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的病激不得,不能跟她对着干,温苒没办法,只能先把老太太安置好,再让彭阿姨联系周家。
老太太开心了,跟蓁蓁玩着扔球玩得不亦乐乎,完全没有一点拘束,放松得像自己家一样。
半个小时后,门铃响起,彭阿姨去开门,周聿桁跟周老爷子站在门外。
温苒心情复杂,稍稍管理了下面部表情才走过去,恭敬喊了声“爷爷”。
周老爷子仿佛有许多话要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最后只化为一句:“回来了。”
周奶奶听到声音扭头看了眼门口,但就一眼,立马又转了过去,好像很不开心在这见到那祖孙俩。
“芸芸,”周老爷子唤周奶奶的小名,“我来接你回家了。”
周奶奶当没听到,周老爷子没办法,只能进去拉她,边哄着:“乖,我们回家了……”
后面的声音在看到蓁蓁那张粉雕玉琢的小脸后顿了顿,确实长得像温苒,但来的路上他问过周聿桁,周聿桁说已经做过亲子鉴定了,不是他的孩子。
周聿桁跟温苒的事老两口不了解细节,他们只知道温苒向法院提交了离婚诉讼,三年过去,这婚应该也是离了。
三年时间,物是人非,温苒都再嫁有自己的新家庭和孩子了。
周老爷子一时不知道该说自己孙子活该,还是说他活该。
周奶奶顶着一头银发,甩开他的手叛逆道:“我哪都不去,我就待在这,我决定了,我要住在这里!”
周聿桁踩进屋里,路过温苒的时候连余光都没给她一个,好像她是一团透明空气。
他走到老太太跟前,散漫着调:“怎么这么厚脸皮呢,人家答应让你住了吗,快跟我们走,别让人嫌弃。”
周奶奶看向温苒,眨巴眼睛:“苒苒,你嫌弃我吗?”
温苒:“……”
她该怎么说呢,说不嫌弃,老太太毕竟是周聿桁的亲奶奶,她现在极力想划清跟周聿桁的关系,巴不得明天就去民政局把婚离了。
说嫌弃,又好像有点伤人。
就这犹豫的几秒,老太太眼眶倏地红了,不知从哪拿出一根绳子,准确的说,是一根蓁蓁的儿童跳绳。
“你们都嫌弃我,都不爱我。”老太太语气悲伤决然,边说边往天花板打量,“我找个地方上吊死了算了!”
就老太太这发病状态,还真干得出这事,周老爷子一下慌了,去抢她手里的跳绳:“没人嫌弃你,你看你,又钻牛角尖。”
温苒也赶忙:“奶奶,我没说嫌弃。”
就周聿桁一个人不急,单手插着兜,还有闲心给温苒扣锅:“看你把奶奶给气的,奶奶最疼你,也算你最不孝顺。”
“……”
也就温苒手里没跳绳,不然真想把周聿桁勒死算了。
周奶奶情绪起伏,呜呜呜哭又嗷嗷嗷闹,反正表达的意思只有一个:我不走,我就是不走,你们要带走我,我就吊死在这。
温苒无奈,终是松了口:“一个星期行吗?奶奶您先住一个星期。”
周奶奶宛如川剧变脸大师,立马破涕为笑:“还是我亲孙女对我最好!”
周聿桁一张嘴不闲着:“您都拿上吊威胁了,她能不好吗。您要真吐舌了,她这房子秒变凶宅,一下子几百万出去了,不看您的面子也得看人民币的面子。”
周奶奶把跳绳砸他胸口上,转身去挽温苒的手臂,喜滋滋问:“我住哪间房?”
周聿桁打量四周,格局周正的大平层,三室两厅带一个保姆房,连老太太都混到房间了,他跟她的关系还徘徊在寒冬期,冰都没化开。
说不上是酸溜溜还是不爽,他搭嘴:“您这么爱这根绳,晚上系两根柱子中间,睡绳上晃不就行了。”
周奶奶瞪他,周老爷子连忙把这个逆孙往门口拽:“温苒,她就拜托你了,我马上让人把日用品和衣服送过来。”
再不把周聿桁弄走,老爷子怕老太太没先吊死先气死,气死前还有可能会先勒死他们两个。
彭阿姨把次卧整理出来,铺上新床单,周奶奶脱鞋脱衣服,行云流水哧溜一下滑进被窝,笑眯眯朝温苒:“苒苒,晚安。”
温苒:“……晚安。”
行吧,老太太犯起病来是这样,可能就是图新鲜感,玩几天也许就腻了,到时候送回周家就是。
她虽然跟周聿桁走到婚姻破裂这一步,但不代表跟一切破裂,何况就周聿桁那正眼都不愿意看她的样子,周奶奶住不住她这都没什么影响。
第二天早晨,彭阿姨在厨房做早餐,温苒听到门铃响,没看门外监控直接开了门,然后跟门外高大颀长,大清早就打扮得人五人六的俊朗男人对上视线。
“你来干什么。”温苒警惕,没打算让开门。
她里面穿一条丝绸质感的雾粉色睡裙,外面套了件V领白色开衫毛衣,扣子都系上了,什么都没露,但就是柔软得莫名勾人。
周聿桁淡冷的眸光从她白皙纤薄的锁骨上滑过,又漫不经心似的滑回来:“别一副防坏人的样子防我,我当然是来看奶奶,要不是奶奶在这,你这请我来我都懒得来。”
他这么说,温苒反而松一口气,注意到他手里袋子:“这是奶奶的药吧,给我吧。”
周聿桁不爽她那个明显松气的表情,什么意思?一点防备和心眼全用来对付他了,越品那滋味越不爽。
他不给她,抬腿迈进屋里:“奶奶的药凭什么给你,我要自己给。”
温苒本来堵着门,但她身材纤瘦只堵得了一边,周聿桁毫不避讳地进来,跟她肩膀擦过去的,带过一抹幽幽冷松香。
温苒拧眉,周聿桁注意到她这个表情,讽刺哼声:“谁让你不让开?真把自己当天仙,谁都想碰一碰?奶奶在这我才来的,不然谁乐意来。”
彭阿姨端着一笼蒸饺从厨房出来,正好听到这句,低头叹了口气,就这嘴,能追上老婆就有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