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春宫中,拓跋宏这顿饭吃的有些不安稳,他也有些不知如何面对永慧,但是如今的情形,他也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索性皇后、永琳、二哥都没有往那方面去想,吃完饭,永慧公主借了个托词,先行回宫了,拓跋宏也打算出宫去,却被永琳留了下来,想让他陪自己去御花园走走。
皇后齐王都鼓动着拓跋宏去,故而两人来到御花园中赏景,边走边谈。
“公主,我已经向父皇求娶你,今日母后既然允许了,估计父皇也会答应的!不过恐怕没那么快娶你过王府,今日在殿内我还和父皇提了另外一个要求,去天龙寺修行半年,为父皇母后祈福,母妃在静庵清休也十年了,我怕她一个人太孤单,总想着有机会能陪着她,也尽尽我这些年无法侍奉在她身边的遗憾。。”
拓跋宏说完,转身真诚的看向永琳。
“三郎,那日你在船上问我后不后悔,我不后悔,而且我很高兴,因为我相信你是一个重情重性的人,我萧琳儿不会选错人,你且去吧,我等你?从今往后,无论生死,我萧琳儿陪着你!”
说罢萧琳儿,从怀中取出一束头发:“若可以,我陪你落发都可以,这里有我一束头发,交予你手,就是交我命与你手!”
拓跋宏接过那一段青丝,隐隐有些感动,那些念头被他拼命挤出脑海,他把这个女人轻轻抱在怀里,让她靠在自己的胸口,他觉得这样也挺好,他目光看着远方,风从发间吹过,远处有一座亭子,隐约可以看到亭子上的两个字“梵亭”,那就是梵亭吗?
自己从小在这御花园间游玩,居然从来没有留意过,世间很多事情都是偶然,如同虹桥边,西子湖畔,被风吹起的那个面具,终究也会是一场风吗?那游园惊梦的戏码终究不会出现自己身上了。
长春宫,皇后轻轻安抚着晔哥睡觉,:“这么大了,居然还要皇祖母哄你睡觉?”
“祖母,以前母亲总会哄我的,现在母亲不在身边,晔儿想她!祖母,我还能跟母亲在一起吗?”晔哥眨巴着大眼睛问自己的皇祖母?
“晔儿,你喜欢今天的这个慧姨吗?”
皇后问,晔哥想了想:“慧姨我本来应该讨厌她的,不过实在讨厌不起来,孙儿能感觉到她是个心地善良的人!”
皇后笑了笑,拍着晔儿的被子说:“晔儿看的很准的,她以后是你的嫡母,不管你母亲因何故而离开王府,错都不在她身上,你不要因此而迁怒他,这是一个大丈夫的气度,也是为君者的气度!”
晔儿点点头,抿嘴说道:“祖母,你说的对的,晔儿以后会尊重她的,但是祖母我还是想母亲,我想以后还可以跟母亲在一起!”
皇后看了看自己这个孙儿,想起那天他在殿里跟陛下说的话:“请皇爷爷废孙儿皇太孙之位,孙儿欲去静庵外结庐而居,侍奉母亲!”
皇后心里明白,这个孩子是个仁孝的好孩子,所以不忍再说重话:“晔儿,听皇祖母一句话,如若日后你还想和你母亲在一起,就要好好对待你慧姨,待她像你的亲生母亲一般,你皇爷爷虽然立你为太孙,但是日后若你慧姨有了孩子,你有了弟弟,一切都有变数,所以你必须让她把当成亲儿子,你要把她当成你的亲生母亲,再不可成日将你母亲挂在嘴上,放在心里就好,等有一天你成为了天子,你可以光明正大的迎接你母亲回宫,住近寿康宫,尊为太后,今日皇祖母说的话,你听到心里,记在心里,那一天不到来之前,永远不要跟人说!明白了吗?”
拓跋晔仿佛明白了自己皇祖母跟自己说的意思,他点点头:“皇祖母,孙儿明白了。”
“睡吧!”
皇后帮晔儿掖好了被角,放下帘子,走出门去。
皇后回到寝宫,让人卸了衣饰,换上寝衣,走入殿内,门外宫女关上三重门,陛下坐在床榻边看着书,皇后过去把灯拨亮一些,陛下抬头看着自己的发妻,问:“晔哥睡了吗?”
皇后边卸头上的发簪边说:“刚睡下!”
“你觉得永慧这个丫头如何啊?”
“容颜绝世、气质出尘、蕙质兰心,心思缜密、体察入微、善悉人心,善恩尚罚、大度雍容,有此等心思的女子,当可统领六宫!”皇后毫不吝啬夸奖。
“当得了朕的皇后如此夸奖?看来朕没有选错儿媳妇!”陛下笑道。
皇后约略有些担心的说:“皇上,臣妾有一点担心?二郎性子弱,容易受人影响,这永慧虽然看上去性情纯良,但是骨子里是个要强的人,一方面我看他对二郎有些排斥,另外一方面如果她日后真的当了皇后,恐六宫无人能制衡,万一有了自己的儿子,恐对晔儿不利啊,二郎身子弱,若日后形成母强子弱之局面,又当如何?”
陛下放下手中的书,目光扫过剑架上的一把天子剑,缓缓说道:“二郎太弱容易被朝臣所制,最好的办法是以内廷抗衡外廷,内外制衡,朝野才会平稳;晔哥已经八岁,且聪慧异常,只要再过五六年,他的储君之位再难动摇,即使永慧日后有子嗣,年少难当大位,窦晏等群臣会制衡她,保晔哥继位,而且我还留了最后一策给律儿,可保我大魏江山?”
“何策?”
皇后问,陛下一字一句的吐出几个字:“立子杀母!”
皇后听完,顿时惊的把手里的簪子掉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