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安的眉心又跳了跳,他们说得笃定,不像是在戏弄自己。
方才那个小道士在笑,是在笑他的举动滑稽,而非笑他被戏弄。
可是,他之前在这些人的面前已经装了这么久,肯定不能再低头。
那个小姑娘就算自己能力不行,再看这几位气定神闲的样子,那必然也不会说谎。
“刘道长,你在想什么呢?想你有没有看到那邪祟?”
姜昭挑眉明知故问道,他方才突然蒙对,她还真在怀疑他是如何看见的,他浑身上下也没有什么像样的宝贝,恐怕平时就是靠坑蒙拐骗过活。
而向员外说他极为难请,怕不是还找了一些托,专门坑骗这些善良单纯之人。
“我,我自然是看见的,不过是长得很丑罢了,但是那对我来说可没什么问题。”刘安故作镇定,喉头滚动,只是面上的恐惧还是有的。
只是藏得很深,不方便再看出来罢了。
“哦,是吗?”姜昭挑挑眉。
这邪祟长得丑吗?
只看见是一团黑罢了。
“莫非这个宅子里竟然有两个邪祟?那可真是太唬人了,看来我们要和刘道长分头行动了。”
当姜昭说出这话时,刘道长的表情更难看,像是活生生吞了苍蝇似的。
他在衣袖下的拳头已经越握越紧,甚至身体还在不住地发抖。
就在他想要继续问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邪恶的笑声。
“嘿嘿嘿,我儿,你可是又找人来看母亲了?母亲怎么可能有病呢?母亲只是想你能好好孝顺就好,可没别的事!”
“小翠,你现在长得越发丰满了,晚上过来给老夫人我暖床啊!”
声音尖锐又恐怖,叫人大白天听着都不禁汗毛直立。
姜昭几人对视一眼,他们已经顾不上继续逗刘道长开心,因为正事已经来了。
这让人发抖的声音以及奇怪的话语,一看就是邪祟的手笔。
按照他们所说,这位老夫人自从两年前就是这副样子,那于她自己而言怎么不算是折磨呢?
几人跑到门口,就看到院子里有一个穿着紫檀色铜钱纹褙子的老妇人,其梳着工整利索的发髻,看起来被家人照顾得不错,只是双眼下的乌青以及眼里的红血丝倒是能够表明出她这些日子的折磨有多痛苦。
姜昭几乎一眼就看到她的身边蔓延着黑气,那黑气张牙舞爪的正在朝着他们挥舞。
随后,是老妇人红着一双眼,狡黠又狰狞地朝他们喊道:“真是些年轻的孩子们,他们模样不错,也留下来给我暖床吧,嘿嘿嘿!”
“昭昭,别怕。”京墨挪动步子便走到姜昭身前,生怕她看到会害怕。
姜昭是不怕的。
她只是感慨云央真是可恶,为了一己私利竟然这么折磨一个妇人。
凡人的寿命本来就不比修士,她这样用邪祟折磨她,不知道要磋磨多少年的阳寿。
若是她想要,她当时大可以做其他善事以作交易,何故要如此呢?
更何况,这邪祟的所言之语完全是轻佻荒诞,跟街上调戏人的流氓一样。
有损人家的颜面。
好在,两年的筛选,能留下来的必然都是效忠之人,不用担心会传出去。
毕竟大家既然在一处,就该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其他人也不会再聘用随便卖主的下人。
“大师兄,无碍的,我不怕。”姜昭轻轻拍了拍男人的手臂,“只是我觉得她太可怜,她其实不用遭受这些病痛的,多善良的一个人,却成了这般。”
“嗯,我们能出手给她驱散干净的。”
向员外则是小心翼翼地扶着她的手臂:“娘,你到底要怎么样呀?不如就让他们给你看看,行吗?”
他虽然是抓着,但也不想用太大的力气,生怕把她给弄疼了。
母亲年过花甲,本来这两年就过得不好,总不至于再给弄伤了。
“儿啊,娘没病,娘好好的,他们都是骗子,来骗你们的银子的。”
姜昭挑挑眉,心想这邪祟还挺有意思,这样幽默诙谐的话也能说得出来。
“哎呀,娘!”向员外知道自己无论说多少都没用,还是小跑着到姜昭等人面前,面上有些担忧道,“各位道长可有什么看法?”
“嗯,劳烦向员外先遣散众等无关人等吧,若是想留下至亲亦是可以的。”
京墨直言道。
他们不打算在这里待得太久,既然发现问题就可以直接解决,更何况这里不是大问题。
那邪祟,就算是昭昭独自也能对付。
“道长,您的意思是?”向员外内心咯噔一声,他们这是看到东西了?甚至还能立马解决?
如此的果断倒是和以前请来的其他人不同。
那些人每次过来,都要说问题很棘手,好吃好喝多日才肯离开,只是他们的做法全都徒劳无功。
最后还是要请别的人来。
“尽快吧。”京墨言简意赅给出三个字,后者就算再傻,也知道其中有问题了。
他隐晦的看了看他们身后的刘安,他方才看了一眼说需要继续观察,而人家只是看了一眼就能给出决断,其谁人有能力,一比便知。
“这个,向员外,我也察觉到不对,方才正好跟您说呢。”刘安到底是担心拿不到银子,就算是耗,也要留下来!
说不定还能什么都不做就得到些银两呢。
姜昭侧头看了眼男人,他的脸皮可真厚!
看来向员外并没有把银子给他结清,不然他恐怕早就跑路了。
向员外到底没再多问,既然有问题,那还是有能力的人越多越好,最好今天就能解决。
他遣散无关的下人,就连老夫人的亲孙子也没有留下来一个,一个是担心他们害怕,一个是担心他们打扰。
他恭敬的拱手问道:“道长,接下来还有什么需要老夫做的?我必定会照做。”
“没事了,在旁边看着就好。”京墨说完,又撇头看向一旁正在打量老妇人的姜昭,道,“昭昭,你要不要试试?”
什么?
他说得那样严肃,最后竟然只是让一个小姑娘出手吗?
向员外虽然心里不想,但不敢直接反驳,担心他们真就此离开。
只是……
他的内心犹豫半晌,还是忍不住问道:“道长,这位小姑娘……”
她一个孩子懂什么啊!
以前他请来的能人不少,阅历丰富的老道士比比皆是,她一个不过十五六岁的孩子……
让她上?!
是胡闹还是有所安排。
“我说年轻人,你们难道看不出别人在着急吗?竟然让一个小姑娘去解决?戏弄他人可不是修士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