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先把我们太上无极宗的名气打出去,我看谁还敢骂咱们是孤子。”
虞岁音笑笑点头,“今日休整,明日再出发,今日还有更重要的事。”
“什么事啊?”
她从储物囊里掏出牌匾横放在桌上,取下头上的簪笔,“你们谁写字好看?”
众人都知道这是干嘛的,这个东西可是一个宗门的头面,谁也不敢贸然答应。
虞岁音隔空将笔递给蒋胥,“来,平日里就数你最会吟诗作对,想必字不会太差。”
蒋胥苦瓜着脸,讪讪推辞道:“我就是附庸风雅,做不得数做不得数。”
沈木拍了拍他的肩,笑道:“你小子,之前可是夸过海口说咱们宗门牌匾的字你负责的吗?现在怎的推三阻四。”
“我那都是玩笑话,其实我字真的不好看!”
“叶妹妹的字可比我好看多了。”
叶梨恼得拍了他另一边肩,用了些力道,颇有些大人风范,“胡说八道!”
蒋胥痛得连呼几口气,小声嘀咕“本来就是,你的老师可是我师父的师父了。”
虞岁音正巧听到了,转将笔递给了叶梨,“你来。”
“二姑娘......”
怎料虞岁音直接将笔塞到了她的手里,安抚道:“别害怕,丑了咱们又不会笑话你。”
叶梨苦哈哈,来客看见了会笑话死她的。
“叶妹妹!加油!”
“我们看好你。”
“拿起手中的武器,端正写下每一个字!”
“我们会为你自豪的。”
“哎哟。”原本说得起劲的沈木痛呼一声,原是虞岁音抬手拍了他的后脑勺,憋着嘴不再说话。
这边叶梨已经走向了红木牌匾,看着面前比她个头还长的牌匾,频繁吞咽口水来掩饰自己的紧张。
深深吸了两口气,而后笔走如龙,一气呵成写下——太上无极。
等她写完,自己先躲到了虞岁音身后。
众人凑成一圈走近了看,笔迹遒劲有力,与她细瘦的手腕大相径庭,带着几分稚气未脱。
“挺好的呀,叶妹妹躲什么。”
蒋胥道:“虽说咱们没有那些个宗派牌匾流传千年的道蕴,但这字写得真不输他们。”
叶梨自虞岁音身后探出脑袋,“真的吗?”
虞岁音将她拉了出来,“当然是真的,别怕。”
蒋胥和沈木自告奋勇的将笔墨已经干涸的牌匾抬去挂在大门上。
争放置方向的时候还吵吵了老半天。
“二姑娘,放好了。”
“嗯。”虞岁音瞧了瞧,木拱门上方正中央,这些人挂得很仔细,连毫厘之差都计算得妥妥当当。
她满意的点点头,转头就瞧见这些人连同幼子一起,站得整整齐齐,连她身旁的姜悯和叶梨都后退几步站到他们前方。
齐声行礼道:“我等,拜见宗主。”
声音洪亮,袅袅余音。
虞岁音站在红木牌匾之下,眉宇间透着一股英气,细长的眉毛微微上扬,浑身一股不羁与飒爽的傲气,宛如雪山的寒梅。
只是她笑着摇头,“这宗主不该我来当。”
蒋胥道:“二姑娘一直当着我们的领队,这宗主之位,合该您来坐我们才服气。”
沈木附和道:“是啊,这要是蒋胥做了宗主,我可不服气。”
“换谁我们都不服气,是不是啊。”
“就是啊。”
“除了二姑娘,我谁都不服。”
“不服。”
虞岁音看向姜悯,她原本是打算让姜悯来坐这宗主的位置。
哪知姜悯清冷的面容难得出现一丝温柔,笑着冲她摇头,意思明了。
虞岁音只得无奈点头应下。
她现在也是一宗之主了,今后行事,须得越发谨慎。
沈木提议,“明天就得出远门了,宗门刚刚成立,咱们今晚得摆个宴!”
回头手肘顶了顶蒋胥,“蒋师弟,怎么样?”
蒋胥睨他一眼,“我出生只比你晚半刻。”
“那也是师弟。”
“等着,我去买几坛酒。”
说着,转身朝着宗门反方向走去,现在已是黄昏,天空渐渐侵染上一层柔和的琥珀色。
倾洒在少年高高束起的马尾,爽朗清举,闪烁着独属于少年人的奔腾之气。
“二姑娘。”
虞岁音酒喝得正起劲,手中灌满酒的杯子却被一只苍白但触感滚烫的手抽走了。
她刚要将酒杯夺回来,那人反握住她的手。
“你醉了。”
虞岁音愤愤道:“我没有,还我!”
美酒当头,正起劲被夺了杯子,任谁能忍下去,偏生金衍还将杯子高举于头顶。
她想也没想就起身抬手去抢回来,怎奈没人家高,又跳又推,金衍竟是不动如山。
虞岁音累了,也恼了。
“金衍!”
“嗯?”金衍眼里满是戏谑。
其余人见此也不掺和,端着酒坐一块吃瓜。
沈木低声道:“你们可都少喝些,上好的十里春,一杯顶百杯。”
“宗主喝了快一坛。”
“不消一刻,必定会神志不清。”
虞岁音旁若无觉,只一心思考着怎么把酒杯拿下来,但脑子跟分成了几块似的,拼不起来。
她抬手轻轻拽住金衍胸前的衣裳,喝得双颊微红,眉眼的英气难得化成一抹委屈。
“还给我。”
金衍目光深邃悠长,轻轻扫过看热闹的众人,而后定格在虞岁音面上。
他忽然凑近,低垂着脑袋,闻着她身上花香夹杂着酒香,薄唇在她耳边微微上扬,“二姑娘喝醉了倒比平日里要惹人怜爱。”
他将手里的杯子拿下,另一只手桎梏住虞岁音来夺酒杯的双手,慢吞吞将酒杯递到她的嘴边,示意她喝下。
虞岁音总觉得今日的金衍与平日里不一样。
鼻间浓厚的酒香弥漫,霎时遵从本心咬着杯子边沿喝了下去。
“好喝吗?”金衍声音幽幽。
“好喝。”她愣愣答。
“我也想喝。”
闻言,虞岁音像是突然遇到知己一般,立马夺过空酒杯转身去给他倒了一杯。
“呐。”
金衍眼睛眯成一条线,慢慢凑近她举着杯子的酒,就着她的手喝光了里边的酒水。
虞岁音虽然有些醉,但此时不知是烈酒灼心还是金衍一系列动作更灼心。
烧得她脑子终于拼凑完整,转头瞧着看戏惊得合不拢嘴的众人。
完了,这跟当堂喝交杯酒有什么区别!
霎时捂着脸拉着金衍跑开了。
一路跑回屋里才停下来大喘气,缓过来开始兴师问罪。
“你干什么!”
金衍掀起眼皮,自喝了那杯酒后,扬起的嘴角就没下去过,“想二姑娘了,二姑娘今日一天都没搭理我。”
“是不是出门相中了别人?”
说着他一步步上前,将人逼得步步后退。
“负心汉。”
“可是我舍不得二姑娘。”
虞岁音连退了好几步,直到一阵晕眩跌坐在床榻边,下意识解释,“我没有!”
金衍居高临下,抬手抚摸上虞岁音微红的脸颊,视线在空中交错。
虞岁音下意识想偏头躲过,可在对上那双黑沉沉的眼睛时不敢动了。
直觉告诉她,此刻的金衍很危险。
“你怎么了?”
金衍右手在她脸上滑至下巴,目光流连在那朱红的唇上。
“二姑娘今日出门杀了人?”
虞岁音茫然点头。
“那就对了。”金衍瞧着她,殷红的唇瓣弧度越来越大,突然问了一句,“二姑娘可心悦我?”
“不......”虞岁音下意识张嘴。
哪知还没说出口,金衍就猛然抬起了她的下巴,他声音低低带着蛊惑,“二姑娘好好说,由着心说。”
虞岁音被迫仰头看着他,“我不......”心悦你。
他忽然凑近再次打断虞岁音的话,一双眼睛由黑变青,眸底带着危险的侵略性。
这人根本就不想听她的回答!
也不知是不是酒劲上来了,对上那双眼睛,虞岁音忽然觉得脑袋茫然,似乎又被分成了好几份。
金衍眼里含着笑意,“撒谎,你明明也心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