所以说啊,只要咱们往后一心一意地为主公效力,将来封候拜相,享受荣华富贵,也并非没有可能之事呀!哈哈哈……”
言罢,两人哈哈大笑不已,随即仰头一饮而尽,想要再聊些什么却酒劲上涌俩人抱在一起醉倒在地。
只见那满脸虬髯的典韦,脸上、胡须上沾满了酒水,迈着大步,晃晃悠悠地走到袁绍跟前。他那豪迈的笑声响彻整个营帐,仿佛能将屋顶震塌一般。
“主公啊!俺典韦敬您一杯!跟着您南征北战,可真是太痛快啦!”典韦一边说着,一边举起手中硕大的酒碗,仰头一饮而尽。
袁绍见状,亦是开怀大笑起来。他从心底里喜爱这位看似粗鲁莽撞,实则心地单纯、勇猛无比的猛将。
“子满啊,此次论功行赏,我册封其他人皆为安字将军,唯独未封你,你心中可有怨言呐?”袁绍笑着问道。
典韦闻言,用力地摇了摇头,然后猛地一挥大手,大声说道:“主公,您这是哪里话!俺以前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看旗小兵罢了。自从跟了您之后,一路杀敌立功,如今竟已成了领军的将军!俺高兴还来不及呢,又怎会心生怨念!”
袁绍听后,满意地点点头,接着伸手轻轻拍了拍典韦宽厚结实的肩膀,缓声道:“其实,我原本也有意封你为安字将军,但思来想去,总觉得那虎贲将军之号才更符合你的气质与勇武!”
典韦一听,顿时喜笑颜开,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连连点头道:“对对对!还是主公了解俺典韦!俺就喜欢‘虎贲’这个名号,虽说俺大字不识几个,根本不会写这两个字,但光听着就觉着特别合俺的心意!”说完,又是一阵爽朗的大笑。
其余郭嘉、张合、荀攸等人也都是醉态百出,但他们看向袁绍的目光都蕴含着一样的内容:
得主如此,夫复何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