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东明准备得比司橙还要充分。
户口本、身份证、解除收养关系的申请书，再加上两人的签字，办理手续比想象得顺利太多。
最后，工作人员问了一句，“两位确定要解除收养关系吗？”
司橙先回答，“是。”
司东明才跟着缓缓点了点头。
随着盖章落下，解除声明交到两人手中。
从此刻起，司橙和司东明、和司家，就真的再没有关系。
她捏着那张薄薄的纸片，并没有觉得轻松，心口像是被一块大石头压着似的，不太痛快。
两人前后脚走出民政局办事大厅。
司橙径直朝阮舟舟停车的位置走过去，一句多余的话都没不想再和司东明说。
身后突然传来他的声音，“小橙……等等。”
司橙没有回头，但看到阮舟舟站在五米开外朝自己做了个手势。
她便明白了，司东明是真的有事要说。
司橙原地站定，司东明小跑着走到她身边。
“小橙，这个给你。”
他递给司橙一个不大不小四四方方的盒子。
木质的，四周做了雕花工艺，看起来非常精致。
司橙看了一眼，没有接过。
司东明就这样举着，接着说，“你爸妈出事后，他们住的房子被拍卖，当时我们从房子里找出了两件看起来比较有意义的东西，一个是那本相册，一个就是这个盒子。”
两个东西被司东明带回家好好保管着，司橙只发现了那本相册，今天才刚知道这个盒子的奥秘。
司橙呼吸一滞。
司东明手指最后在盒子上摩挲了一圈，再次递给司橙，“盒子是带密码锁的，我们从来没尝试破解打开过，也不知道里边究竟有什么，既然是你爸妈的东西，还是物归原主，由你来打开吧。”
司橙终于是接了过去，盒子不大，抱在手里分量沉甸甸的。
“没有打开它，还算你们有良知。”司橙说。
司东明苦笑，“我们真的不是十恶不赦的人，你亲生父母的意外真的和我们没有关系，小橙，我知道没法求得你的原谅，但……不要恨我们好不好。”
司雅黎已经代替父母遭到了报应，说起来也挺心酸。
在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司东明和白娇是凶手之前，司橙确实不好判他们死刑。
缓了缓情绪后，换了个话题，“你今天为什么会来？为什么那么干脆地答应解除收养关系？”
司东明有点犹豫，不太想说这个。
司橙笑了一下，“也许这是我们最后一次面对面说话了，你如果想死守秘密，我也不强求。”
这两句话，最终还是说动了司东明。
他又是一声长长的叹息，“是顾少让我们来的。”
顾沉礼？司橙心里一惊。
司东明接着说，“和顾家的婚约作废后，对丝明香几乎是毁灭性的打击，但顾少答应我们不会对公司赶尽杀绝，只要……”
只要司东明同意解除司橙的收养关系，还她自由。
这事儿，顾沉礼从来没有在司橙面前提起过，没有商量，没有安排，直接去做了。
现在从司东明口中听到，搅得司橙心里烦躁极了。
回到阮舟舟车上后，司橙的状态还没恢复过来。
阮舟舟递过来一支烟，“要吗，你最喜欢的蓝莓爆珠。”
司橙摆摆手，皱眉推开。
阮舟舟自己点燃一支，吐了个烟圈后，笑了起来，“正常，和相处的二十多年家人解除关系，放在谁身上都难以消化，没关系，我带你去点两个男模转移一下注意力，你想要高的还是……”
“阮舟舟。”司橙突然叫她的名字，打断了她混不吝的话。
“嗯？”
“你说，一个平常冷漠无情的人突然对你很好，代表着什么？”
阮舟舟蹙眉，“男人？”
司橙噎了一下，喉咙闷闷的只发出了一个字，“嗯。”
阮舟舟突然仰头大笑，一个长长的烟圈把车厢内熏得烟雾缭绕。
她转换语气变得很正式，“男人这种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对你好只有一个原因……”
“什么？”司橙抱着求知的心态看过去。
阮舟舟眯了眯眼，往司橙额头上一戳，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你是不是傻？一个什么都敢玩什么都敢做的人，怎么在男女之事上如此迟钝！”
司橙揉了揉被戳痛的额头，瞪她，“我又没谈过恋爱，哪像你这种阅人无数的感情大佬，什么都懂，别废话了，快说重点！”
阮舟舟掐灭了指尖的烟，郑重其事地说，“男人突然对你好，当然是因为你们在床上很和谐，他的欲望得到了满足，并且想长久地持续这段关系。”
她的话说得露骨，却很有道理。
司橙陷入沉思。
不禁在想，这次顾沉礼找到司东明，以那么大的代价换取他同意解除收养关系，是因为那晚上被满足了？
司橙原本是很认真地思索这件事的前因后果，但突然想到那晚上，一些火热的画面钻进脑海，她的脸蓦然发烫。
其实那晚中规中矩，没有玩什么新花样，可最后两人都很满足，有一种跳脱了身体之外，走心的满足。
怪不得顾沉礼突然大发善心，帮司橙解决那么大一个难题。
阮舟舟突然凑过来，“你说的那个人，是顾沉礼吗？”
知道自己的任何心思都瞒不过她，司橙便直接点头承认，“嗯。”
阮舟舟笑得开怀，“那就对了，是不是我上次给你寄的那几套衣服起作用了？那些可都是我经过长期试用验证过的，只要是男人，都没法拒绝！”
还说呢，上次那些奇奇怪怪“特殊服装”，司橙连包装都没敢拆，一直放在衣柜顶上，后来房子着火，全化作灰烬。
司橙没解释这个，而是问，“那如果我还想从他身上榨取价值，也得用同样的方法吗？”
“这是最快的方法，当然，如果你觉得不妥，也可以试试另一种。”阮舟舟若有所思。
“哪种？”
“走心。”
“怎么走？”司橙还没有太明白。
阮舟舟侧身，伸手掰过司橙的身体，让她面向自己，盯着她的眼睛问，“你觉得顾沉礼有可能爱上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