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食堂快过了用餐时间,旁边的人也少了许多。
毕竟要不是赶时间,谁又会来食堂吃饭呢?
更多的人还是会选择外出加餐,又或者是让家里的人准备好之后,带到宿舍去吃。
章子穆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
他松开手,心中发慌,又不愿意表露出来:“我只是轻轻拽了一下而已。”
南笙拉住祝岁欢,语气紧张:“没事吧,要不要去校医院看一下?”
“没事,”缓过神来,祝岁欢摇了摇头,“我们走吧。”
一会儿讲座就要开始了。
这种不掺杂任何目的的交流机会难得,她想学习更多东西,实在是不想错过。
“我不是故意的,”章子穆抿唇,忽然就泄火了,“这个讲座不去也没关系,我陪你去医院吧。”
说着他就要抱起祝岁欢。
“章子穆,”祝岁欢声音泛着冷意,“别逼我在这里和你闹得太难堪。”
他动作忽地僵住。
“你凭什么这么理直气壮地替我做决定?你有问过我是什么感受吗?”
祝岁欢一字一句,“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想和你解除婚约吗?”
“因和你在一起,我感觉不到自己是一个人。”
很平淡的语气。
可章子穆却觉得心如刀割,比尖锐刺人的话语还要难以忍受。
他缓缓直起身:“为什么要把话说得这么难听?你知道的,我从来都没有把你想得这么不堪。”
为什么和他在一起,会感觉不到自己是个人呢?
“你没有吗,”祝岁欢扶着桌子,“可你分明就是这样做的。”
章子穆想反驳他没有。
可他忽然想起自己那样做出决定时,祝岁欢眼里的厌恶。
心酸过后,就是不被理解的难过。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我明明是为了你好,你非不领情,难道我还会害你吗?”
“你觉得为我好是我想要的吗?”
情绪有些失控,祝岁欢忍不住红了眼眶,“章子穆,你是不是已经忘了你对我说过的话?”
“你说你早上喜欢喝咖啡,但有段时间你胃疼,我就把你的黑咖啡换成了温牛奶,你还记得你对我说过什么吗?”
章子穆不理解:“我说了什么重要吗?我都不记得了,那应该是很久之前的事情吧。”
祝岁欢忽然就冷静下来了。
她在生什么气?
又在难过什么?
她不是早就看清了这些人的真面目吗。
“我记得,”南笙气得肺都炸了,“你在很多人面前,把岁欢臭骂一顿!”
“你说你不喜欢别人擅自做主替你做决定,你让她别自作聪明,你最讨厌这种人!”
大课教室的课间,满满当当将近数百人,就这样看着祝岁欢被章子穆数落!
原因是她担心章子穆胃疼!
章子穆瞳孔微微涣散。
随着南笙的愤怒质问,过往回忆如潮水般在脑海里铺开,将他压得喘不过气。
后来……
后来祝岁欢给他道了歉。
又花了很多时间在帮他调理胃痛上,让他能够肆无忌惮地在早上喝黑咖啡。
他张了张嘴,心头涌上愧意。
他怎么会全都忘了呢?
“笙笙别说了,”祝岁欢揉了揉腰,“我们走吧,不然待会占不到好位子了。”
南笙再不开心,也还是压下怒意,小心翼翼地扶着她:“那你走慢一点。要不要靠在我身上?”
祝岁欢笑出声:“哪有这么严重啊,就是不小心撞了一下。”
“boSS?”纪文彬疑惑开口。
明明陆京墨先他一步从会议室离开,怎么反而还站在这里。
陆京墨皱眉:“章家的儿子有暴力倾向?”
谁?
纪文彬很快从脑海翻出这个人。
章子穆。
他想了想,谨慎摇头:“目前没有听到过关于这些方面的内容,要去查一下吗?”
陆京墨收回视线:“不用了。”
对待自己未婚妻那么暴躁,要么是超雄要么是没素质。
祝家那丫头哪里都好,就是看人的眼光不行。
思索几秒,他开口:“要是以后祝岁欢有什么事情想找我们帮忙,能帮的就尽量帮吧。”
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志同道合、还对股票这么灵通的人,他上点心也是应该的。
卖个人情,后面好拉过来帮他们挣钱。
陆京墨越想越满意。
哪里会有人嫌钱多呢?
他想的很好,全然不顾身后的纪文彬已经将嘴巴张成了o型。
刚刚boSS说了什么?
上一次想找他帮忙的人,已经被他丢到非洲挖矿去了!
boSS不是最讨厌麻烦的——哦,他知道了。
是因为祝岁欢懂股票。
这样一想,他突然就想通了:“好的boSS。”
*
到讲座教室时,有同系的女生正在朝她们招手。
“快来快来,我给你们占了位置。”
位置很靠前,就在第二排。
南笙汗流浃背,祝岁欢却很欣喜:“谢谢。”
“不用这么客气,”其中一个女生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因为你,我在家里的日子好过多了。”
并不是每个女生在家里都是受宠的。
她在家里经常挨骂、饿肚子,有时候还要挨打。
但自从和祝岁欢有了来往之后,家里父母对她温柔了很多。
甚至不需要祝岁欢做什么。
只要祝岁欢站在那里,和她笑着讲两句话,她的父母都会夸她懂事,为他们争光。
有了喘息的时间,她也能将自己的精力全都放在学习上。
几人聊了聊假期的事,忽然听见教室里猛地安静下来。
下一秒,忽如其来的尖叫几乎要将这个教室掀翻。
祝岁欢几人被吓了一跳。
意识到什么,她们极有默契地同时看向讲台。
看清来人,她微微一愣。
“我靠!”
南笙惊得原地起跳,“真的假的啊?是不是我眼花了?”
她怎么看到那么大一个陆京墨站在讲台上啊!
“学校真的是好起来了,”她喃喃出声,“上学期大家的重修费肯定交了不少吧?”
祝岁欢被她逗笑出声。
“大家好。”陆京墨忽然开口。
教室里骤然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祝岁欢甚至注意到南笙屏住了呼吸,大气都不敢喘。
她无奈地拉了拉她的手:“冷静。”
南笙倏地回过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