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遍了相连的屋子,一个人都没有。
“妖帝每一日都要煮杀一人,一日百姓一日修士。”
“原本一堆人关在一处,恐怕刚刚闹了一番后,将我们和那些人分开了。”
“一直被关着,我也不知道他们的具体位置。”
江峤站在最后一间房中央,蹙眉道。
虞岁音微微蹙眉,“那你可知道妖帝的寝殿在哪儿?”
江峤摇了摇头。
“吱呀——”窗户被人从反面打开。
虞岁音和江峤对视一眼,立马站在了窗户两边,盯着窗口侧身掩藏。
等来人的头刚刚探进来就被江峤摁住,猛拉进屋子里,她还没回神,脖子上就抵住了一泛着冷光的剑。
“是我!”她小声道。
虞岁音这才看清,是闻祝泱,只是她有些不一样。
额间一抹蓝色额纹,俨然是闻家已开灵瞳的模样。
这额纹不会是刚刚才开的,是她平日里藏了拙。
虞岁音轻挑细眉,“闻四小姐。”
江峤慢慢放开了对她的桎梏,依然一身肃气,“失礼了。”
“无相宗弟子?”闻祝泱揉着脖子慢慢站起来,瞧了瞧抓她的江峤。
江峤双手抱拳,冷冰冰道:“无相宗亲传弟子,江峤。”
闻祝泱也学着模样,“闻家,闻祝泱。”
闻祝泱有灵瞳,能躲过遍地蛛丝,萧在御和蒋胥就不一样了,只希望他们别那么快来城主府。
“我听他们说虞宗主被抓了,还想着来救你呢。”闻祝泱调侃笑道。
说罢,见虞岁音不应,她又继续道:“看来是我多虑了,虞宗主天资卓绝,横霸边境,怎么可能被抓呢。”
她总喜欢没话找话,议事堂那次,总是说些不着调的话,也不指望别人回她。
“闻四小姐才是真深明大义,自己兄长被杀都能笑脸相迎,拍这些马屁。”虞岁音答得毫不留情,她不太喜欢闻家人。
“我哪里惹了虞宗主?要不你再杀两个闻家人助助兴?”闻祝泱笑意更深。
虞岁音直勾勾的盯着她,她面色不变,说:“我允许自己,在你杀人前不姓闻。”
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说的却是大逆不道的话,野心勃勃。
虞岁音又转头看向江峤,这闻祝泱明目张胆说这些。
她的话在闻家不可信,江峤难道也不可信?
“虞宗主别看了,她是个冰块,你今天就是当她面把我给杀了,闻家问起,她都不会说一个字。”
末了,她叹口气,“极其无趣的一个人。”
“看来你们认识。”虞岁音肯定道。
那刚刚她们还行礼自我介绍,好玩?
闻祝泱耸耸肩,“不认识。”
不认识你那么了解她。
虞岁音也不多问了,说她们不认识鬼都不信。
屋外天色朦胧,再晚一些天就黑了。
对她们大不利。
妖族许多妖行夜如白日,人族肉眼凡胎,除非像闻祝泱这样开了灵瞳,否则只能拖到白日。
拖得越久变故就越多。
“哒哒”屋外渐渐传来一阵脚步声,杂乱无章,不像两条腿走路。
声音越来越近,竟是直直走向她们所在的这间屋子。
虞岁音当即反应跃上屋顶横着的梁柱,留下其余二人面面相觑。
闻祝泱指着藏在屋顶柱子上的虞岁音愤愤一笑。
然后身边的江峤快步走到衣柜前,开门躲了进去,闻祝泱看了周围一圈,一溜缩进床底。
刚一缩进床底,门就“吱呀”一声开了。
闻祝泱只瞧见上百只暗红色的足,圆月高升,穿进大门打在那东西身上,形成一道道诡异的阴影。
空气中一股糜烂的血腥气,细细碎碎的脚步声渐渐靠近床榻。
闻祝泱压低呼吸,稍微往里挪了挪,冰凉的墙面透过衣裳传进皮肉,登时打了个寒战。
早知道该跟江峤一起躲衣柜里。
床榻传来摇晃声,估计是那东西上床休息了。
这些妖真是喜欢学人族,形态像她们,现在作息也像她们。
床底空间很大,可闻祝泱却觉得有什么东西抵着她侧面的头骨。
特别是那妖上床的时候,异物抵制感更强了。
她稍微挪了挪,脖子传来一阵痒意,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挠她。
底下黑黢黢的看不清楚,她睁开灵瞳看去。
一个骷髅骨放大在眼前,空落落的眼眶与她对视上,闻祝泱登时后背发寒,差一点叫出了声。
伸手捂住嘴巴的动静太大,扯动了飘落在她脖颈处衣裳布条。
“哐当——”本来梏在木板上的骷髅头缓缓落下,闻祝泱立刻伸手去接住。
心中害怕到极致,但又隐忍着不敢发出声。
早知道跟江峤一起躲在衣柜里了,她置什么气。
这具白骨应该是躲在床底,为了害怕人搜查,借着木板和石墙撑起悬在半空中。
但是还没出去就先死了。
时间久了就嵌在了木头里。
这头抱着骷髅头,那边手骨也有松落的情况,因此闻祝泱一直睁着灵瞳看着这具白骨看了一晚上。
心中哭了无数遍。
直到清晨,那只妖怪出了门,走远了才敢动一下。
虞岁音率先跳下梁柱,接着是躲在柜子里的江峤,等了半天没见床底下的人出来。
虞岁音走过去踢了踢床底的木板,只听“叮叮当当”连续传出物品落地的声音。
吓了虞岁音一跳,少顷,才见闻祝泱慢吞吞从床底下爬出来。
一身疲惫,无精打采,还抱着一个骷髅头。
一出来就瘪嘴将骷髅头又扔回了床底,然后抱着江峤的腰,痛哭。
“呜呜呜,谁死在床底下了,我看了一晚上白骨。”
一把鼻涕一把泪,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虞岁音笑出了声,见着江峤不知所措的模样,将人从她怀里揪出来。
见她手里还捏着一个吊坠,玉雕刻的荷花模样,很漂亮,花瓣尖角带着一点淡红色,“这是?”
闻祝泱抽泣着将吊坠举起,“那白骨脖子上挂的,就是觉得好看。”
她还有这爱好?
虞岁音在心里腹诽,也就委屈了这一会儿,收了眼泪她还是那个模样,贱贱的乖张气。
已经第二日了,不能再耽搁,三人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就出了门,穿梭在城主府。
“你不认识她?”
虞岁音和江峤躲在屋顶一侧,闻祝泱在另一侧。
今日闻祝泱自然而然地在她怀里哭,可江峤却非常懵,俨然把她当陌生人。
“嗯。”江峤点点头。
看来是真的不认识。
这闻祝泱却觉得自己和江峤非常熟悉,有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