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听禾心神不宁了整整一宿,早上起来黑眼圈像是被人打了一拳。
越想越烦躁了。
天还没亮,她索性早起了一天。
厨房里叮叮当当的响着,她烦躁的时候就喜欢做饭,会让她短暂地冷静下来。
“这么早?”
秦岚的睡眠浅,听到动静便也醒来了。
她嘴巴长得老大打着哈欠,整个人都是一副还未睡醒的模样。
“正好,我新做的皮蛋瘦肉粥,味道应该很好,尝尝?”顾听禾微微笑着,看上去一副温婉和善的模样。
秦岚看着那锅紫绿紫绿的粥,将信将疑接过那半碗,小心地喝上一口,噗——
“怎么,不好喝吗?”
她该怎么说才不会伤她心呢?
秦岚想了好久,放下碗,几乎是哄着,“宝宝,要不咱还是别做了,怪累的。”
“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要不跟我说说?”秦岚半哄半劝,可算是将顾听禾赶出了厨房。
其实也不是顾听禾手艺不好,她平时做家常菜味道还是不错的,就是她太喜欢自己研发了,而且还总是在心情不好的时候做新品,做出来的东西就一言难尽了。
秦岚将她推到沙发上坐下,“我先去洗漱一下,等会儿聊。”
顾听禾无聊地坐在沙发上,一安静下来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昨天你回来得这么晚,是因为宋晏之?”
秦岚刷完牙进到厨房里,收拾了烂摊子,又重新做着早餐。
见顾听禾没说话,她就知道八成是猜中了。
“王八蛋,他是不是又做了什么让你不开心的事情?我找他去!”
“诶!”顾听禾赶紧将秦岚拦下来,“其实这次不怪他,是我……”
顾听禾垂着头,她搅着手指,“岚岚,你说我到底该怎么面对宋晏之?”
“你猜这个房子为什么租金这么便宜?”顾听禾认真地看着秦岚,眼神复杂,“因为宋晏之买下来了。”
因为他帮她买下了房子又不想让她知道,便让周峻纬象征性地收一点房租。
“你知道为什么那场晚会主办方会同意增加一场走秀?因为宋晏之……”
“还有那一次我住院差点性命不保,昨天晚上被人做局下药……”
这桩桩件件,她全知道了……
她不知道怎么面对宋晏之,她对宋晏之的感情现在就像是一团乱麻,忽上忽下如同过山车一般。
秦岚沉默了,坐在她身边,搂着她的肩膀安抚。
“宋嘉颖呢?”
“就算他做了那么多事情,这才是最核心的问题啊。”
顾听禾猜到她会这么说。
大概也正是因为这个问题,顾听禾更纠结难过了。
她突然哭出来了,趴在秦岚的怀里,哭得凄凄沥沥。
秦岚大概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那天晚上周峻纬告诉她宋晏之是无辜的,她还不以为意,直到今天,她也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了。
哭声有点大,苗苗和宋昱从房间里钻出来,围在顾听禾的身边。
“妈妈不哭……”苗苗拍着顾听禾的后背,宋昱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拉着顾听禾的手。
宋昱忽然飞一般地冲出去,秦岚来不及阻止,宋昱便没了身影。
她赶紧让苗苗照看好顾听禾,跟着宋昱跑了出去。
宋昱动作很快,几下就跑到了路边。
“宋昱!”秦岚在他身后追着,不论怎么叫他,他都不停下来。
“快,大爷帮我拦着他!”秦岚大喊着。
可当大爷注意到的时候,宋昱已经上了出租车,笔直地冲了出去。
“这孩子!”
宋昱知道秦岚在身后追自己,但他不怕。
他知道是谁惹妈妈不高兴的,他现在就要去找他算账!
出租车拐过五六个街口,宋昱气势汹汹地闯入宋氏大楼。
见到宋昱,前台“谄媚”地笑着,“小昱来找宋总啊?”
宋昱没理会她,一头钻入电梯里,刷卡上楼。
秦岚来的时候宋昱已经上去了,再追好像也没有意义了……
宋晏之没想到有一天会被自己的儿子责备。
他正不知道该以什么理由见顾听禾的时候,宋昱张牙舞爪地闯了进来,而进门也没喊他一句爸爸,只怒冲冲地将玩具手枪对准了他,质问,“你为什么欺负妈妈!”
宋晏之呆愣地看着宋昱。
“你是坏人!”宋昱疯狂地按动扳机,米粒大小的子弹疯狂朝他射过来,落了满桌满地,虽然不疼,但还是让人有些恼怒的。
“宋昱!”宋晏之沉声。
换做往常的宋昱大概是会被宋晏之的这个模样吓哭,但他现在已经不是以前的宋昱了。
他的身体几不可见地震了一下,强装镇定,“你是个坏人,我再也不要见到你了!”
宋昱转身跑了出去,出了办公室的门他还只是干瞪着眼睛,直到进入电梯没人之后,他的泪水才像是决堤一般涌了出来。
宋晏之还在消化他刚刚说的话。
只记得唯一的一句——顾听禾哭了。
他再坐不住了,转身下楼。
秦岚领着宋昱回到家的时候他已经逐渐恢复了镇定。
宋晏之是几分钟后到的。
当门被敲响的时候,顾听禾微愣。
她站起身,从猫眼看出去——
“听禾,你怎么了?”宋晏之焦急地喊着,语气中满是担忧。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顾听禾心里的气也已经消减了七七八八。
她打开门,此时眼睛还红肿得像是樱桃。
“你没事吧……”
顾听禾摇摇头没说话。
宋晏之倒更是有些害怕,上次的药瓶他打探到消息了,是抑郁症的药。
顾听禾的病又复发了。
“你,为什么瞒着我?”良久,顾听禾终于缓过神来,她定睛看着宋晏之。
“什么?”
“我说,你为什么什么都不告诉我?”顾听禾说着,情绪差点就更激动了,“你以为在背后做这些,我就会原谅你吗?”
再顾不得其他了,宋晏之一把将她搂进怀里,“对不起,我不是故意不告诉你的,只是……”
他不知道怎么说。
他怕自己说得不对,又让她生气,也怕她觉得自己是个只会邀功的小人。
两相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