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试可以,不过得事先说好,要是你输了,可不准仗着人多为难我们!”陆虎舞动着乌铁锤,眼中同样是跃跃欲试。
“哈哈哈,放心!即便我输了也不会找你们麻烦。”
汤守业仰头一笑,手中长枪一甩,在青石地面划出一道火花,同时对陆虎勾了勾手指:“让你先手,来吧!”
但见陆虎眼一声低吼,抡起乌铁锤便冲了过去。
汤守业不敢大意,足尖点地后退避开正面一锤,手中长枪如灵蛇出洞,枪缨在夜空中划出层层红影。
砰!
陆虎提锤挡开袭来的长枪,锤与枪相撞的瞬间,火星迸溅如流萤,连发出的声音都是沉闷的。
汤守业大惊,仅是这抵挡进攻的一锤便震的他双臂发木,虎口隐隐作痛。
好强的臂力,起码比先前提升两三倍。
陆虎却也不好受,汤守业的长枪虚实变换,比起他的锤灵活许多。
双方一次接触后,进攻都变得格外小心。
“看枪!”
汤守业一声爆喝,长枪好似化作暴雨梨花,枪尖虚影笼罩陆虎周身要害。
陆虎同样不甘示弱,一对乌铁锤舞成铁幕,沉重的锤击砸的青石地面,霎时碎石飞溅,便连围观的人都觉得脚下一震。
观战的众人皆是又惊又惧,陆清河与汤婉婉双拳紧握,时刻关注着对战双方。
随着时间不断流逝,转眼两人战至第十几回合。
汤守业凭借着丰富的对战经验,逐渐对陆虎的双锤产生压制,让他一身的力气无处可用。
残阳如血,将两人缠斗的身影投射在院墙上。
陆虎的乌铁锤带起的劲风掀飞碎石,汤守业的长枪却如跗骨之疽,总能在锤影间隙寻到破绽。
汗珠顺着陆虎棱角分明的下颌滴落,他闷哼一声,铁锤险之又险地擦过枪尖,震得地面如湖水般泛起涟漪。
明眼人都看的出来,陆虎败绩已露。
“小子试试解牛刀法!”
恰在这时,角落里突然传来沙哑的吼声。
众人望去,但见厨子老赵靠在门墙上,提着酒壶往嘴里倒:“你那般用锤太累了!”
汤守业闻言大笑:“喂,老赵你这临阵指点也太晚了吧?”
然而,他话刚说完便发现了不对劲。
但见陆虎重新调整呼吸,双锤以一种奇怪的姿势拿着。
“啊!”伴随着一声爆喝,陆虎手中双锤划出诡异弧线,再次朝汤守业攻来。
其原本大开大合的攻势陡然一变,铁锤竟如庖丁手中的利刃,在枪影中精准切割,每一击都似要剖开汤守业防守的肌理。
又是几个回合下来!
汤守业瞳孔骤缩,呼吸声逐渐变得粗重。
“好个解牛锤法!看来得拿出真本事了。”汤守业暴喝一声,长枪如龙出海。
陆虎再次迎上,不想汤守业却是虚晃一枪,抽身而去。
陆虎他露出破绽,连忙跟上。
“别追……”老赵一拍大腿,倒是为时已晚。
“看枪!”
但见汤守业猛的旋身,手中长枪如蛇吐信,划出一道寒芒直取陆虎咽喉。
正是他最拿手的回马枪!
“小心!”陆清河和汤婉婉同时惊呼。
陆虎仓促举锤格挡,却被一枪震得连退三步,一屁股坐在早已被他砸的坑坑洼洼的青石地上。
同时心中也在庆幸,如果不是汤守业提前出声提醒,这一枪他绝对躲不过去。
“指挥使大人赢了!”
“指挥使大人威武!”
府兵们的欢呼震耳欲聋,残阳映得汤守业泛红的脸上神采飞扬。
他将长枪丢给不远处的青年,伸手将陆虎拉起,目光却是看向靠在门墙上的老赵:“怪不得今天变硬气了!你这徒弟藏得够深啊!竟连解牛刀法都教了!”
老赵头提着酒壶,一瘸一拐走了过来,冷哼道:“咋滴?你还想抢不成?”
汤守业哈哈大笑,揽住陆虎的肩膀:“抢?这么好的苗子,该送进南河卫!只学蛮力始终是武夫,学了排兵布阵,那将来可是咱们大庆的虎将!”
“不是,你还真要抢啊?”厨子老赵满脸不情愿。
汤守业轻哼一声:“这可不叫抢?你教你的刀,我教我的排兵布阵,不冲突啊?”
陆清河闻言眼睛一亮,知道这对于结拜兄弟来说是个大机缘,连忙拉着陆虎深深一揖:“多谢指挥使大人栽培!”
见陆虎本人也不反对,厨子老赵也没再说什么,毕竟汤守业说的不错。
谁又想一辈子当个武夫呢?
两人打痛后,汤守业重新穿好衣袍,驱散了看热闹的众府兵,这才听起三人来到汤府的来龙去脉。
得知两人要参加府试以及抄书的缘由后,汤守业如鹰隼般的目光在陆清河和陆殊身上转了转,叹息一声。
“读书的事我帮不上忙,不过往后不用再抄书了,你们安心呆在汤府备考!明日再让婉婉带你俩去见魏良博士,他应该能帮到你们,也算是对你们帮助官府捣毁翠云寨奖励吧!”
“多谢指挥使大人!”陆清河却是摇头,与陆殊起身一礼:“但抄书的约定不能毁,况且藏书楼里还有许多未曾读过的典籍。”
汤守业挑眉,放声大笑:“好!有志气!府里的都是汤管事负责,有什么需要你们尽管找他。”
“多谢指挥使大人!”
“行了,天色也不早了,你这结拜兄弟我先用一下,你们该干嘛就去干嘛吧!”
说罢,汤守业拽着老赵头和陆虎,向灶厨那边走去,粗嗓门远远传来:“老赵,别以为你当年为了救我折了条腿我就会让着你。这次咱们好好合计合计,这兵法和刀法怎么个章程……”
“要知道你这样,当年我就不救你……”
清风徐来,吹动青衫少年束发的纶巾,也扬起了美人儿额前垂落的青丝。
两人相视一眼,不由露出笑意。
“今日太晚了,等明日抄完书,我带你们去见魏爷爷。”汤婉婉丢下这样一句话,带着小桃消失在月洞门。
陆清河与陆殊道谢后也随之离去。
满院的狼藉,独留汤伯唉声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