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飞逝,志荣退学后陪伴母亲,感到还没有尽享春的明媚,盛夏却悄然到来。
母亲终于可以出院了,志荣每天都搀扶着母亲,练习走路,就像自己小时候,妈妈带着蹒跚学步的自己一样。过了这么一段儿时间,坚强的妈妈可以行走了,只是左腿有些僵硬,志荣退学后,就这样平淡而又快乐的陪着母亲。
七月高考已经结束了,弟弟志强也报好了志愿,志荣看到弟弟整天嘻嘻哈哈的心态,确认应该是考得不错。这些日子,姐弟俩每天都是围着妈妈转,志荣时不时的会帮父亲打理一下庄稼。
李家庄村清静多了,家庭粉格子作坊都停了下来,天一热,粉格子就不好保管了,自七月以来,庄户人主要是打理庄稼,粉格子正常开工要到十月以后,再加上农家庭院的蔬菜都下来了,买粉格子的也少了,一般都是有事情的时候,自家少摊几张自用,这段时间志荣也比较悠闲,和许多庄户人一样,劳累了半年多,都静待秋的收获。
这天,志荣早早起来,两只喜鹊在墙外柳树上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高考已经结束一个月了,弟弟整天无聊地闲逛,不如今天自己摊几张粉格子炸点千子,给弟弟改善一下,家人也好久没吃千子了,于是就着手准备,泡豆子,磨汁子,一串工序,志荣喊来弟弟帮忙烧火,很快就摊好几张粉格子,离中午还有些时间,姐弟俩要出去走走了,天闷热闷热的,志荣带着弟弟来到自家承包地,大地在烈日的照射下,火一般滚烫,玉米叶子油光发亮,吐着红缨的玉米一个个高傲地挺着头,依偎在秸秆上,又粗又大的。志强欣赏着姐姐打理的玉米,由衷的感慨着,退学后的姐姐练成了一个种地、做菜的好手,虽然历经风雨,姐姐脸色有些黝黑,但那双大大的眼睛依然是那么的漂亮,特别是两个会笑的酒窝,如洁玉上的两个点缀,让姐姐显得是万般的超凡脱俗。
姐弟俩一天出生,长这么大没有生过气,两人欢快地走着,开心地笑着,别有一番情趣。
村里的喇叭声传来,“大家注意了,李志强------李志强!听到后请到大队来一趟,有你一封信,听到后请到大队来啊!”,姐弟俩听到广播声,相视一笑,一定是通知书到了,两人飞快地向着大队办公室跑去,“录取通知书---------南安交通大学”,考上了,志荣摸着信件,高兴地掉出了眼泪,姐俩欢快地跳了起来。
志强!姐中午给你炸千子,志荣对弟弟说,两人一溜烟似的跑着回到家里,看着通知书。全家人都沉浸在一片欢乐中,望着弟弟灿烂的笑脸,志荣心里想起了张义,他考哪里了?一点音信也没有。志荣苦笑着,摇摇头,感到自己有些自作多情,又有些身心无奈,管他呢!随他去吧!
志荣要做点好菜奖励弟弟,拿出自己的绝活----——炸千子,尽管天很热,她也全然不顾,切肉,拌陷儿,卷千子,下锅炸,每道工序都十分投入,她要把最好的手艺展现出来。
叮铃铃.....叮铃铃,一阵急促的自行车铃声传来,“这里是李志强家吗”?一个年轻小伙子探着头对着院子问道。
志强走出来,看到的是张义,这两个老同学热情地拥抱起来。
你怎么找到的?
你不是告诉过我,后排东面第二家吗?
“姐....姐你看谁来了?”志强高喊着
志荣抬头一看,啊?怎么是他啊?志荣下意识的赶紧跑向里屋,诶呀,这油腻腻地,这头发乱的怎么见人啊,心里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既紧张又兴奋。
“呵,你来了,到屋里坐一会儿吧”,志荣望着张义紧张地像个孩子。
嗯,我看看老同学,志强我们早就约好了,张义深情望着志荣。
饭菜准备好了,志荣简单地打扮一下,只见那齐耳的短发,乌黑发亮,红润的脸侠光彩细腻,热情中透着含蓄,如百草中的鲜花亮丽夺目。
“孩子,你多吃点,这千子是志荣做的,这可是她的拿手菜”,志荣母亲边说边给张义夹菜。
你考哪个学校了?志荣父亲呷了口酒,看着张义问。
我考的不好,安北工商学院,张义腼腆地回答着。
不错了,孩子!咱农村家人,能考上,换换户口本,以后就是非农业了,李铁嗓赞许着,来---------来,叔叔敬你们一杯!话刚说完,一杯酒一饮而尽。志荣听着也随声鼓励着,能走出去就行了,毕业后能分配个好工作。
张义点点头,深情地注视着志荣,夹起一个千子,低下头细细地品味着,那个味道还和上次志强带去的一样。
张义告诉志强,吃完饭想和志荣单独聊两句,好长时间也没见面了。志强高兴地说;“好啊,下午我正好要帮父亲干活,你俩是该好好聊聊了”。
乡村的路充满了原野泥土的清香,密密的柳树为两人撑起了浓浓的树荫,就像一道美丽的画廊。
两个年轻人行走着,欣赏着两边美景,时而一下相互对视,时而腼腆地相互一笑,昔日同学倒有些紧张,如两个伴飞的小鸟,乎而靠近,乎而分飞。
张义靠近志荣,把手伸过去,想拉住志荣的手,志荣下意识地闪了一下,脸上露出了娇羞的微笑,面对自己心爱的人,张义再次勇敢而又大胆地伸手过去,拉过志荣紧紧地揽在怀里,两颗炽热的心,砰砰地跳动着,碰撞着,志荣没有逃避,双手也紧紧地搂住张义的腰,空气一下子凝固了,多年学校的禁锢,此时让两个有情人实现了自我情感的放飞。
张义轻轻拂了一下志荣的头发,爱怜地说出了心里久违的话语,志荣,我爱你!我大学毕业后就娶你,这是我对你的约定和承诺,你可一定要等着我,我一定会时常给你来信的,说完,张义又紧紧地把她抱住。在这长长的柳荫路上,没有一个行人,志荣何尝不是这样想啊?我也爱你,看到你留下的字条后,我时常会梦到你,志荣把深埋在张义胸前的头,轻轻地抬了起来,呢喃地说着,手搂的更紧了,生怕他飞走。
爱情的约定,让志荣的心醉,也让她生怕,两个不同命运的人能否经受住未来?
志荣问张义,将来你就是非农业,我是农业户口,你不在意吗?你家人能认可吗?
张义摸着志荣的手,深情的说到,我就要你这个人,留给你的字条,就是我心里的诉说,让那些无聊的禁锢都见鬼去吧!他展开双臂,对着晴天白云高喊,洪亮的声音穿透柳荫飘向远方......。
太阳缓缓西落,天空已不再闷热,丝丝凉风轻轻地浮来,柳枝跳出了欢快的节拍,张义依依不舍地离开志荣家,三个同学相互祝福着,鼓励着,志荣和志强把张义送出好远,望着张义远去的背影,志荣心里暖暖的,心里默默念叨着,我会一定等你的!回到家里,志荣还久久地回忆那短暂相聚的甜蜜。
弟弟志强和张义都考上了心仪的大学,大哥志勇今年也要毕业分配了,志荣由衷地为他们的成功感到高兴,可自己的内心还是充满彷徨,张义真的能向他说的那样吗?我该怎么办呢?
夜,静静的,她打开了窗户,没有感到一丝清凉,只有那月光让她看到了希望,等大哥回来,听听他的见解吧!大哥,你到底哪天回来啊!志荣坐在窗台对着天空,心里大声呼喊着。
张义回到家里,也是无比兴奋,自己的美好愿望就要都实现了。
他睡不着觉,悄悄下炕,摸到碗橱柜旁,倒了小半碗白酒,拿了两根黄瓜,那酒可是父亲都舍不得喝的,还是大哥定亲时,嫂子过年给拿来的拜年酒。回到炕上,张义端端正坐着,学着李铁嗓的样子,喝了一口,辣辣的,他马上咬了一大口黄瓜,一阵咳嗽。
“孩子他爹,义儿这是怎么了?这么晚了,干啥呢?你去看看呗!”,张义母亲推了推老伴儿。
“唉!还能干啥?他高兴地呗!考上大学了,这几天他还能消停?睡你的吧!”,张义父亲有些不愿,这几天他也太累了,明天还要招待几座贺喜的亲朋,他要好好睡一觉。
“你个老头子,家事很少操心的,就知道睡,你不去,我去!”,张义母亲下了炕。
“儿子,你这是干啥呢?还喝酒呢?他爹你过来,看看你小儿子吧!”,张义母亲对着儿子喊。
“你也喝一口,妈,这酒真的好喝,嘿嘿嘿”,张义拿着空碗递向母亲,有些醉意。
“真是的!你看,你看,我就这两瓶好酒,是要在明天招待他大舅的,这下好了,他给喝了这些,我明早还要去买的,真不会过日子!”,张义父亲过来,无奈地看着儿子,摇摇头,转身离开。
张义倒是不屑一顾,自己很高兴,辛苦拼搏三年,考上了大学,和自己心爱的姑娘也联系上了,心里美滋滋的。带着酒气,他躺在炕上睡着了,朦胧中他感到志荣的身体紧紧地依偎着他,“怎么喝这么多酒?你不要命了吗?”,那爱恋的眼神,带着抱怨,让他猛地惊醒了,奥,原来是梦境,张义起来又一次嘿嘿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