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殊兰放下匕首,匕首发出“咣当”的一声,令虞清菊不寒而栗。
她将虞觉民的意图同虞清菊娓娓道来,眼前虞清菊瞳孔愈发瞪大,她嗤笑一声。
“同祖母说个不巧的消息,入京路上,父亲已经察觉了祖母的踪迹,恐怕如今正满京城搜寻您呢。”
这自然是她故意吓唬虞清菊的说法,不将狗逼入绝路,狗又怎会咬人?
“逆子,他这是弑母之罪,我要......”
虞清菊声音都在颤抖,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我要敲登闻鼓,告御状!”
她一想到,若不是自己当年含辛茹苦将虞觉民拉扯大,虞觉民哪有今日的风光?
凭什么虞觉民将她抛弃在了临颍,不愿接她入京颐养天年?
“若不是临颍不如京城机会多,我何苦冒着风险,去帮人掩护金矿,以此补贴家用?”
虞清菊并不觉得自己有哪点做错了,分明这一切,都是源于虞觉民的自私。
她自嘲地狂笑:“哈哈,我倒是生了个好儿子,卖母求荣。”
“既然他不仁在先,那我何须为了他豁出命去?”
一瞬间,虞觉民入京多少年,就积攒在虞清菊心中多少年的怨气,尽数涌上心间。
她算是看明白了,她和虞觉民,母子二人只能活一个,虞觉民是非要她死的!
“好孙女,求求你帮帮祖母吧,如今你已嫁给北辰王,一品的诰命王妃,自是不需要再仰仗母族的势力。”
虞清菊攥着虞殊兰衣角的手一紧,她害怕虞殊兰救她,只是为了避免虞觉民犯下滔天大错。
是而她如今必须说服虞殊兰,站在她这一侧。
可谁知,虞殊兰竟撇开她的手,起身后退一步。
“祖母,本妃帮了你,但如今京城局势微妙,本妃离不开父亲的帮助。”
“之所以接您入京,只是为了让您想个清楚,自行了断吧。”
虞清菊快速摇头,“不,不,王妃,他不配成为你父亲。”
前有狼后有虎,她虞清菊是个惜命之人,便顾不得那么多了!
“小时候,你同柔姐儿回临颍老家那段时日,都是你父亲逼迫祖母对你严加管教,非打即骂的,这绝非祖母本心啊。”
可眼前华贵的女子,似是并未被她这颠倒黑白的话戏弄,虞殊兰天真幼稚地出言。
“祖母莫要骗本妃了,父亲虽因嫡女身份偏爱妹妹,可我却不信,父亲竟会给祖母下这样的命令?”
话音落下,便见方才那名护卫拿着一条洁白无瑕的白绫,从门外走了进来,声音宛若阎罗。
“白绫同毒酒都已备好,老夫人您选一个吧。”
虞清菊一时间竟被吓得失禁,可却见虞殊兰扭头正准备朝外走去。
她咬牙切齿,“我今日就是豁出去了!”
“王妃你才是嫡女!你并非是徐妍这个姨娘所生,当年是虞觉民把你身份同柔姐儿做了调换,为的就是贪图崔氏那一百零八抬的嫁妆!”
虞清菊一口气说完,便见那护卫停下了脚步,她失力地趴在地上。
“什么?!你这话可有何凭证?”
虞清菊便见虞殊兰有折返了回来,满是不可思议,她扯了扯嘴角,那脸上的皱纹更深了几分。
“凭证?此事是我亲自盯着尚书府老管家陈老二干的,我这双眼珠子便是凭证。”
她又生怕虞殊兰不信,便直接起誓。
“若我所言有一句为虚,便叫我死于亲子之手,活不过三日,哈哈哈。”
“好,既如此,那本妃便祝老夫人寿比南山。”
虞殊兰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她嘴角扬起一抹弧度。
“那王妃,可否助我状告虞觉民这条毒蛇,我想风光的回临颍,你......”
可不等虞清菊话音落下,虞殊兰方才面上的讶异之色一扫而空,她高声喊道。
“刘大人,进来吧!”
顿时柴房门扉大开,无数道身影映入虞清菊眼中。
为首之人身披红袍,头戴乌纱帽,身后便见六七名身着绿袍的官员,一手执笔,一手捧着册子。
虞清菊大脑一片空白,方才她们的对话,竟是被殿外这么多人听了去?
“王妃,你这是何意!”
她猛地打了个寒战,迟迟回不过神来,她,这是被算计了吗?
这时,为首的被称作刘大人的,正是大理寺少卿刘远。
“回禀王妃,礼部尚书意图掩盖走私矿山真相,弑母不尊,然王妃您恰巧派人给临颍三叔父刚足月的孙女送贺礼,机缘巧合下,手下人将虞老妇人拉出火海。”
“而虞尚书劣迹斑斑,宠妾灭妻,贪图正妻私产,偷梁换柱,有违人伦,此事臣等一并记下了。”
虞殊兰侧过身去,朝殿外几位大理寺主簿、记事说道。
“诸位皆亲耳所听,此事可算得上铁证如山?”
顿时,房外响起整齐的应答声:“铁证如山,无可抵赖,臣等都记下了。”
虞殊兰满意地点头,她又朝刘远吩咐道:“明日便是长公主的接风宴了,劳烦刘大人悄悄将管事陈老二擒住,审问画押。”
“在此贵人入京的关头,本妃不欲声张此等丑事,还望诸位大人回大理寺后,整理一份卷宗呈上来,切莫张扬。”
她不过是想等到这接风宴上,将虞觉民斩草除根罢了,哪里是不愿张扬,分明是不想提前走漏了风声。
而众人哪敢不从,眼前之人可是正一品的王妃,在京城,官大一阶压死人,他们这些小喽啰,只管听命行事即可。
“是,臣等记下了。”
刘远见见眼前情况已了然,他行礼告退,又依着大理寺的规矩,留下了两名侍卫寸步不离地看守虞清菊。
虞清菊后知后觉,这才笃定,她就是被当成诱饵做局了!
恐怕她入京一事,虞觉民并未察觉。
而眼前从崔氏肚子里出来的小姐,绝非善类。
“虞殊兰,你......你胆敢算计我?难不成要同尚书府作对?”
虞殊兰好似听到了什么极其幽默的话,她眼尾染上几分不屑。
“作对?方才祖母不是还想至虞尚书于死地吗?”
“更何况,本妃只是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祖母这下可省去了敲登闻鼓的麻烦。”
可是虞清菊极为讨厌被人戏耍的结局,她用尽全身力气,伸手指着虞殊兰,用近乎威胁的语气说道。
“你就不怕我咬死不认方才说的那些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