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闫争衡怎么也没想到,他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还是被人给透露出去了,而这泄露消息的人,正是他极为信任的蒋浓奇。
蒋浓奇心里可太精明了,他心里暗自盘算着,这血誓一旦真的成功了,不管最后是成是败,自己那可都是凶多吉少。
且不说这一路上要去对付其他门堂的那些高手,那一个个可都不是吃素的,自己肯定就是那冲在前面挡子弹的倒霉蛋。
再者说了,就算闫争衡最后真的得逞了,依照他那过河拆桥的性子,还会留着自己吗?一想到之前李开那悲惨的下场,蒋浓奇就不禁觉得后背发凉,心里一阵后怕。
于是,蒋浓奇思来想去,做了一个任何人都没料到的举动。
月食倒计时两天的这一天晚上,夜色浓稠得像化不开的墨汁一般,整个闫家都沉浸在一片寂静之中。
突然,一支冷箭“嗖”的一声,划破夜空,朝着姜玉郎的窗户射了进来,“噗”的一声,稳稳地钉在了窗户旁边的木柱上。那冷箭上还绑着一张纸条在夜风中微微飘动着。
姜玉郎正在屋里坐着,听到这动静,心里一惊,下意识地就朝窗户那边看去。
看到这暗器,再瞧瞧这犀利又熟悉的手法,姜玉郎的第一反应就是蒋浓奇的杰作。
清风和剑隐听到动静,也是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刻一个箭步冲了过来,“哐当”一声,用力推开了门,两人一脸警惕地冲进屋里,四处查看了一番,见并没有什么危险,这才松了一口气。
清风皱着眉头,看着那支冷箭,气愤地说道:“这肯定是有人故意搞鬼,门主,我下去追追看,说不定能抓住这背后搞小动作的家伙。”说着,清风就准备转身下楼去追。
姜玉郎却摆了摆手,神色平静地说道:“不用了,清风,对方既然敢这么明目张胆地用这种方式传消息,肯定是早有准备,不追也罢,咱们还是先看看这纸条上写了什么吧。”说着,姜玉郎便走上前去,小心翼翼地取下纸条,缓缓打开。
只见上面写着:“两日后,月食之夜,血誓之盟,人鬼合一,天下大乱。雄火燃烧,堂之夭夭。”姜玉郎看着纸条上的内容,眉头微微皱起,陷入了沉思,心中暗想道:“从这最后的一句话中,可以看出这是火堂里面的人报的秘,可到底是谁呢?蒋浓奇虽然正是火堂的一员,可若真的是他。那么,到底什么惊天大事,才让这只‘忠犬’肯如此背主呢?”
剑隐在一旁看着,挠了挠头,猜测道:“门主,会不会是那个话痨跟结巴呀?就是之前来咱们这儿的秦艾德和梅仁兴那俩家伙?”
姜玉郎听了,思考了一下,摇了摇头,说道:“齐善龙和他这两位手下,看过我的信后,没我的指引,他们不会轻举妄动的。况且这手法,也不像是他们的做派,肯定另有其人。”
随即,姜玉郎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神变得锐利起来,说道:“不过,看来动用他们的时机到了!”
说着,姜玉郎转头看向清风,一脸严肃地吩咐道:“清风,你现在立刻秘密联系齐善龙,就问他们,两日后的火堂是否有异动,记住,一定要小心谨慎,千万不能暴露了自己,即便联系不到他们,也不要打草惊蛇,暴露了齐善龙他们,明白了吗?”
清风赶忙应道:“是,门主,我这就去办,而且自有办法,就您放心吧。”说罢,清风便匆匆转身出门,去执行任务了。
此时,在齐善龙那边,他也是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在屋里来回踱步,眉头都快拧成一个疙瘩了。
他那两位亲信,秦艾德和梅仁兴,也在一旁跟着着急呢。
秦艾德满脸忧虑地说道:“蒋浓奇又秘密召集我们各个分舵了,还指明要高手呢,这架势,恐怕要有大事发生啊,咱们可怎么办呀?”
梅仁兴也在一旁附和着,结结巴巴地说道:“对....对啊,两天后的晚上就要集.....集合了,要不要告诉姜......姜哥?”
齐善龙一听,没好气地瞪了他俩一眼,着急地说道:“你们都问我,我问谁去啊?忘了姜门主怎么嘱咐我们的吗?没他的指令,切勿轻举妄动!一切都要等他联系我们,咱们现在要是贸然行动,万一坏了姜门主的计划,那可就糟了,真的是,这不是急死人吗?”齐善龙一边说着,一边不停地搓着手,心里那叫一个纠结,既担心出事儿,又不敢擅自行动。
就在这时,齐善龙分舵下面的一个小道匆匆忙忙地跑了过来,气喘吁吁地禀报:“舵主,下面有个苦主,指名要见您呢,我们想拦住他,可他根本不听,非要见您,拦都拦不住呀,您看这……”
“要见我?”齐善龙眼珠子一转,立即说道:“快,把他请上来!”
不多会儿,这人就被小道带着上了楼。齐善龙抬眼一瞧,只见来人看着就是个平平常常的普通人呀,衣着打扮没什么特别之处,相貌也是普普通通,齐善龙在心里暗自回想了一下,确定自己之前并没有见过这个人,不由得皱了皱眉头,疑惑地问道:“你是?”
那眼神里透着一丝警惕,毕竟突然来了个陌生面孔指名要见自己,任谁都会多几分小心的。
只听那人不慌不忙地开口说道:“清风吹拂过,剑隐刃生波。”那声音不大,却沉稳有力,说完后,便静静地看着齐善龙,仿佛在等他的回应一般。
齐善龙能坐到这舵主之位,那自然是有些头脑的,一听这两句话,心里顿时“咯噔”一下,眼睛微微一亮,心里想着这恐怕是自己人,而且很可能是姜玉郎那边派来的。
当下也不敢怠慢,赶忙满脸堆笑,热情地说道:“快,请坐,兄弟可是‘踏水’而来?”齐善龙一边说着,一边还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眼神里的警惕之色褪去了不少,多了几分期待。
那人见齐善龙这反应,心里明白他是懂了这暗语了,便微微点了点头,说话也是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直接说道:“清风舵主,托我带来话。当然了,这也是姜门主的意思。”那人的语气很是平和,可这话听在齐善龙几人的耳朵里,那分量可就不一样了。
秦艾德在一旁一听这个,顿时兴奋得两眼放光,就跟打了鸡血似的,迫不及待地大声说道:“表哥,你看,这不就来了嘛!咱们等的就是这一刻,这下可好了,赶紧把咱们知道的情况汇报吧!还等啥呀,可算是盼到了。”秦艾德一边说着,一边激动地搓着手。
“我说了多少次了,工作时间,要称呼职务!”
训完表弟后,齐善龙心里还是有些不放心,毕竟这事儿关系重大,他一边搓着手,一边看着来人,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不是信不过兄弟你呀,只是你可知道当初姜……”齐善龙的话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要是这人真的是姜玉郎授意派来的,那肯定会知道那封信的事儿,这可是验证身份的关键。
不待等他说完,那人立刻会意,微微一笑,紧接着说道:“姜门主已手书一封,想必齐舵主已经了然于胸了吧。其实,我们姜门主已经猜到了,齐舵主你是个谨慎的人,所以特意还将信里的部分内容告知于我,就是怕你有所疑虑。不知齐舵主要不要我把那部分内容说出来,也好让你彻底放心。”那人一边说着,一边目光坦然地看着齐善龙,那眼神里透着一种让人信服的真诚。
“好,好!不用念了!”齐善龙一听,赶忙摆了摆手,脸上露出了释然的笑容,这下他是彻底信了这人的身份了,然后神色变得严肃起来,说道:“兄弟,请你赶快回去禀告姜门主,两日后闫争衡有大动作,两日后的晚上,我们这些舵主都会被召集前去闫争衡郊外的一个住所,那住所已经常年未住,荒置且聚集阴气,更可奇怪的是,关于具体要干什么,上头是一点消息都没透露,我们也是一头雾水。不过我敢肯定,一定是大事!”齐善龙一边说着,一边皱着眉头,脸上满是忧虑的神情,显然是觉得这事儿不简单。
“对对,纸笔。”说着,齐善龙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赶忙在屋里四处找起纸笔来,找着后,便快速地把那处住宅的地址工工整整地写在纸上,然后小心翼翼地折好,郑重其事地交给这人,还不忘叮嘱道:“兄弟,这地址你可得收好了,可千万别弄丢了,一定要交到姜门主手中。”
这人也是一脸慎重地接过纸条,小心翼翼地将纸收好,放进怀里,然后就打算起身离开,想着得赶紧把这消息带回去禀报给姜玉郎。
齐善龙见状,赶忙上前一步,伸手拉住他,着急地说道:“等一下,那个……姜哥没有其余的安排吗?那天的晚上我们到底要不要去?要不要半路就……”齐善龙心里很是纠结,既怕坏了姜玉郎的计划,又担心自己这些人去了会有危险,所以想问个明白,心里也好有个底。
那人停下脚步,转头看着齐善龙,耐心地解释道:“这一次派我来,只是为了确定这个消息的真实性。因为昨日门主已经收到了一封密信,门主还说到,若确定了此事,齐舵主依然要保持现状,照常参加即可,门主会想办法护你们周全的,请放心吧。咱们现在最要紧的就是不能打草惊蛇,一切按照计划来就行。”那人的语气里透着一股让人安心的力量,仿佛只要照着他说的做,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似的。
“好,好好!那就不留你了,回去禀告姜哥事大。快,艾德,快去送送!”齐善龙听了,连连点头,赶忙吩咐道。
那人却摆了摆手,说道:“还请各位留步,切勿引起注意,我先走了!人多了反而容易引人注意。”
“对对对!人多扎眼,兄弟你说的在理,那我们就不下楼了。”齐善龙听了,觉得很有道理,便停下了脚步,站在原地看着那人转身离开。
等那人走远后,齐善龙才像是终于松了一口气,长舒了一口气后,又皱起了眉头,满脸疑惑地自言自语道:“怎么还有人比我们提前告诉姜哥了呢,难道留好退路的分舵不止我们一个?这帮孙子,平日里开会的时候,一个个看着都是忠心耿耿的样子,没想到背地里一个比一个猴精呢,都留着后手呢。幸亏咱们也走了这一步了,要不然,真怕到时候就咱们这一个‘没起义’的分舵,那可就惨咯,非得跟着闫争衡一同殉葬不可。”
齐善龙一边说着,一边无奈地摇了摇头,心里对这复杂的局势越发感慨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