颖州城越来越近了,叶落河进了萧思钰的马车,跟张念心吩咐道:“念心,到了颍州城之后,你不必跟随我们去王府,也不用在营地待着,你在颍州城四处逛逛,看看有什么发现。”
张念心点头:“叶师叔,如果真的有所发现,我该怎么处理?”
叶落河想想说道:“一甲子之内的事情,我们管了,超过一甲子是天命的安排,我们不能插手太多,这里我不方便出面,你出面刚好。”
张念心点点头:“那侄儿就自行处理了。”
叶落河点头:“你去吧。”
张念心推开车门走了。
萧思钰被叶落河的话弄的糊涂了,开口问道:“师父,你跟念心到底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叶落河笑道:“没什么,让念心给你们提前探探路而已。”
拓跋宏、何元朗数人骑马而行,李存孝问何元朗:“何统领,我们过了颍州几日可达风凌渡?”
何元朗回答道:“按照目前的速度五日可以抵达风凌渡。”
罗克敌傻笑道:“那太好了,咱们可以在大魏境内过年了,这南方的食物虽然精致许多,但是我还是觉得在魏国大块吃肉,大碗喝酒来的痛快。”
李存孝看着罗克敌,伸手拍了拍他的大肚子笑道:“你就知道吃,再吃下去,你的马都快驼不动你了,你也别干将军了,不如去当厨子算了。”
罗克敌满脸不服气的样子:“二哥,你这话说的气人,我这一身可不是肥肉,不信我们就比比,看谁应当去当厨子。”
“好了,别闹了,我也想尽快回去了,毕竟我十年没有回东都了,该去看看母妃了。”
拓跋宏说完神色有些哀伤,但是瞬间恢复过来,笑着说道:“到时候,大哥带你们去东都最贵的万花阁,好好吃一顿。”
罗克敌一听乐了:“大哥,你说的啊,回头一定吃穷你!”
拓跋宏点头笑道:“好,不怕你吃,就怕你回头喝多了,下不来床!”
众人一阵哄笑,拓跋宏对何元朗说道:“何兄,如果不嫌弃,跟我们一起去。”
何元朗笑着点点头:“好,那就陪几位去,不过我只喝酒,其余不必安排。”
“你们几个去青楼,要不要预我一份呐!”
叶落河从身后骑着马过来,刚好听到说要去万花阁,忍不住开口说话了。
拓跋宏笑着回头调笑道:“本王差点忘了,叶先生才是青楼的大家,以诗换酒,写词当枕资的事情可是天下闻名 !”
叶落河大笑几声:“哈哈哈哈,晋王此言差矣,可知天下多少名篇名句,皆在青楼写就,多少青年才俊、才子佳人的故事也在青楼流传,历来文人登楼从来都是雅事,况且我在清水衙门,没钱逛青楼,有人愿意让我拿诗词换酒钱,岂不是求之不得,要不是因为这个,我实不愿意写那些东西,无用不说,还费脑子。”
众人跟着大笑起来,没想到叶落河居然会如此说,拓跋宏拱手行礼道:“先生高论,宏敬佩。”
此时颖王世子萧思玮跑马过来,停在众人面前,看众人都在笑,忍不住问道:“诸位,有何趣事?”
拓跋宏开口说道:“世子,听叶先生讲解青楼之道,甚是有趣。”
萧思玮笑着说道:“叶先生在梁国青楼可谓名声赫赫,那个姑娘得他一首诗词必定身价百倍,对了诸位,前方十里就到颖州城了,父王在城外安排了扎营的地点,一应粮草和膳食都准备妥当了,请何将军、李将军、罗将军安排入营休息,父王在城门位置迎接三位殿下还有叶先生,请几位去王府小住两日。”
叶落河点头:“世子客气,多谢王爷的盛情。”
萧思玮拱手说道:“我先去通知一下公主和雍王。”
……
车队抵达颍州城,城门口已经有一众人在迎接,为首一人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穿着紫色常服,绑着一个寻常发髻,不过用的是白玉盘龙发冠和白玉龙头簪子,样子与当年陛下有八成相似,只是更胖些,此人正是大梁颖王萧景睿。
颖王身后是颖王的一大家子人,几位身穿团龙袍的年轻男子,是颖王的几个庶子,旁边一辆马车上坐着颖王唯一的郡主萧琳儿,此刻她正看着过来的车队,在人群中寻找一个身影。
永琳想起了今日一早到王府的宣旨太监。
“……颖王朕之同胞,梁国诸王之长,今为国而舍亲情,愿意以朕之侄女永琳郡主陪嫁长公主永慧与魏国,为两国姻亲之盟更进一步,朕心甚慰,特加封永琳郡主为永琳郡国公主,以朕庶女身份陪嫁与魏国,为亲王妃……”
永琳知道,陛下的这封圣旨已经让自己的命运被定格下来,果然如父王的分析,自己命中的那个男子就在这个车队之中。
车队缓缓驶来,为首的四位骑士,居中为首的一人,朗目剑眉,俊朗不凡,永琳一眼就认了出来。
“没错,就是他!拓跋宏!”
她打开车窗,就这样静静的直视着他,脸上带着丝丝笑意。
而拓跋宏在走过马车的时候也感受到了那一丝目光,他回头看了一眼,他看到了一个少女,清澈的眼睛里有神秘的气质,精致的脸庞,感觉和永慧很像,他心里一个咯噔,说不出的一种感觉,于是马上转过头去,毕竟这少女是颖王府的女眷,自己也不便多想。
拓跋宏走到颖王面前,翻身下马,众将也跟随下马,拓跋宏上前行礼道:“魏国晋王拓跋宏见过大梁颖王!”
身后众将也都一一行礼,颖王满脸堆笑,看着拓跋宏越发觉得不错,行了一个平礼,然后以长辈的口吻说道:“晋王,既然本王皇兄与魏皇帝结为异姓兄弟,两国为兄弟之邦,本王也可算作晋王皇叔,不知这样说是否妥当,如果晋王不嫌弃,可以直接称呼世叔如何?”
晋王想想,也认为并无不妥,点头答道:“那晚辈就以世叔相称,打扰世叔了。”
颖王和蔼的点点头,笑道:“晚上,我们叔侄多饮两杯,老夫还有事情需要拜托给贤侄。”
晋王虽然不知道什么事情,也还是点点头。
永慧和萧思钰的车驾停在了城门口,两人推开车门,在宫人的搀扶下了车,连忙快步走到颖王面前行礼。
“侄女永慧拜见皇叔!劳皇叔亲自来接,实在是过意不去。”
“小侄萧思钰拜见皇叔!许久未见皇叔了。”
颖王世子也上前行礼:“父亲,儿幸不辱命,将堂妹和堂弟带来了。”
颖王连忙上前扶起自己的侄子侄女,又转身吩咐颖王世子。
“玮儿,你先去安排车队入营地休息。”
萧思玮领了命去带队了,颖王走上前来,笑着看看永慧,拍拍萧思钰的肩膀,高兴的说道:“钰儿,三年不见,长高了不少,皇叔听闻你和慧儿去往魏国,叔父心痛啊,你们代国受过,叔父心中愧疚,这次留你们小住两日,让叔父再多看看你们,此去异国他乡万里,再见也不知道何年何月了,皇叔老了,惟恐时日无多,也不知道有生之年能否重逢。”
颖王说完,眼眶湿润,拿出巾帕来轻轻擦拭眼睛,看着也是情真意切,周围的人无不动容,只有叶落河微微一笑。
永慧上前安慰道:“叔父切莫如此说,如今皇祖母尚在,如果让她老人家听到这样的话,可就生气了,我们离京之前,祖母还能吩咐让永慧给叔父带句口谕,说是开春回暖了,让叔父带着永琳回京去看她,叔父,永琳呢?”
“皇姐,可是想我了?”
永琳从后面走出来,上前行了礼。
“钰儿,好久不见。”
永慧上前拉起手来话起了家常,颖王又让王府的其他人一一上前见面,一行人在城门口寒暄了许久。
颖王留着家人续话,自己从人群中出来,来到叶落河身边,叶落河行礼:“见过颖王千岁,多有叨扰。”
颖王点头,平辈行礼:“叶少傅说的那里话,你是两个孩子的师父,也算他们长辈了,就与本王平辈论交吧,叶少傅请。”
叶落河点头,与颖王并肩而行,一行人也都上了马车,往王府而去。
颖王拉着叶落河和自己同坐一辆马车
“叶少傅是宰辅之才,陛下让叶少傅陪同雍王去魏国,其用意深远,孤王也能体察,钰儿是个好孩子,待他日后从魏国归国的之日,就是叶少傅一飞冲天之时,届时还希望叶少傅多多照顾颖王府。”
叶落河微微笑道:“王爷说笑了,我不过是个老书生罢了,教导教导殿下读书还行,其他的非我所长。”
颖王不置可否,轻轻说道:“叶少傅过谦了,都说叶少傅谋算无双,今天早上建都来了一封圣旨,叶少傅可猜猜陛下是何旨意?”
叶落河,指着前面永琳的马车,笑答:“让郡主多陪陪公主也好,还是王爷想的周全。”叶落河说了,但是话中有话,颖王笑笑,并不以为意。
“父母之爱儿,当为其谋长远,叶少傅以为然否?”
叶落河笑道:“那是自然!”
车队到了颖王府前的王府大街,只见沿途布置彩绸,彩棚,地毯铺路,数千百姓跪迎,高呼。
“恭迎,永慧梁国长公主千岁!”
“恭迎,晋王千岁!”
拓跋宏骑在马上回头看了颖王一眼,颖王和叶落河坐在车中谈笑甚欢,拓跋宏一转头,无意间又在此感受到那个看向自己的炙热目光,他嘀咕了一句。
“怎么感觉那么怪异呢?”
在拓跋宏的疑惑中,车队驶进了颖王府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