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大早就从徐家出来,在烟花鞭炮的欢送下,骑着马跟在徐鼎身后去迎亲。
所有流程都跟上次一模一样,甚至徐鼎连接亲的仪仗,都跟张世请的是同一批人。
徐鼎岳父是县学教谕,故此次来抢喜钱的书生,比上次还多。
只是,望着骑在高头大马上的黑皮迎亲队,众书生不可置信:
“这真是玉泉六子之一的徐重安成亲?怎么在下看着不像?”
“不是说玉泉六子都风度翩翩,今科探花光风霁月?我怎么一个好看的都没看到?”
“他们那身板,看着不像读书人,倒像是武夫!”
“这谁家啊?敢跟徐家在同一天成亲?”
……
街道两侧,多的是以貌取人之士。
而马上的众人,虽然听到诸多怀疑之声,却也没兴趣解释什么,反而在徐鼎这个新郎官的带领下,兴致勃勃的就周边环境,分析起了战术。
只见徐鼎指着脚下的小道,认真地对身侧的苏润和司彦道:
“子渊,德明,你们留意到这条街了吗?”
“道路狭长,两端窄,中间宽,只要在街头巷尾两处设鹿呰,布数十名长武器精兵,便足以守住这条长余百丈的街道!”
“若此处为山林,就最适合关门打狗了!”
司彦深以为然,很是赞成地附和:
“正是,历来山谷、峡谷都是埋伏的好地方!”
苏润以手为檐,转头打量了两眼,开口道:
“自古巷战就是埋骨地,人多反而不利,我们训练的特种部队,就最适合在这种场地中训练了。”
转角遇到的,不一定是爱,还可能是拿着兵刃的敌人。
特种部队能爬能跳,在复杂的地形和环境中,要比一般的士卒适应性好得多。
说着,苏润突然冒出个想法:
要不传信给他大舅子,让他大舅子早点开始盖训练基地?
反正早晚是要用上的!
苏润正在思索,被徐鼎三人勾起军事思维的张世等人,也陆续开口了。
只见梁玉指着远处一座三层小楼的楼顶,抒发自己的见解:
“看到那儿了吗?回头让猴儿带着望远镜,盖个大盾,在那楼顶一趴,整个玉泉尽收眼底!”
“就算是弓箭手都拿我们没办法!”
猴儿就是当日拿到苏润通行证的李长发,杂技出身,擅攀爬,会学各种虫叫,目前是重点培训对象。
孔楼不甘示弱,下一刻,也找到了个绝佳的射箭之处。
跟着,张世也接话:
“若在玉泉城内作战,的确可考虑以此处为根基,逐步侵占全城。”
闻言,苏润若有所思道:
“玉泉只有城墙,没有城楼,正适合让士卒练习攀爬与速降。”
“我们最近不是正好在研究特种士卒的随身装备?”
“回头跟冷师傅商量商量,找两个晚上,来这里试试我们的勾爪和绳索。”
这个提议得到了一致赞成。
众人叽叽喳喳,在‘怎么攻打玉泉县’的主题下,畅所欲言,很快就到了徐鼎岳家。
县学教谕曲泓大小是个官,在玉泉也算个人物,故家宅是个五进的大宅院,青砖黛瓦,肥梁胖柱。
到了地方,众人纷纷翻身下马,一个比一个利索,倒是引的路人喝彩:
“好!”
与此同时,挂着红绸的曲宅大门内,又是熟悉的堵门:
“想进去,先过我们这关!”
一众彪型大汉挡在前头,当即激起了徐鼎的好胜心。
他撸起袖子,就打算上了:
得让他们知道,自己这大半个月,可不是白练的!
见状,梁玉、张世想都没想,下意识亮出拳头。
眼瞅着要打起来,司彦和萧均急忙一人一只手,把徐鼎拽回来,及时点醒他:
“重安,这不是大营,对面也不是敌人!”
“你今儿是新郎官,是来迎亲的不是来结仇的!”
徐鼎突然一拍脑门,醒悟了:
“对啊!我都忘了!”
他这些日子,天天舞刀弄枪,在泥坑里摸爬滚打。
这一时半会儿的,还真没适应!
梁玉几人也悻悻地放下了拳头,摸鼻子的摸鼻子,看天空的看天空。
总之全都很忙。
接亲嘛,动手肯定不成,伤和气。
苏润转到墙根,摸着下巴,好奇地问徐鼎:
“重安,进去一定要走门吗?”走墙行不行?
苏润这话一出,新郎官沉默片刻,最后把衣袍往腰带里一扎,大吼一声:
“翻墙!”
紧跟着,众人当即表演了个三步上墙,转瞬之间便消失在了墙头。
这给外面看热闹的百姓看的激动不已,纷纷鼓掌。
而院内。
正乐不可支地跟同僚们炫耀自家女婿的曲泓,眼睁睁看着几个黑皮大汉于大庭广众之下,翻他家的墙头,一时愣住了:
现在小偷都这么猖狂的吗?
居然敢青天白日,当着县令大人的面,来办亲事的人家偷东西?
他正要开口,请县令先把这些小贼抓走,就看到小贼不慌不忙走近,对着他施了个礼,胸前的大红花格外夺目:
“岳父大人,小婿前来接亲!”
这下,曲泓大脑彻底宕机了!
这就是他看好的乘龙快婿?怎么成这样了!
但目光挪到周围人,陆续认出玉泉六子和萧均、孔楼后,也只能勉强接受自家女婿如今的模样。
只是……
“徐少监,您怎么是从……墙上进来的?”张县令委婉的问出了众人心声。
他们还没见过这么个接亲法子!
这话唤回了曲泓的心神,当即疑惑道:
“难道门口的人没让贤婿奏一曲凤求凰?”
曲家算是书香门第,曲泓又是标准的文人,素爱附庸风雅。
故今日娶亲,徐鼎要过的四关分别是琴棋书画。
本来,曲泓还想向同僚们炫耀自家女婿的学识才情,没想到徐鼎不按常理出牌,没问堵门的人怎么过关,就开了外挂,把第一关跳过了。
这就很尴尬了。
众人后知后觉曲泓是有安排的,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还是苏润急中生智,来了句:
“重安与曲小姐两情相悦,想早点把新娘子娶回家,所以着急进来。”
徐鼎连连点头,诚恳道:
“岳父大人,小婿绝不辜负灵竹三年守候!”
徐鼎媳妇名为曲灵竹,琴棋书画无所不通。
话是这么说,曲泓也很满意,但该过的关还是得过的。
琴暂且不论,剩下的棋、书和画,正等着众人呢!
为了节省时间,萧均出马,代表徐鼎与曲家长子对弈,孔楼则是提起画笔作画,几笔下去,就有了雏形。
剩下的玉泉六子则是凑在一处写诗词。
本来,众人的希望是在作诗最好的苏润和梁玉身上。
但两人目中同时染上茫然之色,一对视,齐齐出声:
“子渊(璨之),你还记得怎么作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