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仙啊,晏筠平日里虽看着好相处,但其实性子执拗,心里定好的事情不易更改。这春闱的事,你得帮我好好劝一劝他,让他先把伤养好,科考的事以后再说!”陈老夫人拉着她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道。
秦仙仙知道他如此看重这次的科考,有一部分原因其实是因为自己,一时不知该怎样应答。
陈老夫人见她默不作声,继续好言劝道:“他若是想谋个官职,到时候只管让他祖父去替他奔走便是了,你就帮我劝一劝,至于他听不听,还是看他自己。”
陈老夫人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秦仙仙也不好再继续沉默,只得点了点头。
陈老夫人说罢便回了自己的院里,其他人也各忙各的去了。
沈倾漓此时已经换好了衣服,秦仙仙入了房里,只是站在一旁看他,踌躇着不知该怎样开口。
“仙仙有话想与我说?”沈倾漓上前把她拉到软塌上坐下。
“如今你的手伤成这样,这春闱一去便是几日,你的伤要是没人照料,就怕伤口会恶化,要不……”秦仙仙欲言又止。
“要不别去了?”沈倾漓把她的后话补上。
秦仙仙闻言把手搭在他手背上轻轻握了握,连语气都轻松了不少:“你觉得如何?”
沈倾漓静默地看了她两秒,忽而微微一笑:“那便依你。”
沈倾漓应得如此爽快,反叫秦仙仙不由得一怔。
“你……答应了?”
“嗯!”沈倾漓点了点头。“只是,我有一个要求……”
“你说,我听着。”
“你呢,待伯母身体好些了,过两日再带她去观音寺里,诚心求上一支姻缘签,我会在寺里提前安排好。这样即使我参加不了科考,上门提亲时也有其他说辞,你看如何?”
“好,事情交给我。”秦仙仙重重地点了点头,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姻缘签嘛,谁知道它是真是假,她定会办得妥当。
两日后,观音寺里。
苏宜秋看着眼前的住持,转头对着秦仙仙不满地小声道:“这姻缘签不是之前才求过吗?怎么还来,求多了,可是会不灵的。”
“娘,之前求签时,女儿被那马车晃得晕乎乎的,心不在焉地便把签摇出来了,今日可不一样,女儿是诚心诚意来求的,或许还能求个更好的呢!”
“之前的还不够好?多少人求都求不来呢。”苏宜秋长叹一声。
秦仙仙懒得再争辩,只是坐到了凳子上,拿起了眼前的签筒,闭上眼睛“簌簌”摇晃了几下。
她也不知道沈倾漓做的什么安排,但总归是于他们有利的,她只管照做便是。
签子在竹筒里摇晃了片刻,啪嗒一声,便掉了一支到桌面上。
苏宜秋正想凑过去看看,秦仙仙一手便抓了起来递给住持。
“大师,您帮我看看,这姻缘签怎么解?”
住持接过签子,定睛一看,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大师有话尽管直说。”秦仙仙看着大师笑了笑,给他使了一记眼色。
住持沉思了片刻,才缓缓抬眸道:“爬山涉水路崎岖,云遮月色正朦胧。心中欲问心中事,只恐命内运未通。”
住持顿了顿,看向秦仙仙的眼神里带了些许惋惜:“施主,此签乃是下下签。施主前段孽缘未偿,今段良缘恐生事变,还需多行善积德,姻缘之事,时机未到,不急,不急……”
住持的一番话,令桌前的两人脸色大变。
“大师啊,我女儿几月前在你这里求的可是顶好的上上签,怎么今日……”苏宜秋顿时感觉脑袋一阵眩晕,身后的侍女赶紧上前扶住她。
秦仙仙白眼一翻,心里暗道这沈倾漓究竟是在打什么主意,竟然给她安排了支下下签,他日若是上门来求娶,岂不是更加艰难。
“姻缘之事多变,此签未必无解,夫人还请放宽心,让姑娘多行善事,这签便能解了。”住持安慰道。
这话苏宜秋可听不得,她啪地一拍桌子,不小的动静一下便引来了众多香客注目。
“我女儿的为人我最清楚,心地善良,怜悯弱小。什么孽缘未偿,什么行善积德,都是胡诌。”苏宜秋说完,便把秦仙仙从凳子上拉了起来,转身就要走。
住持赶紧站了起来:“施主请留步,还有一个方法可解,还有一个方法可解……”
苏宜秋闻言才把脚步停住回头看向住持。
住持双手合十,缓缓说道:“寺内香火鼎盛,两位施主只需在寺内住上一夜,待得到观音大士的庇护,便能消解这凶签了。”
秦仙仙蹙了蹙眉,这是又要闹哪出?沈倾漓这心思当真是令她捉摸不透。
“当真?”苏宜秋回头疑惑问道。
“当真,出家人不打诳语。”
苏宜秋虽有些犹豫不决,但又恐这签毁了女儿的姻缘……
“罢了,若是真能消解凶签,住上一夜也无妨。”她转头吩咐一旁的李嬷嬷。
“李嬷嬷,待会你随马车回去,跟老爷把此事说清楚,然后再准备些衣物带过来。”
“是,夫人。”
李嬷嬷正欲走……
“等一下。”秦仙仙突然想起些什么:“娘,明日便是春闱了,咱们还是不住了吧!”
“你又不用去春闱,住一夜也无妨,这消解凶签才是眼下的大事。”
“可是……”
“别可是了,娘亲意已决,你要听话。”苏宜秋握紧了她的手。
“两位施主这边请!”住持从桌子后面走了出来,伸手给她们引路。
秦仙仙不明就里地回头看了看白霜,小声问道:“你们公子打的是什么主意?”
白霜摇了摇头:“奴婢也不知。”
秦仙仙无奈只能被苏宜秋牵着往寮房那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