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暖烘烘的阳光像个调皮的孩子,从窗户的缝隙里钻进来,在周悦家的客厅地板上洒下一片片斑驳的光影。周悦的父母并排坐在略显陈旧却收拾得干干净净的沙发上,两人脸上都笼着一层淡淡的忧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母亲还是先开了口。
“悦悦啊,你瞅瞅你,都这么大了,也该把终身大事放在心上了。”母亲的声音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就像一层软甲下藏着的硬刺。
周悦正坐在一旁的单人沙发上,随意地翻着一本时尚杂志,听到这话,手指轻轻一顿,心里“咯噔”一下,涌起一股不安。不过,她还是强装镇定,脸上挂着轻松的笑容回应道:“妈,您这说的什么话呀,我还年轻着呢,事业才刚刚起步,每天忙得晕头转向,哪有那个心思去想这些终身大事呀。”
父亲原本正聚精会神地看着报纸,这时缓缓放下,清了清嗓子,表情一下子严肃起来,像是要宣布什么重要的事情:“我们思来想去啊,你跟那个林羽,真不太合适。我们也去打听了,他在官场工作,收入不稳定不说,应酬还特别多,以后你跟着他,日子怕是不得安宁,净操心了。”
周悦一听这话,手指下意识地紧紧攥住杂志的边缘,指节都因为用力而泛白。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尽量让语气听起来平和些:“爸,妈,你们真的不了解他。林羽是个特别有上进心的人,对待工作认真负责,和你们想的那种官场人完全不一样。”
母亲轻轻叹了口气,脸上满是关切与担忧,语重心长地说:“闺女啊,我们还能害你不成?官场的水多深呐,谁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事。你再瞧瞧隔壁家的晓妍,找了个在银行工作的对象,收入稳定,工作又轻松,一家人过得和和美美,多好啊。”
周悦微微皱了皱眉头,心里有些不高兴,但还是耐着性子解释:“每个人的追求都不一样,我喜欢林羽,就是单纯喜欢他这个人,和他的工作没有一点关系。我看中的是他的人品,他对我的好,这些是金钱和稳定工作换不来的。”
父亲的脸色微微一沉,语气也加重了几分:“喜欢能当饭吃吗?过日子讲究的就是实实在在。我们就你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就盼着你以后能过得安稳,衣食无忧,少受点苦。”
周悦张了张嘴,还想再解释,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心里明白,父母的观念根深蒂固,一时半会儿根本就说不通,再怎么解释也是白费口舌。于是,她索性不再说话,客厅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沉闷起来,仿佛空气都凝固了,只有墙上的挂钟在“滴答滴答”地响着,打破这压抑的宁静。
几天之后,周悦像往常一样下班回家。刚一推开门,母亲就满脸笑容地迎了上来,那笑容里藏着一丝神秘,让人捉摸不透。
“悦悦,妈跟你说个事儿。”母亲拉着周悦的手,把她往客厅里拽,“妈给你介绍了个小伙子,那条件可好了。在一家大公司当技术骨干,收入高,工作稳定,人也特别踏实。明天正好周末,你们见个面,认识认识。”
周悦一听这话,顿时急了,声音也不自觉地提高了:“妈,我都跟您说了多少遍了,我有喜欢的人了,就是林羽。您怎么还这样啊,老是给我安排这些相亲。”
母亲拉着周悦的手,轻轻拍了拍,劝说道:“哎呀,就当是交个朋友嘛,多认识个人又没什么坏处。你和林羽又还没订婚,多看看,多比较比较,总归是没错的。说不定见了面,你就发现这个小伙子比林羽更合适呢。”
周悦满心都是抗拒,可看着母亲那期待的眼神,又实在不忍心直接拒绝,只好无奈地敷衍道:“再说吧,我明天可能还有其他事情呢,不一定有时间。”
母亲却不依不饶,紧紧抓着周悦的手:“我都和人家约好了,你可不能让我失了面子。你就当是帮妈妈一个忙,去见一面,要是实在不合适,咱以后就不再提这事儿了,行不?”
周悦心里烦闷得不行,却又没办法,只好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门,背靠着门深深地叹了口气。她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被困在笼子里的小鸟,怎么也飞不出去。她拿起手机,看着和林羽的聊天记录,那些充满爱意和温暖的话语仿佛还在耳边回响,可此刻,面对父母的步步紧逼,她却感到无比的迷茫,不指导该如何是好。
第二天,在母亲的再三催促下,周悦还是不情不愿地去了约定的咖啡馆。她穿着一件简单的连衣裙,头发随意地扎在脑后,脸上带着一丝明显的不情愿。她一路上都在想,要是林羽知道自己来相亲,会是怎样的反应,心里既愧疚又无奈。
走进咖啡馆,周悦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相亲对象。他早早地就到了,正坐在靠窗的位置上,穿着整洁的衬衫和西裤,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的。看到周悦进来,他立刻站起身,脸上挂着礼貌的微笑,热情地打招呼:“你好,你是周悦吧?我是张宇。”
周悦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回应道:“你好。”声音里带着一丝淡淡的疏离。
两人坐下后,张宇就很热情地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地介绍自己的工作、兴趣爱好,还时不时地开个小玩笑,试图活跃一下气氛。可周悦却一直心不在焉,脑海里全是林羽的影子,只是出于礼貌,偶尔简单地回应几句。
“我听说你在一家广告公司工作,那一定很有意思吧?”张宇好奇地问道,眼神里带着一丝期待。
周悦愣了一下,才回过神来,随口应道:“嗯,还行吧,就是有时候会有点忙,加班也是常有的事儿。”
张宇点了点头,接着说:“我觉得女孩子工作不用太拼,安稳点就好。以后要是结婚了,还是要以家庭为重,工作差不多就行了,别太累着自己。”
周悦听到这话,心里顿时有些反感,她忍不住反驳道:“为什么女孩子就一定要以家庭为重?事业对我们来说同样重要啊。我也有自己的理想和追求,不想结婚后就被困在家里。”
张宇似乎没想到周悦会这么说,一时有些尴尬,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连忙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可以在家庭和事业之间找到一个平衡,两边都能兼顾嘛。”
周悦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便转移了注意力,问道:“你平时有什么爱好吗?”
张宇一听,立刻来了兴致,眼睛都亮了起来:“我喜欢看书、运动,周末还喜欢和朋友一起打打球。你呢?”
“我……我喜欢旅游,喜欢去不同的地方,看看外面的世界。”周悦说道,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和林羽一起旅行的美好时光。他们曾手牵手漫步在海边,一起看日出日落;也曾在古老的小镇里,探寻那些不为人知的故事。
整个相亲过程中,周悦始终无法投入,她的心思全在林羽身上。她一直在想,林羽现在在做什么呢?是不是还在为工作忙碌?他要是知道自己现在在这里相亲,会怎么想?会不会生气?会不会误会自己?
好不容易熬到相亲结束,周悦感觉像是完成了一场艰难的战斗,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张宇对周悦似乎很有好感,提出送她回家,周悦婉拒了:“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行,谢谢你。”
回到家后,母亲早就迫不及待地迎了上来,脸上满是期待地询问相亲的情况:“怎么样,那个小伙子不错吧?我就说嘛,条件这么好,肯定合你心意。”
周悦敷衍地说:“还行吧,就是不太合适。”她实在不想谈论这个话题,心里还在为自己去相亲的事情感到愧疚。
母亲有些失望,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消失了:“怎么就不合适了?我看他条件挺好的,对你也挺有好感的。你们聊得不好吗?”
周悦不耐烦地说:“妈,感情的事不能勉强,我真的对他没感觉。喜欢这种东西是装不出来的,我不想骗您,也不想骗自己。”说完,她转身走进自己的房间,“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母亲站在客厅里,看着周悦紧闭的房门,无奈地叹了口气。
周悦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心中满是无奈和困惑。她不知道该如何向父母解释自己对林羽的感情,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父母的逼婚。她觉得自己就像一只在暴风雨中飘摇的小船,找不到方向,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接下来的日子里,周悦的父母依旧没有放弃,他们不断地给周悦介绍相亲对象。周悦每次都以各种理由推脱,今天说加班,明天说有朋友聚会,可父母却越来越执着,家庭氛围也变得越来越压抑。只要周悦一回家,父母就会提起相亲的事情,让她感到无比的厌烦和疲惫。
有一天,周悦和林羽通电话。林羽一下子就察觉到她的情绪低落,关切地问道:“悦悦,你怎么了?感觉你好像不太开心,是不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
周悦犹豫了一下,心里纠结着要不要告诉林羽。她既不想让林羽担心,又实在憋得难受。最终,她还是把父母逼婚和安排相亲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林羽。
林羽听后,心中一紧,连忙安慰道:“悦悦,你别担心,我会努力让叔叔阿姨认可我的。我知道他们是为你好,只是对我还不够了解。”
周悦苦笑着说:“可是他们根本就不了解你,就因为你的工作,就否定了我们的感情。我跟他们说了好多你的好,他们就是听不进去。”
林羽沉默了片刻,认真地说:“我理解叔叔阿姨的担忧,他们也是为了你好。我会找个机会,和他们好好聊聊,让他们知道我会给你幸福的,会用行动证明我对他们女儿的爱。”
周悦听了林羽的话,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觉得自己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曙光。但她还是有些担心:“希望他们能听你说吧,我真的不想因为这个和他们闹得不愉快。我不想让你为难,也不想让他们伤心。”
林羽安慰道:“别想太多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相信我,也相信我们的感情。我们一起面对,一定能解决这个问题的。”
挂了电话,周悦的心情稍微好了一些。她知道,林羽是个值得依靠的人,他们的感情也不是轻易就能被摧毁的。但面对父母的压力,她还是感到无比疲惫,不知道这场家庭和爱情的博弈,何时才能结束,也不知道自己还要在这中间挣扎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