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叶姝刚要打消自己的怀疑,暂且相信叶川心中无鬼的时候,叶川竟主动将把柄送到了她手里。
这天是先生的休沐日,叶姝照例在家休息,帮柳如烟做些力所能及的活计,邻居花大婶家有喜事,叫柳如烟过去帮忙,顺便带着叶桐过去吃席,大宝则是去了顾昀那,听说沈诚最近研究了新的菜谱。
家里就剩下叶姝和叶川父女二人,叶川一改往日早早出门的风格,不慌不忙地收拾起自己,换了一身柳如烟前夜里刚赶制出来的新衣服,又用牛皮纸包了些叶姝给八仙楼做的糕点,便打算出门。
“姝姝,要不要跟爹一起出去走走?”难得叶川主动邀请,叶姝自然没拒绝的道理,于是放下扫帚跟上叶川。路上父女俩无话可说,一直沉默着。
慢慢的叶姝发现,他们正是在去谢兰芝家的路上。
难道自己之前跟踪叶川,被他发现了?叶姝心如鼓噪,但仍要装出一副第一次走这段路的样子。很快,到了熟悉的门前,叶川敲敲门,里面传来女人熟悉的声音。
开门看到叶姝的瞬间,谢兰芝眼底露出小小的惊讶。
“这是我女儿,叶姝。”叶川笑呵呵地给她介绍道。
女人瞬间反应过来,连忙亲热地拉着叶姝的手将她带到屋内,“原来这就是姝姝啊,早就听你爹说起过你,今天可算见着面了。”
叶姝不习惯和陌生人太过亲密接触,不动声色地避开了女人的亲昵。跟踪叶川来过几次,叶姝却是头一回进到屋里,不得不说,外面看上去平平无奇的土屋,里面着实震惊到叶姝——这也太……脏了吧!毫不夸张的说,这是叶姝活了两世以来,见过最脏乱差的一间屋子。院子里长满杂草,前几日下过雨,大大小小的水坑好几个,人走过去稍不留神就会踩到泥坑里,鞋子和裙摆都被弄脏。
屋里就更别提了,地上桌上到处都是垃圾,不知几天前吃剩的东西还在碗碟里,如今三月份的天气正是春寒料峭,屋里居然生了若干只苍蝇,围着残羹剩饭打转。换下来的脏衣服随意扔在桌上、床上,女人毫不在意地将凳子上的衣服挥到地上,就邀请叶姝坐下。
叶姝屁股刚沾上板凳,瞬间又弹跳起来,连凳子上也是黏黏糊糊的。
叶姝自认为不是什么矫情的人,上辈子刘桂兰什么苦没吃过?可她实在无法忍受这间屋子的脏乱。
很难想象这是一个女人住的房子。
叶姝得以近距离的观察谢兰芝,发现她虽相貌普通,胜在肌肤雪白,眉眼都小小的倒也耐看,而且她身上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媚态,这是很多女人,甚至像柳如烟那样的美人儿都没有的。
谢兰芝给叶姝倒了杯茶,叶姝自然没喝,连碰都没碰,她看见杯壁上还残留着黄色的油腻腻的污渍,顿时一阵反胃。
叶川和谢兰芝假装客套的聊了一会,接着起身来到院子内,回来时,手中多了两块抹布,一块交给叶姝。
“姝姝,你娘总说你心地善良,喜欢帮助弱小,今儿咱们一起来,帮你兰芝阿姨收拾收拾家里,怎样?”
话虽是询问的意思,可人都被骗过来了,又怎么可能拒绝。
叶姝现在才反应过来,叶川居然这么主动邀请她一起出门走走,以往他出门可都是带着叶桐。
原来是让自己来这里当免费劳动力。
叶川以为叶姝会满口答应,毕竟来都来了,且小姑娘家家都是脸皮薄,即便心里不情愿,可嘴上总是不好意思拒绝的。
没成想,叶姝一根手指都懒得动,声音冷冰冰地拒绝道:“不了,我还要回家温习功课。先走一步。”
“你给我站住!”叶川气急败坏的声音从背后追上来,叶姝迈出门槛的半只脚,下意识地收回来。
“我让你干你就得干!耍什么大小姐脾气,平时在家,我看你替你娘做家务挺不是很高兴。”
叶川不由分说,将手里的抹布塞到叶姝的手中。“今天收拾不干净,不许回去!”
说是两个人一起做,可叶川就是做做样子,哪里肯真的动手,他装模作样地拿扫把扫了两下,就说自己肩膀疼腰疼,浑身哪儿哪儿都不舒服,谢兰芝闻言忙抬出来一个躺椅让他坐着。
院子里的杂草、泥坑,屋子里的垃圾、脏衣服,全都交给了叶姝。叶姝站在院子中间,一言不发,思考着对策。她是不可能免费给人当苦力的,尤其是谢兰芝这种人,可她又咽不下这口气就这样回去。
叶川如此戏弄她,她必须得出口气才行。思索完毕,叶姝竟真的乖乖捡起锄头,先从给院子除草开始。看着叶姝劳碌的背影,叶川露出满意的神情,谢兰芝用只有他们二人能听到的声音,小声地说道:“还是你有办法。”
“这丫头是就贱皮子,跟她奶奶一样,劳碌命,闲不下来,反正在哪儿干活不是干。
以后啊你可千万别累着自己个儿,有什么家务,瞪着我带她来给你做。”
叶川以为他的话叶姝听不见,殊不知叶姝耳朵灵,一字不落地全部飘到她耳朵里。叶姝挥动手里的锄头,三两下收拾完毕,满意地欣赏着自己的杰作,谢兰芝和叶川听到动静来院子里检查。
“啊!”谢兰芝看着地上的一片狼藉,发出刺耳的尖叫,“我的花!”再看地上,依旧是杂草丛生,一片泥泞,叶姝刚才除掉的根本不是杂草,而是被谢兰芝特地养在花盆里的几株名贵花草。
“叶姝,你干什么呢!”叶川气得指着叶姝大骂。叶姝歪着脑袋,纯真又无辜的大眼睛望着他们二人,脆生生地回答道:“我在除草呀,不是爹你让我这么做的。”
“我是让你除草,不是让你把这些花都给砍了!”
“哦,我以为这些都算杂草呢。”叶姝耸了耸肩,一脸无所谓地说道。“罢了罢了。”
叶川气得手都却又不知道该怎么骂她,“先别除草了,去把碗筷都收拾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