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屁孩？”
夜晓尘错愕地看着只有到自己胸口的姜虞，像一只生气的小松鼠，腮帮子鼓着像充气的小气球，圆溜溜的眼睛里满是怒火。
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人敢叫他小屁孩。
“你是谁家的小孩，敢对我如此无礼，信不信我把你全家祖坟都扒得干干净净。”夜晓尘表情凶狠的威胁着。
姜虞不以为意，脸上没有一丝畏惧，双手抱胸，抬头对视着他的目光，“谁叫你刚才装神弄鬼吓人……说你小屁孩就破防了，你莫非瓷器做的，这么易碎……”
“你……你……”
夜晓尘气的脸色涨红，一时不知该如何反驳对方的话，确实是他捉弄人在前。
“别你……你……”姜虞模仿着夜晓尘的语气，“我有事找百晓阁阁主，劳烦通传一声。”
“老头早就不在了。”
“啊？那阁主是什么时候去世的？”
此刻，姜虞脸上满是惊讶和不知所措。
不应该啊！原书中百晓阁的老阁主并没有早逝，反而是长命百岁，一直活到了105岁。
还未等姜虞反应过来，前方突然传来一声痛呼，和男人低沉的咒骂。
“臭小子，天底下哪有儿子咒亲爹死的。”
夜宣躺在高高的房梁上，扔下来的酒葫芦不偏不倚地砸中夜晓尘的脑袋。
夜晓尘捂着被砸疼的头，气鼓鼓仰头怼回去，“你刚才不是出去买酒，我哪里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又没说错，是她自己理解错的，这也怪我。”
夜宣一个轻功跃下，稳稳当当的落在夜晓尘面前，抬脚就要踢过去。
还好夜晓尘反应快，身手敏捷地躲开，得意地耀武扬威，“没打着……老头你不行啊！”
“兔崽子……三天没打你，都敢骑老子头上了。”夜宣一听这话，气愤地捡起地上的酒壶，再一次朝夜晓尘扔过去。
夜晓尘就像是泥鳅一样，轻而易举的躲开，踩在旁边的桌子上，一个轻功跃出了窗户，踩在未化开的雪地上。
这时，窗外悠悠的传来少年清朗的声音，“老子今天要离家出走，不回来吃饭了……”
看着少年消失的身影，夜宣又气又无奈，轻叹一口气后，才转过身来，一脸堆笑的看向姜虞。
“不好意思，犬子任性妄为，让姑娘见笑了……”
姜虞倒是很意外，原书中夜晓生父子俩的关系，一直以来都是针锋相对。
今日见了父子俩的交流，反而透着一股诡异的和谐和温馨。
姜虞笑了笑，并没有在意刚才的不愉快，“阁主，刚才的事都是误会，我今日来是想和阁主做一桩生意……”
夜宣没说什么，只是示意姜虞坐到火炉边，并不惊讶眼前要与他谈生意的，是一个年仅八岁的小女孩。
夜宣伸手拨动了炉子里的火炭，炉火在黑色的瞳孔里跳动，很快火光照映了整张脸，“百晓阁不是什么生意都做的，小姑娘你可知道百晓阁的规矩？”
“知道，百晓阁向来只接受调查江湖侠客或者平民百姓，不涉朝政，更不涉官场争斗。”
“你想找我调查谁？”
“不调查。”
夜宣闻言，疑惑的皱起眉头。
“我要让百晓阁帮我在一日内，把这个消息散播出去，要让整个靖州都知道。”
说完，姜虞从怀中摸出了早就准备好的一则防范雪灾和如何在雪灾中自救。
夜宣好奇的拿过厚厚的纸张翻看，原本微眯的眼睛瞬间瞪大，他错愕的看着姜虞。
“你……雪灾的传言莫非与你有关？”
“夜阁主，不是传言，是真的。”
夜宣并不相信，他倒觉得有人不过是想借题发挥与朝廷对抗，“靖州年年下雪，小姑娘你觉得我会相信？”
“夜阁主，不管你信不信，这是我一定要做的事情，多少钱能让这个消息在靖州彻底散播。”
百晓阁面向的顾客大多数都是贩夫走卒，是最容易接触到底层的百姓。
姜虞并不担心那些身缠万贯的人躲不开雪灾，更担心对雪灾没有应对能力的平民老百姓。
看着姜虞如此坚定的态度，夜宣也蒙了，“一口价两千两，我就能让靖州三十六个县，一千三百个村庄都知道这个消息。”
姜虞有些意外，她以为起码得五千两银子，毕竟靖州地域辽阔。
“这个价钱很合理，这是定金，剩下的钱阁主派人到我府上去取。”
姜虞从荷包掏出一块银锭放在夜宣面前。
夜宣很是不解的看着对方，纸张上无非就是一些怎么应对雪灾的措施，这钱花出去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但有钱干嘛不赚，夜宣没有犹豫，拿走姜虞抄写的纸张，用某种特殊的文字抄录下来。
姜虞描了一眼，弯弯曲曲像豆芽一样的文字，应该是百晓阁之间联络暗号。
夜宣正要停笔，姜虞连忙喊住了他，“阁主，这个消息能否以观音娘娘的名义散播，不以百晓阁的名义。”
姜虞突然意识到就算雪灾的防范措施散播出去，也只是转眼就忘，可是神仙的名义，那效果则不同了。
夜宣更不明白姜虞的用意了，但还是同意了，随即在纸张上写下。
随着墨迹变干，夜宣把长长的纸张卷成长条，放进了绑着寒鸦腿上的小竹筒里。
看到寒鸦飞向天际，消失在漫天的风雪之中，姜虞一直悬着的心稳了三四分。
但距离五十万的任务，还远远不够。
想到此，姜虞刻不容缓，起身与夜宣告别，“阁主，我还有其他事情，你派人到烟花巷宋宅便可以找到我了。”
见姜虞要走，夜宣并没有挽留。
看着她的背影渐渐消失在雪地中，夜宣不惊眉头紧锁，喃喃自语道：“真是一个怪人……”
姜虞刚出了鬼市，将迎面撞上了早就在原地等候多时的夜晓尘。
“臭丫头，你找我爹做什么……”
姜虞没有回答，直接无视夜晓尘的存在，自顾自的往前走。
她还要急着去码头。
见姜虞不理他，夜晓尘气得脸色涨红，但又想癞皮狗一样黏了上去。
“我在跟你说话呢？你要什么名字？家住哪儿？”
姜虞无语地朝夜晓尘翻了一个白眼，全当他是一只蚊子，急匆匆地往码头上跑去。
夜晓尘紧随其后，怎么也甩不开。
这时，姜虞看到前方一抹熟悉的身影，立马迎上去，“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