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全力以赴?”
许泽越过两人,坐在了主位上。
贾诩胡须飘动,使劲对张绣眼神示意,让他多说几句好话。
现在他们两人的性命很可能就握在这许南校尉手上了。
张绣愣神半晌,大脑飞速运转,眼神晃动半晌,道:“我可领兵马南向育阳、新野求援,刘表心慈手软,只想守成,定然不会防备。”
“如此便可趁机攻占至新野,而君侯取穰城,宛城、穰城、新野三县可为掎角,南阳就能尽在掌握!”
贾诩忙点头:“对着呢。”
少将军也不是不知兵,现在这番军略就很有条理。
“刘表之前对少将军有疚,因穰城之战流矢意外射杀了张济将军,此次定然不会有所怀疑,而且君侯应该知道,南方很多诸侯都收到了袁绍的拉拢。”
“袁绍此意并非是想靠自己的名气人脉形成同盟,不过就是在四处拉拢盟友以远交近攻,刘表定然深知其意,所以若有好处,必定会动心。”
“嗯,”许泽深以为然,对随自己进来的鲁肃道:“子敬,你觉得如何?”
“可以一试。”鲁肃拱手而下,“刘景升喜养藩障,张绣所在为荆州北面屏障,而且若是能传出司空遇难的消息,荆州也会震动。”
“对!对!”
“那就依你,若是计策奏效,将功补过,另有重赏!”
许泽淡漠的看了贾诩一眼,然后面向典韦、许褚,一指贾诩道:“把他带到军营里,和子义的神箭营一起操训。”
“诶,这就不必了吧?”贾诩脸色一白,我在别的地方可都是被奉为上宾的。
你难道不怕落下一个待人傲慢、毫无风度的名声吗!
好歹请我去营中吃顿饭啊!
“唯!”
两人也干脆,上来一左一右架住贾诩就走,贾欲挣扎,却不料双腿直接腾空,两脚在半空中扑腾了一会并无用处,于是左顾右盼的赔笑。
“不必了吧,二位将军!老朽亦有爵位!老朽也是大汉重臣呐,这事以后闹到天子那可不容易过去!”
“二位!诶,二位!骨头要散了……”
苍了天了,遇到这么个玩意儿,以后可得遭老罪了。
我花了十几年时间,从西凉军中出来,不用再日夜操训、风餐露宿,好不容易可以和中原各大族一样附庸风雅、高深莫测,享受人上人的傲慢待遇。
一下子又回到军中操练了,这上哪儿说理去。
曹营有没有人能管管这年轻人的?
他不尊老啊。
……
荆州,襄阳。
刘表收到消息后,立刻召来蒯越、蒯良兄弟,蔡瑁相见,紧急商议宛城之事。
“张绣所言,恐是诱我们前去得罪曹操啊。”
“张绣品性不端,不算言而有信的英雄人物,虽归附我荆州,却未必是忠心主公之人,再者说,他刚降曹操,却又反复,如何能信他?”
蔡瑁和蒯越都持有诈的猜测,唯蒯良喜仁政、善正合,故而沉默许久之后躬身道:“主公以英雄之姿立于荆襄,而今南部各州大乱,英豪辈出,主公应该以广揽贤才之气魄,容纳山野英才。”
“张绣品行不说如何,但归降如有善待,日后对主公的名声定也有益处。”
“哈哈,”刘表眼睛一亮,快速走向身材高大、面色堂正的蒯良,道:“子柔所言甚是。”
他这时才将消息摊开,而后对另外两人说道:“此事,既不是张绣诈降,也不是他为人反复。”
“曹操携天子诏书至南阳,张绣不敢违抗圣命,故而立即归降,这我并不怪他。”
“而他复叛曹操,乃是因为曹操当夜至宛城后,贪恋张绣婶娘美貌,故而强行纳占,张绣不堪受辱,于是愤而动兵。”
“否则,曹操如此奸诈狡猾,岂会察觉不到?投降是真,复叛亦是临时起意,而张绣求援并非设计,而是走投无路向我求救。”
“若是这个时候,我能施以援手,不光仁名远播,亦可彻底收服张绣此人。”
这番话说来,其余三人也都是接连点头,事情缘由若是如此,那也就说得通了。
蒯越甚至在一旁偷笑,蔡瑁也是面有难色,两人对视一眼,暗暗摇头。
曹孟德啊曹孟德,亏得我还几次三番说你的好话,没想到一来宛城,什么仁义、厚德、百年难见的英雄人物……全都破灭了。
说一万句好话,都不如一纳降睡人家婶娘更有说服力。
蔡瑁脸都有些发红,这段时日和蒯越饮酒时也没少说自己对曹操的敬佩之情。
谁能想到结果会是这样。
“夫天地能容者,天下英豪影从,吾有此气度心胸,方可得南州士子敬仰,我意告知张绣,愿以新野兵马相援,共同抵抗曹操残部,防备凶兵反扑。”
“主公英明。”
事已至此,他们也没什么好说的,紧急商议其实也只是形势,主公早已在军报之中有所决断,想让他们尽皆信服,而且他知道蒯越、蒯良兄弟所主张截然不同,定然会有不同的回应。
故此可以择一而论。
……
三日后。
“新野失守了!?”
“穰城失守了?这张绣要干什么!要干什么!!!”
刘表听到消息后只觉得不可思议,张绣在几日之内,先降曹操,再叛曹操,然后向荆州求援,再反叛荆州,想占据南阳以自立?!
“张绣以请求收治战乱流民为由,骗开了新野的城门,守城将士因为得到过主公的命令,故而未曾防备,同时,又有兵马换上了新野守军的战甲、旗帜,以剑印谎称新野遭突袭,骗得穰城守军大半去增援。”
“不久之后,穰城就被上万曹军攻破了……城中粮食未曾来得及转移,九万余石军粮,还有六万户百姓皆已归曹军了。”
“啊……”
闻言,刘表直接倒在了榻上。
曹操本来早年就靠着叶县、鲁阳两地屯兵,曾经向南进入过堵阳、舞阴。
对于南阳地形应当较为熟悉,现在若是能得宛城、穰城、新野三县,恐怕我只能驻守襄阳,紧守南郡了!
“主公,现在该当如何?!”
蔡瑁忙发问,心思复杂、百感交集,曹操传言是死于宛城行辕了,蔡瑁也派暗探去探查消息,得到的结果和传言相差不大。
刘表踱步几息,摇头道:“唯有发兵新野,驱逐张绣。”
“或者请天子下令,问责此人,归还我南阳。”
“请天子下诏书自然是好!”蔡瑁当然不想打仗,而且还是在南阳交战,真要大肆开战,岂不等同于将这百万户大郡毁尽。
“问题是……”刘表抓耳挠腮的转头回来,有点支吾的道:“今年却已是上书陛下,以荆南边境叛乱为由,不奉朝贡……”
“啊!?”蔡瑁故作惊讶,懊恼道:“那就不应该了,主公,你可是汉室皇亲,怎能不奉陛下之朝贡呢?怪不得曹军会趁着张绣之故大肆南征。”
“原来,战因在这里啊!”
刘表瞪了他一眼,心里不是滋味。
蔡瑁自觉失言,忙低头致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