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荣心里很清楚,她挂念的张义不可能来的,但是心里还总是有一种企盼,不知怎么了,分手时那么的愤恨,此时却又是如此想念,哪怕他已经结婚成家了。
客人们喝完喜酒,都高兴地回家去了,小院又回归了往日的平静,亲友们忙着清理碗筷,志强在屋里喊着姐姐。
“姐姐,这么长时间没见了,也不想我们,在那里发啥愣呢!快屋里来”,志荣回过神,看看向自己招手的弟弟,有些不好意思了,她回到屋里,哥几个一下子把她围了起来,嫂子和弟妹不依不饶地问起了她个人的事,她有些脸红了。
“别提了,我是个彻底的失败者,以后再说吧!”,志荣连忙岔开话,问起了弟妹,志强敢忙抢着说:“姐,我来告诉你吧!她叫韩梅,也是咱县一中的,说起来咱们都是同学,只是不在一个班,军医大学研究生马上就快毕业了!就是比我晚一年,有点遗憾”,志强给姐姐做了个鬼脸,“好啊!咱家以后也有医生了,我好羡慕你们啊!”
志荣握着弟妹的手,心里有说不出的高兴,父母两人这些年太不容易了,哥哥和弟弟们都有一个好的未来,父母也就省心了,想到这些,志荣开心了许多。
此时的张义,正陪着乔月在市医院住院这段时间,乔月的病情有了明显好转,除了时而还是自言自语,嘚嘚咕咕,眼睛明显少了先前的呆滞。
张义很同情她,以前乔月的父母对待自己很好,乔月更是百依百顺,如今妻子已怀有身孕,她哥哥又在外地,自己就是她身边唯一的亲人,他要好好爱她,即使再难也要让她好起来,这是一个男人应尽的责任。
市里的夜晚,华光奕彩,乔月已经进入甜蜜的梦乡,张义披上大衣来到医院门外的条椅上坐下,冷风刮到脸上,他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地掖了掖衣领,团起双手,插进大衣袖口,真冷啊!深邃的天空,繁星闪耀,张义想到了自己的家,家就在那遥远的北方,此时的自己就像流浪在外的破落游子,他感到自己好可怜,以前和志荣在一起时,那么多浪漫的时刻,让他好是怀念,可现在不一样了,面对妻子,自己倒对乔月有了感情,并不单是她怀有了自己的骨肉,乔月那单纯的心态,给了他内心的共鸣,她真心的爱着自己,没有一点做作,话语总是直来直去。
还有一个疗程,乔月就要出院了,但愿年前她能够好起来,张义起来回到病房,在乔月床前的角落里,他囫囵地打个盹。
几天后,张义终于盼到了乔月出院,她虽然还没有彻底治好,但还是有了很大改观,气色也不错,就是有点粘人,跟个孩子似的,一会儿也离不开自己,他收拾好衣物,见过医生,面对医生的叮嘱,不停地点头。
回家的路很是遥远,汽车站人好多,他买好车票,来到一个卖糖葫芦的商贩跟前买了一个,递给乔月,自己真的舍不得给自己多买一个,这点钱还是向嫂子借的,现在一切都要以妻子为重。
乔月吃的好开心,还忘不了张义,非要给张义往嘴里送。
“你也吃点吧!酸甜的”,乔月面对张义甜甜地一笑,张义紧紧地抱住妻子,眼睛湿润了,“都这样了,你还惦记着我呢?你现在可不是你自己一个人,你是两个啊!”张义在汽车站门外,迎着寒风流下了愧疚的泪水。
车启动了,回家的路,我能去哪里呢?家里的母亲那样的口无遮拦,医生再三叮嘱不能让乔月再受刺激,她能听进去吗?汽车飞快的行驶着,张义大脑不停地想着家里的事,还是到大嫂家吧!张义为了妻子做出来最终选择,他不能让乔月再有一点闪失,那可是两条人命!
看到张义两口子回到家里了,嫂子高兴的不得了,大哥亲自杀了个大公鸡,让给乔月补一补,乔月坐在嫂子家温暖的大炕上,看着哥哥和嫂子忙碌,很是感动,非要下炕来帮忙。
“你们俩都歇歇吧!有你大哥就行了,要不中午把父母都叫过来,他们也好久没看到你们了,毕竟是长辈,咱们一家也算团聚了!”,嫂子带着征询的口气问张义。
“不要叫他们!要不又整出事来了,乔月刚好,我可不想看她的脸子!张义带着怨恨说道
“就让父母来吧!我也想他们了,嫂子说的对”,乔月推推张义的手。
“真难为你,你不知道咱妈那个脾气啊?”,张义爱怜的看着妻子。“就听乔月的吧!一会儿让你大哥叫去,你好好嘱咐一下你妈!”大嫂对大哥说,一脸的无奈。
吃饭前,张义大哥毕恭毕敬地站在母亲眼前,讲了弟弟的事情,还告诉母亲乔月怀孕的事,张义母亲大吃一惊,怎么这么快?我要当奶奶了?惊喜之中又平静下来,“你说这个混小子,怎么养这个孩子?一家子喝西北风啊?我哪辈子做的孽啊!”说着说着,又老泪纵横。
“他爹,你倒是说句话啊!本来小儿子挺有出息的,我还指望他挺门户呢!可就是不争气啊!找了个这样的媳妇,丢死人了,又有孩子了,这可咋整呀!”,张义母亲点着老伴儿,捶胸顿足,紧绷的两颊像凸起的山丘,张义大哥战战兢兢,不敢言语。
“行了,闹腾啥呀!事已至此,媳妇已有了咱家的血脉,你就好好对待吧!儿孙自有儿孙福,看你整天就是瞎操心,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的,人家好的时候,你都捧上天,孩子遇到事了就立马看不顺眼,有你这样的吗?”。
张义父亲狠狠地白了老伴儿一眼。“走,咱们看看去!把家里的钱给孩子拿点,”张义大哥平生还是第一次看到父亲对母亲撂脸子,老两口子一起来到张义大哥家。
乔月见过公公婆婆,虽然没有以前欢快,但还算清醒得体,张义母亲也没有像张义担心的那样刁蛮,还一个劲地给乔月夹菜,问她有几个月了,饭后,在院子里她把钱塞给了张义,不情愿的对张义说:“这几天你们就住在你大嫂家吧!你的房间我好好烧烧火炕,天太冷了,屋里凉气多,有空儿买点好吃的,我可不想让我孙子受苦”。张义望着母亲的背影,心里难过极了,没想到这么大了还要从老人手里拿钱,自己真的好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