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
纪子绵淡淡的说道。
语气平静的好像这事她就是个局外人。
她强颜欢笑着,不想把外面的不开心带回家。
席宸锦低头看着她额间厚厚的纱布透着血迹,嘴角的笑意那般勉强。
他的心裂开了一道缝隙。
双手轻颤着接过她手中的药品,看了一眼药名和诊断的结果。
喉咙犹如被千斤重石堵住了一般。
安慰的话说不出来,红着眼眶,轻轻的把她揽入怀中。
抱紧她手不断的收紧。
良久,才松开她。
低头看向她,双眸透着乞求之色,像只可怜小狗。
“以后能不能少回去?”
“我没打算回去了。”
纪子绵浅笑道。
笑的充满疲惫感,嘴角稍微扬起一抹弧度,笑意却始终不及眼尾。
席宸锦沙哑着声音,轻声哄道:“不想笑是可以不笑的。”
纪子绵脸上的笑意收了收。
朝着屋内走去。
漫不经心的说了声:“没事,我都习惯了,她也不是第一天这样对我,我已经不会因为她多难过了。”
她小时候都是这样过来的。
妈妈的脾气一直都是这样。
她的“好脾气”,只有在弟弟面前才会呈现。
她和姐姐是被打大的。
妈妈常说:“棍棒底下出好人,孩子不打不成器。”
但妈妈不打儿子。
好吃的都说女孩子吃不了,吃了烂牙齿,吃了会有鬼来抓。
只有弟弟可以吃,弟弟是男孩子,男孩子有阳刚之气不怕鬼婆婆。
长大后,在学校遇到了城里的同学。
她是独生女,一家人都很疼爱她。
她才知道,女孩子也是可以吃鸡爪啊。
写字好不好看,跟吃鸡爪没关系。
跟爱有关系。
因为鸡爪是弟弟喜欢的。
弟弟就算是吃鸡爪,也可以写漂亮字。
弟弟写的不漂亮也没关系,因为家里就算是砸锅卖铁,也会给他娶个老婆回来。
一只鸡只有两个爪子,没办法分给三个孩子。
一碗水不是端不平,而是她不想端平。
她把所有的鸡爪都给了被爱的那个孩子。
纪子绵洗了个澡,仔细的避开了头上的伤口。
洗漱好,窝在懒人沙发里,蜷缩着。
这样的方式,令她感到安心。
席宸锦静静的站在一旁,拿过厚毯子给她盖在身上。
他给了她空间,默默的给老爸发去了信息。
纪子绵窝在沙发里,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中午。
进入新公司难得休了个周末。
工作量不多,在家里就一下午就可以处理完。
睡到自然醒,纪子绵满足的伸了伸个懒腰。
席宸锦坐在电脑桌前,用笔记本电脑处理着工作。
听到她有动静。
他放下手上的事,朝着厨房走去。
“快去洗漱,饭菜都热好几遍了,真是只贪睡的小懒猪。”
“难得有个休息日,不睡觉浪费了。”
不睡觉的休息日,算不上休息。
她是深度睡眠者,每天最少需要睡够10个小时。
但……这在工作日是一种奢望。
纪子绵懒洋洋的从懒人沙发上滚了下来。
去刷牙洗脸,随便糊弄了一下。
席宸锦做的营养餐。
纪子绵吃了两口,朝席宸锦竖起大拇指:“席医生这算不算是我的专属营养师?”
“是,只做给你吃过。”
席宸锦浅笑着,眸中如有星辰闪烁,宠溺的眼神凝视着她。
“连你爸也没吃过?”
“我和他连短信都很少发,都很忙。”
“也是,现在什么行业都很卷,尤其是你们做医生的,我听说有的都开始交钱上班了,好颠的。”
“医院的制度针对医生,交不起费用的病人也针对医生,好像缴的费都是医生收了一样。”
“确实有的医生会收红包。”
纪子绵很少站在病人这边。
但她们那小医院的医生,的确是会收红包。
有红包好办事,这是一种社会规则。
席宸锦无力的笑了笑:“不能一杆子打死吧,医生看个人,不是看那是白大褂的。”
“那病人也挺难辨认的啊,难免会误伤好的医生。”
“你说的没错,做人凭良心就好,其余的无能为力。”
“凭良心的人难遇到看的懂良心的人。”
纪子绵失神的吃着碗里的早餐。
眼眶早已湿润。
席宸锦在她身边的存在感很低。
凡事都不参与,也很少干涉她。
有时候她甚至会短暂的忘记他的存在。
但她睡醒,他总是会默默的准备好吃食。
难过的时候,他总能给她一个能依靠的肩膀。
吃完碗里的早餐,她起身去厨房放了碗,绕到了席宸锦身后。
环抱住他的脖子:“我们的婚礼,能不能只邀请几个想请的朋友?”
“没问题啊,一辈子就结一次婚,婚礼当然你说了算,你想要怎么做我都支持,别留下遗憾就行。”
她提起婚礼的事,席宸锦先是一愣。
转而平淡的说着。
“真的可以吗?”
“有什么不可以的?”
席宸锦失笑:“其实我也觉得传统婚礼的流程太累了,结个婚开心就好,没必要那么累,你想怎么做,告诉我,我来安排。”
“我只想请我姐姐,你呢?”
“我爸参加就行,我也没什么朋友。”
“感觉这样就挺好的,流程简单一点,轻松又开心。”
纪子绵出神的幻想着自己穿着婚纱,走在红毯上。
人生第一次,对婚礼有了期待。
以往只要想到这些事情都是妈妈安排。
到时候七大姑八大姨肯定不少。
平时不熟的人,都要应付一遍,光是想想就觉得可怕得要命。
“会不会太不正式了点?”
席宸锦怕她觉得不够正式。
婚礼就一次,两家的沟通也进行的不太顺利,已经延期了一段日子了。
他都差点忘记了这回事。
纪子绵再次提起他才想起来。
纪子绵认真的思索了一下:“我觉得一群不熟悉的人,虚伪的祝福,也不是非要不可。”
“好,听你的。”
有了上次的“经验”。
他不再自作主张替她做决定。
他清楚的知道了,他认为好的,不一定是她想要的。
纪子绵开心的在席宸锦的脸上亲了一下。
席宸锦反应过来,一把掐准了她的腰,低头亲了回去。
“下午我有一节课,你要不要跟我去上班?”
“我以什么身份去?”
纪子绵雀跃的眸光忽闪着。
她好想看席宸锦给学生上课的样子。
席宸锦捏了捏她的鼻头:“当然是家属身份了,难不成你还想打我学生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