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姜昭的心跳漏了半拍。
费尽心思跑了这么久,最后直接被人抓个正着!
云央真是够阴狠的,她已经离开星辰宗,即便如此还是不想让她活着!
等等,或许是另外一个可能!
梦里的画面再次在脑海中放映——云央将她的双眼剜出来,最后将她挫骨扬灰。
难不成她现在就是为了自己这双眼来的?
亦或者是想借这个机会将自己囚禁。
上次那个梦太笼统,皆是一闪而过,她并不知道自己是被什么时候囚禁的。
咚——
咚——
姜昭的心跳声如擂鼓,后背被一层汗迅速浸湿,脑袋一片空白。
不过几瞬过去,那人并没有立马抓住她,她便想着若是能侥幸离开也是好事,于是心思立即又熟络起来。
当即二话不说便要推开那人继续跑,就在这时,身后的人传来沉闷的低声:“你们要是懂点事,就别坏我们的好事!”
几乎是这么一句,便让姜昭立马明白:自己撞到的人和云央找来的不是同一个!
但她还是要跑,谁知道这些人是不是喜欢袖手旁观的?
她看清自己撞到的人一身银灰色长袖袍子,腰带上挂着一块黑金色的玉,在昏暗的灯光下似乎正在缓慢涌动,也许是她的错觉。
顺着男人的胸膛往上看去,微微突出的喉结,下颌线流畅优美,薄唇挺鼻,一双如同深潭般的眸子静静地打量着她。
姜昭微微蹙眉,总觉得这人的脸跟父亲的很像。
而对方的视线带着些许考究,目光落在她耳后的粉色梅花纹良久,问道:“你可是姜昭?”
姜昭心里咯噔一声,反问道:“你是谁?”
见她没否认,男子抓着姜昭手臂的手都加紧一些,淡然的眸子多了一丝神色,似乎很高兴,但是姜昭对他并无多少印象,只是在心里感慨,太像了!
“昭昭,我是你小叔,多年不见,你都把我忘了?”
姜山川欣然道,他以前在突破内景的时候,大哥以身封死魔物,没能替他接手星辰宗,出来后一切尘埃落定,他便带着悠风宗的几个弟子在外游历,也是在前段时间他才听闻姜昭竟然被霍弘凡推出去给他们宗门的小师妹当替死鬼,扶苍是何等人物?表里不一的家伙!
于是,他带着大弟子日夜兼程地往天泽赶,想着今日太晚就算上山也见不到人,便想着在这附近的乾安州休息一晚,等天微微亮就直接上山为侄女讨回公道。
他刚一开门,这姑娘就往怀里撞,慌乱紧张,全身都在发抖,他一低头就看见她右耳耳后梅花纹胎记,与印象中的奶团子的一模一样,所以这才试探着一问,谁知道还真是她!
但他不在宗门,在这乾安州做什么?这里可不是天泽的地界。
更何况,面前那三人不像好人!
“小叔?”姜昭重复了一遍,随后也算是想到了,自己上一次见到小叔的时候还是五岁的时候,那时父亲健在,他在星辰宗小住了几日。
后来他被陷在内景,九州大陆大乱都没能出来,在那之后便不见他。
他的脸跟父亲的实在太像了,尤其是那双眼睛,深邃如同一潭古井,但是又不缺锐利。
那些人正在警惕地打量着姜昭等人,并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而是觉得他们阿紫多管闲事。
其中一人提着刀指过去,冷漠道:“你们是耳聋吗?有点自知之明的就别碍爷的事!不然一块砍了!”
他的声音肆意猖狂,宛若什么都不怕。
姜山川从刚才就觉得这氛围不对,她逃命似的往外跑,后面跟着三个筑基期中期的人一脸狠相,眉宇间带着杀意。
“昭昭,他们是怎么回事?”
“他们要杀我。”姜昭言简意赅,虽然当中的情况弯弯绕绕,可现在显然不是解释的好时机。
姜山川亦是明白这个道理。
于是,他仅仅是抬手一挥,那三人便被一道看不到的力给掀飞,直愣愣地从房顶飞出去了。
轰隆!
大片的檐瓦掉落在地上摔成碎片,荡起尘土,呛得偷懒方才跑过来的小厮一阵咳嗽。
“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好好的值夜,正打盹呢屋顶就破了个大洞。
姜山川一点都不慌,朝身后跟着的翩翩少年道:“京墨,去处理一下,该赔就赔,再办两间房。”
姜昭也是这时候才看见,他的身后还站着一个人,那少年俊雅秀眉,眉目间如朗朗清风,刀凿斧刻般的面颊面无表情,带着一丝锋利,姜昭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他比乐风还要好看!
那男子的眼神伶俐,却在看姜昭的时候扬起笑意,如此一来,面上的阴霾便立即驱散,似乎又多了许多温和,只能看到善意。
姜昭也不由得回笑一番。
姜山川顾不上介绍他们,而是紧蹙眉头一心焦灼:“昭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听说你被他们推出去当替死鬼!”
说这话时,他的嗓音压不住其中的怨怼。
大哥就这么一个遗孤,从小当眼珠子似的护着,还从来没被这么伤害过,他们怎么敢!
姜昭抬眸看了眼头顶,被冲破的房顶露出夜色,一两颗星子正在发着微弱的光。
“小叔,不如到房里说吧。”
姜昭先将人带到自己的客房,将这几年的前因后果尽数说完,最后觉得口干舌燥,将手旁茶盏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啪!
“岂有此理!他霍弘凡是觉得我们姜家无人了!敢这么欺负我的侄女!明日我便去星辰宗找霍弘凡要个说法!我大哥为了天下大义,将星辰宗继位于他,让他享尽无上荣耀,他却过河拆桥,如此欺辱我大哥的女儿!”
“小叔,算了,反正我现在已经和星辰宗没有任何关系了,我也不想再跟他们有关联。”
这一晚上折腾得她太疲惫,加之灼心之痛还在持续,她的手肘撑在桌子上有气无力道。
既然都离开了,且危险也都过去,她突然只想好好的睡一觉。
看着小侄女苍白的脸,姜山川的心都要碎了,她小时候可是最爱笑,可是她现在眼里满是破碎忧愁与疲惫,也就与他相认时有片刻的欣喜。
现在的确很晚,没再强求,道:“昭昭,你先去休息,明日我带你回悠风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