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天启走出医院，天色已经是漆黑一片了。
对于一般人来说，这个时间点拥抱的可能是老婆孩子热炕头，但对于瑞丽姐东的赌石人来说，美好生活才刚刚开始。
林天启穿过街道，便来到了多国交汇最大的原石市场，这里虽并未设置路灯，却亮如白昼，每个出售原石的商家都拿着高亮度的电筒，在自己的货物上不断扫照着。
这里车水马龙，龙蛇混杂，宛若坊间菜市场！
但可千万不要小瞧这里，因为一刀穷一刀富的神话每天都在上演，不知道多少人因为原石倾家荡产，也不知道多少人因为原石走上人生巅峰！
林天启忐忑地走在街边，开始观察起路边摆摊的一块块原石，耳边嘈杂，恍惚间响起了天堂的欢呼与地狱的哀嚎！
“哎呀，这谁啊？该不会是我家那个送外卖的废物侄子吧？你那要死的鬼仔女儿该不会已经投胎了吧？呵……”
这时，尖锐刻薄的声音从身后响了起来，顿时打乱了林天启的思绪。
林天启回头一看，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上午刚将自己和女儿赶出家门的大伯娘许桂芝。
“许桂芝，该给的我都已经给你了，从现在开始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你没有资格说我！更没有资格辱骂咒我女儿！”
林天启眉毛一挑，眼神中的凶狠毫不掩饰。
现在的他无论什么角度都不欠大伯一家，若是再欺负到自己头上，他绝对不会再有半分客气。
被直呼其名的许桂芝愣了一下，不过她很快便反应过来，发现自己竟然被曾经看不起的侄子镇住，不由得有些怒火中烧。
“呵，还专程来姐东，你该不会是想买赌石吧？你有那个买原石的资本么？”
“不要搞笑了！你就是个送外卖被人赶被人骂的废物！怎么认不清自己呢？”
“哼，还说什么答应你那个死鬼爷爷终身不踏入鉴宝圈子，现在不是自己打脸了么？我看呐，你就是个把希望寄托在赌博上的赌徒！”
“就你这衰样，还想靠赌石逆天改命，你也不想想你是那块料么？你配吗！？”
许桂芝双手叉腰，伸出手指对着林天启一阵数落。
这番辱骂很快便引来来往的路人纷纷驻足，路人们纷纷看向林天启，眼神中充满了鄙夷和不屑。
姐东这地界不知道存在多少年了，也不知道有多少狂妄自大之辈想来这里打造财富神话，但到了最后，倾家荡产都是轻的，大部分赌到最后都是直接人间蒸发！
看到众人投来各异的眼神，林天启侧过了头。
现在的他没有时间想这些有的没的，现在的他来赌石目的只有一个！
那就是给沫沫凑医药费！
为了这个目的，哪怕最后真的不得好死，他也一定会赢！
就在这时，一个娇嗔发嗲地声音响了起来。
“哟，这么俊的小哥哥可真少见呢！要不来姐姐这里买货啊？”
林天启感觉到一阵异样，低头看去，发现一名穿着花色旗袍搭配黑丝袜、年岁大概三十出头的女人一下子将自己的手臂挽住了。
“你……”
林天启感觉有些不适，一下子抽回了手。
“哈哈，弟弟还害羞呢！姐姐都不怕。”
女人微微一笑，直接抬手一指不远处的一家店面，介绍起来，“我这也是老店子了，这些摆摊的可比不了，你来姐姐这包赢的！”
林天启思忖了一番，有些犹豫道：“那……能先看看石头吗？”
“这有啥不可以的呢！？小哥哥跟我走吧！”
女人一边说着，一边又贴近了身，丝毫不在意林天启之前将手抽回，再次将其挽住。
林天启蹙了蹙眉，但这一次没说什么，任由女人挽着被一路带进了店子。
看到这一幕，不少眼熟的商贩一下子便炸开了锅。
“我擦！花姐又捞了一条大水鱼！”
“花姐出手那可是狠着哩！基本上全是孬的！这水鱼只怕要被吃干抹净了！”
“就是！唉！我要是有花姐这身段就好了！不然每个月能吃下不少‘货’了！”
“嘿嘿，你行吗你！？花姐那可是有工夫在身，真有牺牲的！换我被坑也愿意！”
“……”
不少路人听到这番议论纷纷来了兴趣，也悄咪咪地跟在林天启和花姐身后，想要看套路，学套路！
毕竟，人都有劣根性，看人被坑走霉运也不失为茶余饭后的谈资之一。
路人中的许桂芝在听到商贩们的话后更是欣喜无比，连忙跟了上去，她也想看着这废物侄子输的精光，到时候自己再狠狠踩上一脚泄愤！
原石店内。
花姐挽着林天启，走过一路的原石底料，开始介绍，“这块不错，是刚出的！只要小哥哥你买下就可以现场切开，包赢的！那块也是！还有这块……”
林天启扫过一地的原石后便心中有数，方才外面那些商贩议论的那些话果然非虚，这花姐真是把他当水鱼宰了！
“这些不过是蒙包料，要是没有硬货，那我就走了！”
林天启眉头一蹙，直接甩开花姐，作势要走。
蒙包料用通俗的话来说，就是各个原石矿场地筛选挑剩的玩意，基本毫无价值可言。
像这种料子只要买了就是送钱给商家，切开要么满裂，要么直接就废，可以说是十赌十输，专门用来宰外地来的游客。
“哎呀，还真没看出来，小哥哥还真是懂行的！”
花姐当即抛了个媚眼，旋即再度对着林天启上下扫视了一番，视线故意停留在下方，娇滴滴地开口道：“硬货我这里当然有，不过我想知道小哥哥要多硬的！？”
林天启冷哼一声，“你要是有货你就拿，没货我就走，用不着整这些，我有女儿了。”
“哼，又一个不解风情的憨货！”
花姐嘟囔了一句，便不再说什么，直接转身走向柜台。
不多时，不少形状各异的料子便被摆在了货架上。
这些料子大小不一，有的仅有鹅蛋大小，大的也就八九斤，但几乎全是一切的公斤料。
林天启扫视一番后，嘴角微微扬了起来。
如果他猜的不错，这些基本都是带腊壳的大马坎料子，像这种料子在打灯的情况下，会有一种暗黄色的玻璃光泽。
若是新手水鱼看到这基本上便会咬饵上钩，因为这种黄色玻璃光泽并非冰种或玻璃种，而是照耀在表面腊壳上所造成的假象！
基于这种判断，再对这种料子采购，完全就是拼那种小概率的纯赌了。
林天启深吸了一口气，旋即猛地闭上双眼，再度睁开时，黝黑地瞳孔中竟夹杂了一抹暗金色。
此乃林家看破一切虚妄，独有的黄金瞳术！
类似于透视，更能看透一切做伪的珍馐藏宝！
只可惜因为父亲被设局身死的缘故，爷爷便拒绝再教他瞳术，导致林天启的黄金瞳术天道有缺，若是用来赌石，只能隐隐看清内部颜色，并不能准确判断。
并且，这种能力他只要用的越多，视力便会退化，到了最后更有瞎掉的风险！
林天启运用瞳术，将所有料子一一扫视后，心中便大概有了数。
“这块多少钱？”
林天启随手指向了一块看似有货，实则大坑的料子，随意开口道：“给个最低价，合适的话我就直接拿下了。”
花姐笑了起来，“一回生二回熟，小哥哥第一次买货，原价五万给你打八折，四万好了！”
“四万！？”
林天启晃了晃脑袋，随后再度指向本来自己心仪大小仅有鹅蛋的原石，叹息道：“太贵了，要不就买这块小的吧？你看看这要多少钱？”
花姐也是社会上混过的老油子，眼见林天启好像要失去了买货的兴趣，当即便咬牙给了个便宜的价格，“这块不贵，也就八千！”
林天启踌躇了一番，终于点头。
“就要这块，给我切开吧！”
“好咧！”
花姐喜笑颜开，对着店里伙计招手，连忙将原石拿去后院准备切割。
看到店内发生的场景，原本围在店门口看热闹的路人一下子沸腾了起来。
“那些商户还真没说错，这小伙看着人五人六的，结果还真是条水鱼！”
“那料子如果没看错的话，连光都打不进去，我看呐，这几本就是一块破石头！”
“八千买一块破石头！啧啧！真是水鱼！还是那种比较傻的！”
“我在道上号称赌石皇帝！大马坎的料子他都皮肉不分！呵……这要是真能出货，一会我当场开直播，倒立拉稀！”
“……”
听到众人的议论，许桂芝的脸上也笑开了花。
本来一开始林天启能让花姐拿出硬货让她颇感意外，甚至隐约有些不好的预感。
但现在看来，不过真是个废物罢了！
像这种废物还来赌石？
还能出货？
许桂芝嗤笑不已，“哼，这玩意真能出货的话，别说倒立拉稀了，让我倒立吃屎我都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