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巍峨的皇宫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金碧辉煌。
华丽的表象之下,涌动着复杂的暗流。
天子刘宏正慵懒地躺在浴池中,享受着侍女们轻柔的沐浴侍奉。
热气腾腾的水面上漂浮着花瓣,散发着阵阵清香。
赵忠和张让两位权倾朝野的宦官,如同忠诚的家奴一般,贴心侍奉。
他们目光始终紧紧追随着刘宏的一举一动,时刻准备着满足皇帝的任何需求。
大将军何进毕恭毕敬地捧着奏折,小心翼翼地汇报着国政。
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松愉悦,仿佛大汉的局势一片美妙祥和:
“陛下,如今国家太平,百姓安居乐业,各项事务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刘宏半闭着眼睛,听到何进的话,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
他蓦地睁开双眼,目光中透露出一股帝威:
“朕记得今年二月,荥阳贼杀中牟令。”
“己亥,南宫内殿罘罳自坏。何爱卿,可有此事啊?”
何进心中猛地一紧,额头上瞬间冒出一层冷汗:
“陛下英明,确有此事。”
“不过些疥癣之疾罢了,臣已经在着手处理了,不日便可解决。”
刘宏微微皱眉,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怒气:
“夏四月,凉州叛军作乱,威胁三辅之地。这也是小问题吗?”
他的声音虽然不高,但却充满了威严,让人不寒而栗。
何进的心跳陡然加快,紧张地咽了口唾沫,连忙解释道:
“陛下息怒,凉州叛军虽然有些猖獗,但他们成不了气候。”
“臣已调派了精锐部队前去平叛,相信很快就能将他们镇压下去。”
刘宏看着何进,心中感到一阵疲惫。
他摆了摆手,示意何进不要再解释了。
赵忠赶紧上前,轻声安慰道:
“陛下,您日理万机,这些小事不必太过操劳。”
“有何大将军在,定能处理妥当。”
张让阴阳怪气地插了一句:“哼,依我看,大将军何进的能力,似乎不如车骑将军何苗啊。”
他一边说,一边斜眼瞟了瞟何进,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刘宏脸色一沉,严厉地训斥道:
“休得胡言乱语!大将军和车骑将军是兄弟,更是朕的肱骨之臣!”
张让连忙低下头,装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
但嘴角却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何进心中对张让充满了怨恨,但他不敢表露出来。
他强压着心中的怒火,继续道:
“陛下,还有一件事要向您汇报,并州传来捷报。”
刘宏听到“捷报”二字,顿时来了精神,坐直了身子,急切地追问:
“哦?什么捷报?”
何进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神色,道:
“朔方县令吕布,讨伐没鹿回部,成功斩首窦宾。”
“窦宾死了?”刘宏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窦宾这个名字,他再熟悉不过了。
多年来,窦宾在边塞地区拥兵自重,时常侵扰大汉边境。
朝廷多次派兵围剿,都未能成功。
如今听到窦宾已死的消息,他怎能不兴奋。
何进看到刘宏的反应,心中暗自得意,趁机邀功道:
“陛下洪福齐天,才有吕布这样的猛将为朝廷效力。”
赵忠眼神追忆,意味深长道:
“想当年大将军窦武祸乱朝纲,他的党羽大都被清算。”
“剩下一些阿猫阿狗隐姓埋名,或者逃匿边塞。”
“最嚣张的当属窦宾,他可没少给朝廷添麻烦。”
何进听到“大将军窦武”五个字,心神凛然,赵忠是不是在暗示什么?
张让嘴角上扬,跟着谄媚道:
“是啊,陛下。”
“窦宾狡猾如狐,朝廷鞭长莫及,如今他伏法,陛下终于可以高枕无忧了。”
刘宏听着众人的话,心中心花怒放。
他靠在浴池中,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何进一脸诚恳,上前躬身举荐道:
“陛下,吕布着实是难得的将才。”
“此次能大败没鹿回部,斩杀窦宾,可见其本领非凡呐。”
“臣以为,当对他加以重用。”
“也好让他继续为朝廷效力,保我大汉边疆安稳。”
赵忠赶忙站出来阻止,尖着嗓子道:
“陛下,万万不可啊!”
“吕布虽说立了战功,可他曾杀了五原郡守。”
“如此行径,可见其心性不定。”
“这样的人要是骤然提拔,怕是日后难以掌控,会生出祸端来呀。”
刘宏听了两人的话,不禁迟疑起来,他微微皱着眉头,心中权衡着利弊。
张让小心翼翼地察言观色,心中暗自盘算着如何顺着皇帝的心思说话,好巩固自己的地位。
何进见状,赶忙又道:
“陛下,吕布出身边军,是个实实在在的可造之材啊。”
“只要朝廷加以好好引导,定能成为我大汉的得力臂膀。”
刘宏微微点头,他心中一直有意提拔寒门之士。
以此来制约那些高门士族,好让朝堂的势力更加平衡。
此前,靠着鸿都门学,提拔了不少寒家士族。
后来又通过军功,让朱儁、董卓等一批有才之士得以崭露头角,为朝廷所用。
就连他倚重的何进、何苗,虽说身为外戚,可出身也不过是屠夫之家罢了。
赵忠仍不死心,再次强调:
“陛下,吕布杀郡守的事可不能轻易忽视呀。”
“这样的人要是提拔太快,朝廷的威严何在?”
“其他官员又会如何看待此事呢?还望陛下三思啊。”
刘宏觉得赵忠的话也有几分道理,便点头赞成道:
“赵常侍所言,也不无道理,此事确实需谨慎。”
一直在旁默默思索的张让,眼珠一转,上前进谏道:
“陛下,依臣之见,不如提拔吕布为朔方郡守,让他继续去夺回大汉那些失地。”
“一来,可让他继续为朝廷建功立业,证明他的忠心。”
“二来,也不算提拔得太过冒进,正好看看他后续的表现。”
刘宏眼睛一亮,称赞道:“张常侍此计甚好,就依你所言。”
何进听到皇帝这般决定,缓缓松了一口气。
他抬眸,意味深长地瞟向赵忠和张让。
二贼在朝堂上弄权,蛊惑圣听,是何进心头大患。
这二人不除,他寝食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