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喆走过去,抬手,直接把她帽子摘了,顺手揉了一把她乱七八糟的长发。
“别恶心我。”
“我写那么多歌,不是给人听来哭的。”
“是给人听来打架的。”
林若曦鼻头一酸,眼泪又忍不住掉下来。
“可他们说我——”
“说你个屁。”
易喆低头,盯着她:“听好了。”
“你不是站在我写的歌里。”
“你是站在你自己的命里。”
“那首歌,是你自己撑出来的。”
“不是我。”
他顿了一下。
然后一句句,像刀子一样往她心口扎。
“你问我,你还能不能唱。”
“我告诉你。”
“你不唱,你白活。”
林若曦怔住了。
然后,鼻子一抽,哭着点了点头。
“山南哥哥……”
“我想唱。”
“我不想逃。”
易喆终于笑了。
“这才像你。”
“想唱是吧?”
“那就给我把嗓子擦干净。”
“今晚,我给你写一首新的。”
“写给谁的?”
“写给所有看不起你、看不起我们的人。”
“歌名。”
他转身,随手在白板上写下四个字。
《她不低头》。
林若曦抬头,眼里彻底有了光。
东城,五点半。
谢沅珊刚结束一通电话,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夜色快褪尽的天。
助理小心翼翼递来一杯咖啡:“谢总,要再等等易喆那边的消息吗?”
谢沅珊接过,轻轻摇了摇头。
“他会处理好的。”
助理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道:“可是……灿影这波真狠,林若曦那事闹大了,已经有好几个品牌要解约了。”
谢沅珊笑了。
笑得淡淡的,却冷得吓人。
“解就解。”
“真以为我们是靠品牌起家的?”
她低头,拿起手机。
点开和易喆的对话框。
没有多余的话。
就两个字。
【刀,给她。】
然后,又发了一条。
【她不是旗帜。】
【她是我们冲锋的刀。】
洛瑟。
凌晨五点。
试音棚里。
易喆坐在钢琴前,指尖落在键上,低头写着谱。
他写歌很快。
别人写一首主打要一周。
他,两个小时够了。
但这首不一样。
《她不低头》。
是写给林若曦的。
更是写给所有泥里爬出来的人。
凌晨六点。
伴奏、编曲、歌词,全部完成。
林若曦站在录音室外,看着琴前那个背影,眼睛酸得不行。
她知道,他又瘦了。
这个穿越来的男人,看着散漫,嘴毒得要命,可真正替人挡刀,比谁都狠。
“山南哥哥。”
她哑着嗓子喊。
“嗯?”
“我能进去了吗?”
易喆头也不抬:“进来。”
“录。”
林若曦吸了一口气,推门走了进去。
站到麦前,深深鞠了一躬。
“山南哥哥。”
“谢谢你。”
易喆挑了下眉。
“谢个屁。”
“这首歌,你要是敢唱废了。”
“我第一个把你丢回东城街头。”
林若曦一咬牙,点头。
“好。”
清晨七点半。
东城。
谢沅珊刚挂断最后一通电话,抬头就看到易喆发来的新消息。
一首歌的音频。
后面,只有一句话。
【沅珊,别让平台投流。】
【我要这首歌,自然爆。】
谢沅珊低头,唇角一勾。
“行。”
“我家男人要干仗,老娘不拦着。”
上午九点。
光影实验室,官方账号。
没有任何预热。
没有任何广告。
一首新歌,静悄悄丢了出来。
歌名。
《她不低头》。
不到五分钟。
评论炸了。
【靠!新歌?!】
【林若曦回来了?】
【山南又写新词了?】
【标题杀疯了啊!】
而当前奏一响。
所有人都沉默了。
“谁说她应该低头?”
“谁说她生来就要温柔?”
“她从烂泥里爬出来,擦干泪,拔刀开口。”
“她不是你们以为的脆弱。”
那一刻。
所有人都听疯了。
短短半小时。
全网播放破五百万。
一个评论顶上去——
【谢谢你,山南。谢谢你,林若曦。】
【这首歌,唱出了所有不肯低头的命。】
凌晨四点半,洛瑟机场。
易喆提着琴箱走在队伍前头,风衣没扣,整个人冷得像半夜灌了酒的老街。
身后是一整排光影实验室的核心人员,全都沉默。
只有林若曦拖着行李跟在他身后,嗓子还没恢复,咳了两声。
老韩快步追上来,低声道:“喆哥,F国那边的演出规格确认了,是直接对位欧洲三大传统艺术团之一,‘圣维文化团’。”
“他们是老牌艺术霸主,平均成员年龄三十五岁以上,后台都快进议会了。”
易喆听完,只吐了一句:“那正好。”
老韩皱眉:“你真要接?”
“难打。”
易喆停下脚步,回头扫了他一眼。
“我们不是跟流量打仗。”
“我们是——”
“和世界打一场比赛。”
F国,拉帕剧院,提前十天。
这是光影实验室全球巡演的第三站。
但没人笑得出来。
前两站虽然硬仗,但都是打感情、打舆论。
这次,是专业对垒。
台本、灯光、音轨、服化道,所有流程按秒卡位,稍微差一点就会在国际媒体被点名挂批。
而更可怕的是——内部出了事。
光影实验室驻地会议室,夜里十二点半。
“这不是我们熟的路数。”
副编导许凡坐在长桌边,手上资料摊了三页,脸色很难看。
“我们过去靠什么?剪辑节奏,舞台情绪,歌手状态,对吧?”
“可F国那边的舞台评审是按技术指标打分的。旋律构架、舞美风格、音轨细节。”
“他们根本不听你说感动不感动,他们要听你是不是对得上拍、进得了耳。”
一旁的舞美组组长冷笑:“那不行就换,别再让林若曦唱了——”
话还没说完,林若曦就推门进来了,穿着一件宽大的训练服,头发随便扎着,眼神却一如既往地亮。
她没说话,直接走到那人对面,拿起桌上的剧本。
“你说我不行。”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哪一页的桥段我唱砸了?”
舞美组长一愣:“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就是那个意思。”林若曦淡淡道。
“我知道你们在内部投票,说我过去的‘故事包装’撑不起国际舞台,说我靠的不是唱功。”
“我没意见。”
“但我站在这,不是给你证明我能唱。”
“我是来告诉你——就算是泥巴出生的,也能站上你们看不上的殿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