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惟依和杨安诺就那样一点都不忌讳的坐在了街上安装的椅子上,洛惟依低头翻看着杨安诺拿给她的资料。
而杨安诺的腿在长椅子上来回晃动着,看着一派天真烂漫的样子。
这副天真烂漫的样子和她在法庭上一本正经的为原告被告的辩护一点都不一样,甚至可以说成是所形成的强烈反差。
“薇薇,你不是一向不关注法律官司的事情吗?现在这就感兴趣了?”
杨安诺微微眯着那双凤眼,带着几点俏皮。
“过了这么多年,你也改性子了?”
依旧是毫不掩饰的调侃。
“我从前相信公理自在人心,为善为恶都是自己的选择,不是局中人也很难评论是非对错。”
洛惟依翻看完了那些资料,收进了自己的包里,她转眸看向杨安诺,神色平静:“更何况在我们这个圈子里,很少有金钱可以战胜公理,是非对错和真相对于我们来说一向不重要。”
“哦……”
杨安诺煞有介事的长长“哦……”了一声,再次诚恳发问:“那和你有什么关系?”
“的确没太大关系,可我想,或许有一天真的可以用到呢?”
洛惟依似乎是想起来了什么,她转过了自己的眸子,看向了这个从高中时期开始和自己结缘的女孩子,说:“我了解这个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言若。”
洛惟依顿了顿,继续道:“她从小在言氏那个家庭里受尽苛责折磨,现在张氏和洛水势同水火,言氏一定会迁怒她,到了那个时候我想请你为她辩护,帮助她拿到本就属于她的东西。”
杨安诺点点头,表示自己了解了,但她在洛惟依看向街上的时候不紧不慢的开口:“你应该想做这件事情很久了吧。”
不是一个疑问句,而是一个肯定的猜想,甚至可以说成是定论。
作为从小对法律有着浓厚兴趣的杨安诺,她的逻辑思维一直都是她的优势,而这个优势上又添加上了她对洛惟依的了解。
“如果不是早有预谋,你不是一个心血来潮就会去做什么事情的人,想要做好这件事情,你一定是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就算不是完全,也得有百分之八十的成功率。”
杨安诺歪头笑了笑,凤眸中璀璨夺目:“我说得对不对?”
洛惟依回眸看了她一眼,也不避讳:“杨律师说得很对。”
杨安诺抱肩靠上了椅背,抬头看着枝繁叶茂的在她脸上落下阴影的绿树,她忍不住从心里发出一声感叹来:
“薇薇,我从前所憧憬的爱情就是像你这样的爱情,给予对方绝对的信任,设身处地的为对方着想,嫁给爱情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
她的思绪忍不住停留在从前“情深不寿”的爱情上,除却感慨,或许更多的是遗憾。
“想要嫁给爱情的话,要不你也改成喜欢女人?”
洛惟依挑了挑眉,在杨安诺带着低落的情绪话音落地后,忍不住转变成为了带着三分嗔怒的笑:“洛惟依,你这叫做带坏我。”
“这可不叫带坏,这叫做以身作则,言传身教。”
洛惟依故作正经的说。
“哪有像你这么诡辩的?小心我抓你去警察局喝茶。”
杨安诺伸出了一根手指,故意装作严肃的点向她。
“刚好,我也想尝尝警察局的茶叶怎么样。”
洛惟依笑笑,甚至还带着邀请:“杨小姐要一起去尝尝吗?”
“洛惟依!几年不见你怎么变得这么能说会道了?说,是不是偷偷把我那个单纯美好的薇薇藏起来了?”
……
少女的打闹声停止在渐渐染上回忆的盛夏,那个时候的杨安诺和洛惟依并没有考上同一座大学。
杨安诺学的是法,所以她考上了政法学院,那时候的杨安诺年少轻狂,带着学法之后所被赋予的睿智果断。
那个时候她常常出现在操场,操场上她喜欢待在草坪上,在明媚的绿植上,明媚少女停留在那里,仿佛和这夏日秋黄一起融进了书卷里。
就是在这个时候,她遇上了腼腆羞涩的大她一届的学长过来要她的联系方式,可杨安诺没有给。
第一次失败了之后,那个少年经常出现在操场,带着零食奶茶靠近她。
懵懂单纯的少女总带着对爱情的憧憬,她觉得或许可以试一试,也就是这么的试一试之后,她坠入了情网。
后来的分开也是两个对彼此都失望之后才做下的决定。
所谓爱情的甜,也仅仅维持了大半年。
在那大半年里,杨安诺常常在朋友圈里炫耀自己爱情的甜蜜,在心里许下了毕业之后订婚的美好憧憬,可惜镜子的破碎总是很快。
他要考研,常常抽不出时间去陪伴她,在日复一日同样的借口下,杨安诺的患得患失达到了最高点,于是她常常抱怨他待她不再如同从前。
在不知道多少次的争吵过后,两个人终于分开了一段时间,在那段时间里,两个人都是煎熬的。
后来续上的爱情也仅仅持续了一个月,只有一个月。
在这一个月之后,杨安诺努力学会不黏着他,也是在这日复一日的,心灰意冷的等他的消息时,她的心慢慢冷却了下去。
这段感情零零碎碎的持续了一年,他们两个人就体面的分手。
但女人似乎总是比男人要长情,所以受了情伤之后比男人更难恢复,是以才会被洛惟依说成是“情深不寿”。
后来杨安诺也考了研,去了国外,再次回国还是因为洛惟依对她的请求。
男人似乎永远都只喜欢和享受追求的过程,在得到之后永远都会是体贴温柔的,他们对爱情的所有耐心都用在了追求得到之后的小半年,在那小半年之后的新鲜感荡然无存,甚至当他们渐渐拥有了亲人的牵绊之后,就会一次一次的去做伤害对方的事情,伤害之后道歉挽回,周而复始,令人心灰意冷。
那时候的杨安诺身在局中永远无法窥破,直到她终于脱身而出。
洛惟依曾经目睹过这些虚假的爱情表象,所以才会对所谓爱情避之不及,又因为从前那些黯淡经历,便对人心善意不敢靠近,所以便成了一副永远疏离的温和模样。
杨安诺从椅子上站起来,似乎看到了什么一样,看着坐在长椅上的洛惟依说:“你看,你女朋友不放心你,跟过来了。”
洛惟依回神,看向了杨安诺目光所指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