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啷”一声,她的剑被另一把寒凉的冷剑格挡挑开。
对方腕力极大,虞岁音摇摇欲坠的身体失去平衡后退两步,眼看着就要后仰倒下去。
她立马反应用剑撑着地,借力翻直身子。
与此同时,蒋胥将惊魂未定的沈木拉开,吼着后边的同门后退。
想要撤离时,门口已被那群找到方向的红眼弟子堵住,进退两难。
江峤挡在他们前面与虞岁音打斗,三名道姑和石像与厉鬼互相牵制。
蒋胥本以为是一次非常好下手的机会,哪知门口的红眼弟子追了上来,他不得不领人与这些弟子周旋。
“莫伤其性命。”蒋胥大吼。
成圣观乱作一团,谁也抽不出空来打破制衡。
虞岁音的剑招杂乱无章,肢体微微僵硬,若不然,江峤打不过她。
“宗主也被控制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沈木一脚踢开面前的三只眼散发红光的闻家弟子。
蒋胥和他背靠背,平日里整洁的衣衫乱糟糟的,带着血迹。
一双眼睛轮转周围,俱是思量。
闻祝泱背着叶梨被他们护在一侧。
剑未出鞘敲晕近身的红眼弟子,没一会儿那名弟子又爬起来了。
顿时气恼道:“这些人也不知道还有救没,怎么就杀不得了?”
“要累死我们吗?”
蒋胥呼出一口气,脑子飞速运转,忽然将礼湛拉过来,咬字清晰但语速很快。
“目儿郎也是鬼,你的那些符箓有没有用?”
礼湛点头,“有,但不大,我们修为太低,画的符杀不了这么强大的鬼。”
沈木在一旁掩护礼湛和蒋胥商量,一人难敌四手,眼看就要坚持不住了,吼道:“议事是用手议的吗?”
蒋胥瞧他一眼,凉凉道:“这边靠你了。”
说完,拉着礼湛横冲直撞冲向了目儿郎石像。
沈木差点咬碎后槽牙,“什么时候跟黄泉宗的这么默契了。”
分神间,闻祝泱替他踢开了近身的红眼弟子。
“你在干什么?不要命了?”
沈木气不打一处来,“我胳膊都软了,以前练三天三夜的剑都没这样过。”
“那有什么办法,你们蒋副宗主可说了,不能伤其性命。”
蒋胥一路手起剑落,替在黄纸上画符的礼湛掩护。
控制这些弟子的是目儿郎,他打算兵行险招,助厉鬼将目儿郎击败。
让这些弟子恢复神智后,再来思考怎么对付这只棘手的厉鬼。
他们一路如风,礼湛以手为笔,以血为墨,符在即将接触到石像的时候终于完成最后一笔。
只见他面色惨白,用尽灵力凌空一跃,天经见此将拂尘伸长想来阻止,被蒋胥挥剑斩断。
礼湛安全到位,将黄符猛然一拍在石像腰间,而后他就被一道黑气陡然弹飞,砸向那间即将倒塌的屋子石柱,昏迷不醒。
黄符在石像身上不过片刻,就在石像剧烈抖动中化作了灰飞。
旋即蒋胥出手拦住了两名道姑,厉鬼找到破绽,腐烂的手掌浮现黑气,掀开最后一个道姑,五指成爪,黑气之下隐隐可见长且尖锐的黑指甲。
它速度极快,几乎在蒋胥与两名道姑过了三招时,就已经捅穿了石像的身体。
随后它一手捏着石像的脑袋,一手捏着肩膀,随着喉间一声吼,石像瞬间首身分离。
在石首离开身体的同一时刻,石身里陡然从后飞出一团黑影,黑影形状百变,最后化形成了石像的模样,在黑气里隐隐可见一张清亮的眼珠子。
厉鬼有所感应,立刻捕捉过去。
先让它与厉鬼互相牵制,不然哪一个单拎出来他们都不好对付。
蒋胥撤了剑,转身跑向礼湛的方向。
房子一旁有虞岁音从地下室出来时坍塌的洞,地基已然不稳,若放任礼湛晕在里头,早晚会被坍塌的木头砸死。
他跑进去将礼湛背在背上,握紧长剑在密密麻麻的红眼弟子中冲了出去。
沈木连忙靠过去。
“他怎么了?”
蒋胥道:“看他脖子上的伤和脸色,大概是失血过多,又用精血画符,承受不住了。”
闻祝泱愕然,“我记得他可是黄泉宗长老最宝贝的小弟子,要是伤了经脉,咱们是不是还要负责啊?”
蒋胥睨她一眼,没说话。
沈木长吁一口气,“目儿郎没了石身寄宿魂魄,在黄泉沙海待不了多久,等身上的鬼气被地府发现,被抓走或诛灭是早晚的事。”
蒋胥背上的礼湛艰难的掀开眼皮,虚弱地在蒋胥耳边道:“这里的结界阻隔气息,除非主动召唤,不然地府发现不了。”
沈木听不清楚,凑过来道:“他嘀嘀咕咕说了什么?”
蒋胥面色凝重,沉声道“地府发现不了,需要咱们主动召唤。”
闻祝泱蹙眉,“阴阳向来不沾边,怎么召唤阴差?”
礼湛沉默片刻,末了长长叹了一口气,说:“找一个生死簿提笔上册之人,死时困住三魂七魄,让鬼王对不上生死簿的号,派黑白无常来抓捕。”
沈木脸色瞬间垮了,闻祝泱眼里好不容易浮现一点希冀的光也灭了下去。
“上哪儿去找生死簿提笔上册之人,我咋知道他在不在生死簿上啊?”
“再说了,现在这里死了这么多人,不能算吗?”
礼湛喘了口气,解释道:“生死簿长官阳间生死,未到时间而提前死亡的人,属于横死,不会被发现,七七四十九天之后,没有被勾魂者发现则化作厉鬼。”
“这里的人大多数都是横死,招不来勾魂者——黑白无常。”
闻祝泱颓丧的踢开越来越僵硬,眼睛忽黑忽红的弟子,“那还不是没有办法。”
“等那两只鬼其中一个被钳制或者被灭,咱们还是个死。”
蒋胥没有思考这些,目光落在这些情况不太对的弟子身上。
沈木随着他的目光瞧去,这些被控制的弟子站在原地,垂首捂头,后知后觉自己自他们说话就没有再动手了。
讶然道:“他们好像要恢复了?”
“嗯。”
话落,几人的目光瞬间落在了远处打斗的江峤和虞岁音身上。
“宗主还没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