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中,茶茶被一个小男孩拽上了二楼,监控视线被那个玩具盒挡住,不知道中途发生了什么,最后只能看见小男孩抱着他自己的玩具出了门,而茶茶被留在了二楼。
顾南序没有说话,端着一杯温水喂给怀里的茶茶。
茶茶哭累了,眼睛又红又肿,小口小口地喝着水,像一只刚出生没有安全感的小绵羊。
顾南序扯过一旁的毯子,包裹住茶茶,把她搂在怀里,低声轻哄道:“茶茶,告诉哥哥,发生什么了?”
茶茶靠在二哥的肩头,始终耷拉着脑袋,闷闷地说道:“我找不到哥哥,害怕。”
她还是没有把金宝威胁她的事情说出去,并不是真的怕了金宝,更多的是因为,她能够幸运地拥有家人,已经让小小的她觉得十分满足了。
不愿意让他们再为了金宝而烦心。
顾南序沉默了,摸着茶茶的头发,“你的发卡呢?”
茶茶垂下的眸子闪过一丝心虚,小声说道:“我不小心蹭到东西,被刮掉了。”
顾南序面色不改,心中却有一团暴戾的郁气流转,几乎不需要耗费太多的精力就能得出一个结论。
茶茶在撒谎。
他不知道为什么茶茶不愿意告诉他原因,但此刻看着小团子这副头发凌乱,眼睛红肿,浑身脆弱的样子,他舍不得逼问她。
没事,不愿意说就算了,他会查出来的。
“没关系,我们回家吧,哥哥会再给茶茶买很多很多的发卡。”顾南序小心翼翼地抹掉茶茶眼角的泪珠。
回家后。
王姨拿着冰袋包上毛巾,心疼地给茶茶敷上,“怎么了这是,眼睛都哭肿了。”
茶茶闭上眼睛躺在床上,大哭让小团子精神耗费巨大,火辣辣的眼睛被冰袋一敷,冰冰凉凉的感觉让小团子昏昏欲睡。
顾南序把趴在茶茶身边的咪咪扒拉开,轻轻地脱下茶茶的衣服和鞋,盖好被子,柔声说道:“睡吧宝宝。”
夜色漆黑,万籁俱静。
茶茶皱着眉,陷入无尽的梦魇中。
梦里她见到了二哥哥从车上下来走上红毯,他被好多的人簇拥着,闪光灯不停地照在他的脸上,周围还有好多姐姐都在念着他的名字。
哥哥笑得很开心,可茶茶却觉得他好像很累很累。
茶茶下意识地向哥哥走去,下一秒人群中却爆发出尖叫。
突然冲出来一个戴着黑口罩的男人,拿着一把水果刀,捅进了哥哥的肚子里!
“二哥哥!让让,你们快走开啊!”
茶茶疯狂地想要跑到哥哥身边,但是,无论她怎么努力,她都挤不过这些大人们。
“哥哥…二哥……”躺在床上的小团子喃喃自语,额头上遍布密密麻麻的汗珠。
顾南序刚进门准备叫醒茶茶吃晚餐,就听见小团子的梦话,连忙轻拍着她,“茶茶,哥哥在呢,不怕啊。”
茶茶终于跑到了二哥身边,小手按住他的刀口,拼尽全力地释放小光团,想要治好他。
然而,哥哥的血还是在不停地顺着小小的指缝往外流,烫得茶茶的手不住地颤抖,手下的身体渐渐冰冷得可怕。
“为什么没用了,救救我哥哥,救救他啊……”茶茶无助地看着围在四周的人。
他们神情各异,有惋惜、害怕、痛苦,还有,幸灾乐祸。
“救他……为什么……”
睡梦中的茶茶蜷缩在被窝里,双眸紧闭,唇色苍白,似乎碰到了极其可怕的事,迟迟醒不过来。
茶茶睡到现在,窗外已经是漆黑一片了。
顾南序打开灯,掀开茶茶的被子,刚碰上小团子的脸,心脏瞬间被捏紧。
好烫!
“醒醒茶茶,茶茶?”
顾南序慌乱地叫来王姨,掏出手机拨打叶庭的电话,
“快来,茶茶发烧了!”
茶茶坐在哥哥身边,手上,身上都沾满了哥哥的血,但没有人帮她,小团子紧闭双眼靠在二哥的身上,企图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他。
好冷啊,为什么这么冷呢?
好困……
“茶茶!”
嗯?谁在叫她?
“茶茶,爸爸和哥哥都在这里,别害怕,快醒醒!”
茶茶眼前一片黑暗,努力地想要睁开眼睛,但无论如何都看不清。
顾宴刚从会议室回来,身上的西装还没来得及脱,眸子此时紧紧地锁在小团子身上。
“叶庭,现在怎么办?”
叶庭一改吊儿郎当,沉声道:“她这样沉浸在梦里醒不过来,烧一直退不下去,需要一些外部刺激让她醒过来。”
顾宴闭眼,强制压下心里的焦躁,“把针给我。”
顾南序和顾夏洵一惊,“爸……”
“茶茶醒过来退烧更重要。”
顾宴捏着叶庭递过来的针头,轻轻拉过茶茶的手指,狠心扎了下去。
茶茶紧闭的双眼一颤,“疼……”
“醒了。”顾南序缓缓松开双拳,才发现自己已经是一身冷汗。
顾宴握住茶茶的肩头,满眼紧张地望着她,“茶茶?”
茶茶缓缓地睁开眼睛,朦胧中看见一片模糊的身影在眼前晃动,耳边是焦急的呼唤声。
她努力地眨了眨眼,视线逐渐清晰。
“爸爸……哥哥……”茶茶的声音微弱而沙哑,却像是久旱逢甘霖般珍贵。
顾宴紧锁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拿起一旁的毛巾擦了擦小团子脸上的汗,“茶茶,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茶茶嘴唇微微颤抖,看着顾南序止不住地掉小珍珠。
见茶茶醒了,叶庭松了一口气,动作轻柔地将针头扎入茶茶纤细的手腕。
透明的输液管里,药水一滴一滴落下,缓缓流入茶茶的身体。
“叶庭哥,你明天早上不是要去接你老师吗?去隔壁客房休息一会儿吧。”顾夏洵带着他去客房。
顾南序细心地将皮蛋瘦肉粥吹凉,一口一口地喂给她,眼中止不住的心疼。
顾宴坐在床边,手里拿着暖手宝,捂着她输液的手。
“宝宝,做噩梦了吗?”
茶茶轻轻点头,眼中还有未消散的惊恐,泪眼朦胧地看着顾南序,“……我做了一个好可怕好可怕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