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陵渡梁国水军大营
柳世元回了南梁,进入陈子昂帐中禀报:“主公,幸不辱命,公主已经平安抵达了东都,我回程的时候也听到消息,雍王殿下他们都也平安抵达东都,属下返回的时候,顺便安置好了沿途各州的密探,一旦有变,随时迎殿下南撤。”
“柳先生请起,有先生谋划,自然万无一失!先生回来的也是时候,我钱师弟被陛下赦免,并且授镇南将军,目前已经抵达了嘉临关接管了那边的一半靖北军八万兵马,不日将调往定州操练新军,左帅已经退兵,陛下命其调防潭州,陛下恐怕这两年就要对王敦下手了。”
陈子昂将国内的情况告知柳世元。
柳世元说:“世人都认为左宗明乃越国公女婿,必定站在越国公一边,殊不知这左家和王家乃是有仇的,现在既然左家彻底倒向了陛下,王敦手里的牌不多了,除非在陛下动手前太子继位,否则王家没有翻盘的可能。”
陈子昂有些担心的问:“你是说如果太子和王敦联手,然后……?”
柳世元点头说道:“不仅仅是太子,还有皇后和信王,信王的封地离京不到六百里,即使太子在陛下眼皮底下不敢耍花样,但是信王可能在其他地方豢养死士,如今雍王在北朝,一旦陛下有什么意外,局势马上就会不可挽回!”
柳世元将心中忧虑的事情说出。
“陛下一直防备太子,无论是金羽卫和建都羽林军皆掌握在公主族叔陈国公陈庆之手,太子手中无人可用,到不用太担心,信王面对陈国公也无济于事,只是王敦需要防备,他若安排人手潜入建都与太子联合,恐怕宫中未必安全。”柳世元为陈子昂分析。
陈子昂点头:“我修书一封给我叔父,让他做好防备,但是我们没有证据,也不好去陛下那里说这些事情,希望叔父早有准备,万一有事发生,不至于捅破了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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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州 越国公府 书房
“父亲,建都不能去,若我们应召回京,恐怕一去无回了....”
越国公世子王郢显得有些焦急,因为就在一个时辰前,景帝派的宣旨太监到了越州,旨意是让王敦和世子回京,理由是太子大婚,王敦作为太子的亲舅父,断然没有不去的道理。
王敦自然是不想去的,他最后一次回京都已经是八年前的事情了,离开越州立马让国公府的参军宫曲梁以剿灭南越国余孽的名义,屯兵南散关,作出态势进入岭南和贵州,最终景帝还是放了王敦回越州,但是那次的经历,让他再也不敢离开越州,这些年每次陛下下诏,他都以自己身体不宜舟车劳顿为由拒绝回京。
只是这次太子大婚他们很难找到借口了。
王敦还在沉思,一旁的谋士宫曲梁说道:“主公,如今左帅驻兵潭州、钱毅在宁州练新军,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陛下是不打算跟主公妥协了,此次陛下下诏应该就算是最后通牒了,一旦主公不应诏,等待主公的恐怕就是生死一战了。”
王敦点点头,这个道理他也明白:“曲梁,你说若孤与世子奉召入京,陛下能保王家的一家老小吗?”
宫曲梁无奈的摇摇头:“六年前,陛下曾经以封郡王的提议让主公回京,那是最后一次陛下与主公和解的机会,但是五年前五皇子的意外,陛下与主公就再无和解可能了,王氏一族与陛下只能存一个了。”
王敦一阵苦笑,心中发酸:“当年若不是孤在建都给他做内应,他如何能有今日的大位,当年还曾跟孤许诺永镇南越,如今到想着连根拔起我们王家了,看来太子那边,他也没顾忌了。”
一旁的王郢连声附和:“对呀父亲,我们王家千年世家,他们萧家算什么,不过三四百年前的破落户,怎敢跟我们王家并论,儿子觉得这至尊之位,他萧景元坐的,父亲为何坐不得。”
王敦一阵寒光射向王郢,吓得王郢脖子一缩:“放肆,这种逆言也是你能说的!”
王敦嘴上这么说,不过心里其实早就有那不该的想法了。
宫曲梁上前拱手道:“主公,世子说的也不无道理啊,我们在越州整军经武二十余年,等的可不就是一个机会而已吗?”
王敦也不反驳,只是叹息一声道:“哎,我们布局十几年,掩盖当年左侯之事,暗中扶持左宗明,在越州保下南越王后裔,于暗处让巫神殿发展壮大,屯兵集粮养寇自重,这一切都是想要陛下投鼠忌器,本来这次左宗明伐蜀是天赐良机,一旦左宗明占据蜀地与越州首尾呼应,则危局自解,没想到左宗明终究还是成了孤的敌人,成了悬在孤头上的一把刀。”
王敦在今日之局成局之前,做过很多推演,无论是他还是宫曲梁都明白,如今的局是死局,自己反根本打不出越州,无论是从越州入岭南、贵州、还是入嘉州、湖州,都被封死了,只是如今钱毅在练新军,若十万新军成军,左宗明、钱毅两路南下,恐怕就和自己当年一般,越州早晚都会守不住的。
王敦越想心中越发烦闷。
“曲梁,孤思虑良久,始终觉得没有胜机,这些年的布局,最后还是功亏一篑啊!”
宫曲梁说道:“主公,按照我们当年布局经营越州之地,这些年还是成功的,如今越州有兵二十万,若扩军备战可达四十万兵,而且还有巫神殿的二十多万黎人,我们屯下的军械粮草也足够大军三年之用,越州并非守不住,但是以我越州、安州、交州、黄州这四边州之民力,无力与朝廷长期抗衡,守不过是坐以待毙而已,我们得另外想办法度过此危局。”
王敦问道:“曲梁,可是有计策,不妨说说看。”
宫曲梁说道:“我们还有一年的时间,陛下与北朝议和,如今南北再无大战的可能,陛下可以抽调兵力围困我越州,但是没有五十万兵力,绝无可能拿下越州,这就是为何钱毅在定州练兵的原因,而左宗明也需要时间逐步转移兵马,所以与其等着陛下准备好了,不如我们主动谋划,让太子提前即位.....”
王敦一听眉头微微一锁,顿时了解了问题的关键。
此时萧思钰在北朝,若陛下驾崩,太子即位,这困局自然也就解了,而皇后、太子自然控制在自己的手中,再过十年天下归谁这可就说不好了。
王敦点点头,笑道:“孤不愿,但是不可不为,只是这事,还是得其他人去做才好,曲梁我们改去一趟巫神殿,见见大祭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