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几句话,像是水滴入热油,炸开了锅。
众人神色各异,惊喜者有,嫉妒者有……姜芷绮就是其中之一,不可置信地抬头。
县主?
姜穗穗她何德何能!
其中最高兴的的莫过于姜伯远,并非皇家的血脉,却被封为县主,这是何等的荣耀,他多多少少能沾点光。
“恭喜太姑奶奶,贺喜太姑奶奶!”
其余人如梦初醒,纷纷附和,公公亲自扶起姜穗穗,双手把圣旨捧过头顶,呈给姜穗穗。
“咱家出来之前,皇上对县主赞不绝口,奴才有幸得见,果然是天仙一般的人物,县主未来可期呐!”
“多谢公公。”姜穗穗暗中示意下人,下人会意,拿出个沉甸甸的荷包塞到公公手里。
“一点心意,还请公公不要嫌弃。”
公公的脸笑成了花,口是心非地说着“不可”,麻溜将荷包收进怀里。
姜世誉站在姜穗穗身后,与有荣焉昂首挺胸,别提多美了。
姜穗穗被封为郡主的消息一经传出,上门道喜的来客如云,盘算着攀关系。
姜伯云忙得天昏地暗,不过在得知魏四爷带儿子登门拜访的消息时,还是亲自招待。
“你姜家现在,可是烈火烹油鲜花似锦啊。”魏四爷撇着茶沫,看着外头人来人往,感慨万千。
姜伯远现在有底气的多,腰杆都直了,笑笑:“哪有,哪有,还是比不得你们魏家。”
“这就是谦虚了。”魏四爷失笑,魏家虽有皇家血脉,可与如今的皇帝关系并不亲近,比不上名副其实的县主。
想到自己曾经对这桩婚事颇有微词,甚至是门退婚,他就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幸亏他及时醒悟,亡羊补牢。
想到这,魏老爷满目殷切,握住姜伯远的手:“以后你可别忘多多提携魏家。”
有县主助力,他们魏家定会更上一层楼!
“那是自然。”姜伯远想也不想,“你我是姻亲,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这本就是应当的。”
姜世誉屁颠屁颠跟在姜穗穗后面进门,正好将两人对话尽收耳底,当即就炸了,嘴比心快。
“不可能,空口白牙的就想要我们……啊不,姜家的的好处,你脸皮怎这么厚呢?
这姜家的一草一木,以后都是自己的。
可不能便宜了外人。
魏四爷久居高位,还从未被人这么说过,当下不悦,回头见是姜世誉,更皮笑肉不笑。
“身为外人,自当恪守礼数才输,我和姜老爷说话,你也能插一嘴了吗?”
虽然捉奸是误会一场,可因为先入为主,他一直看不顺眼姜世誉。
姜伯远瞪了姜世誉一眼,回头好声好气哄魏四爷:“四爷恕罪,不过一个不识礼数的毛头小子罢了,不值得和他计较。”
“你才是……啊啊啊,疼!”姜世誉的余下的话化为了痛呼,抱脚乱跳,怒目看向姜穗穗。
她竟然踹他!
姜穗穗目不斜视,她也是迫不得已。
再让他说下去,不知得惹出多大的祸。
魏四爷看在眼里,气消了大半,姜伯远察言观色,赶忙道:“太姑奶奶,四爷惦记着你,所以我才让下人去请你,劳你来一趟。”
魏四爷就坡下驴:“你如今是县主,本该是我去拜见你的,只是……”他到底是她的准公公。
顾及不合礼数,他把最后一句话咽了回去。
“无妨。”姜穗穗大大方方道,“不过虚礼罢了,不必在意。”
这话说的漂亮,魏四爷暗中夸赞,对了,他轻拍自己的头,差点忘了正事。
现在外头不知多少人盯着县主这块肥肉……啊不,婚事。
偏偏自家儿子不解风情,好好笼络未婚妻的心。
长此以往,怕会生变故。
一这不,他今日突得空,就带魏兰璋上门,让两人多多相处。
他暗中打了个手势,身后的魏兰璋不情不愿地上前:“多日不见,你一切可好?”
姜穗穗见了鬼似的,他吃错药了?
落入魏兰璋眼中,就成了她受宠若惊,不免有些得意。
女子就是这么口是心非。
说不想嫁给他,心里明明是想的。
若她一直乖乖听话,他以后勉为其难对她好点。
犹豫半天,姜穗穗含糊应了声,拖着姜世誉去一边坐下。
魏兰璋看两人姿态亲密,心里不爽,双臂环胸冷哼一声,便不说话了。
魏四爷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没再强求,转而和姜伯远说起生意上的事。
真无聊。
姜穗穗毫无兴趣,听到一半,便寻了个由头,带着姜世誉溜之大吉。
翌日。
天光朦胧,下人便已忙活起来,即便她们动作极轻,却还是把姜穗穗给吵醒了。
左右睡不着了,她索性下床洗漱,出门晃悠一圈。
晃到后花园时,她一时出神,不防迎面撞上人。
“哎呀,没长眼睛啊!”姜穗穗头晕眼花,还来不及什么,那人便叫唤起来。
这声音,好生耳熟。
姜穗穗捂着额头后退,就这天光看清那人的脸,眸子瞪得浑圆:“你怎么还在我家?”
正是魏兰璋!
“你当我想留下?”魏兰璋扬起下巴,用鼻孔看她,“我父亲昨日就走了,我本也要回去的,父亲偏让我留下,我拗不过他,只好留下了……哼,后悔死我了,你家这破床,这么这么硬……”
洋洋洒洒一通,姜穗穗听得稀里糊涂,抬手打断她:“等等,你父亲为何让你留下?”
一贯天不怕地不怕的魏兰璋,竟有些扭扭捏捏,装腔作势的清了清嗓子。
“自然为了,和未婚妻那什么……日久生情。”
原来如此。
姜穗穗了然点头,左右不干她的事,她绕过他想要走开,他却亦步亦趋追上来。
“你为何跟着我?”
“这条路只准你走,不准我走?”魏兰璋先是嘴硬,脚尖踢着石子,自言自语。
“再说了,我不跟着自己的未婚妻,还能跟谁。”
姜穗穗似是听了一个滑天下之大稽的笑话,指着自己的鼻子:“你的未婚妻?我?”
“不然呢?”魏兰璋理直气壮。
他误会一次不够,竟还误会第二次。
姜穗穗满腹牢骚,招来一个下人,让他去请姜芷绮来,又郑重其事地提醒魏兰璋。
“你找错人了,你的未婚妻是姜芷绮,不是我,你在这等着,她稍后就来。”
本以为说得已经够清楚了,可在她离开之际,魏兰璋不依不饶地拉住她。
“你说的什么蠢话?”
他的未婚妻不是她,还能是谁?
姜穗穗被烫到似的,一下子甩开他的手,动作之大,让魏兰璋呆愣在原地。
“不许动我。”
看着她凶巴巴的样子,魏兰璋灵光乍现,难道,她是吃醋了?
至于么?
他不就是从前夸过姜芷绮几句,什么陈年旧账,值得她记到现在?
罢了罢了,女子就是这么无理取闹,他哄她一回就是。
“我和姜芷绮不熟,不过是见过一面罢了,你我是要白头偕老的,你要是这样,以后有的闹。”
他故意软下声音,听得姜穗穗打了一个激灵,面无表情的盯着他:“我说了我不是你的未婚妻。”
接二连三的被下面子,就算魏兰璋是个泥人,也有三分火气,跟着拉下脸。
“姜穗穗!我警告你见好就收,否则你来日嫁进魏家,定不会有好日子过!”
千说万说,他怎么就听不懂呢!
姜穗穗防不胜防,很想一走了之,可是转念一想,不如一次性说清楚的好,以绝后患。
她两指指天:“我对天发誓,我说的字字属实,与你定下婚约的并不是我,你若不信,尽管找姜伯远对峙。”
可不论她怎么解释,魏兰璋只当她在说气话,左耳进右耳出,根本不当回事。
“要我说你还是太给姓魏的脸了,”姜世誉笑眯眯接过梅花糕,低头吐槽,“即使现在看着你这七岁就要定亲,少爷我还是觉得惊悚。七岁的福安县主,身为我姜家祖宗,真让那不要脸的攀上我觉得姜家千年家族纯属要完。”
“安静吃你的。”姜穗穗懒得搭腔,反正人推出去她一身轻松,不想提晦气东西。
细想又不禁无奈叹气。
七十年时间静谧难忍,但伴着书籍仍觉充实,现世半年被姜家现状磋磨总觉得时间更难熬了。
看一家族耍并不聪明的心眼,还是她最不喜欢的利益、陷阱、声名钱权,不过誉哥儿所托,还是要照拂姜家家族绵延。
抬头时候感觉盯人没有之前费劲,姜穗穗有些不确定:“感觉我最近真长高...姜世誉?”
咬着梅花糕的姜世誉顺着她目光看过去趔趄一下,吓了一跳:“我手咋半透明了?叶罗丽冰公主要融化了吗?”
姜穗穗马上拉着他瞬移到人少的地方,面色凝重,按着那嘴上不停开玩笑实际上手抖的少年:“别怕,我陪你想办法。”
瞬移迅速,身边人感觉什么东西一阵风似的吹过去,疑惑四处看。
回头什么都没有,怀疑自己出现幻觉,笑着摇摇头。
姜穗穗的沉着冷静感染姜世誉,慢慢沉下心冷静下来,笑嘻嘻:“我怕什么?姜家老祖宗在此,何方妖孽敢跟本少作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