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环视一周,群臣皇后基本都认得,大家看到坐在上面的皇后,心中也都安定了一些。
皇后开口道:“木兰围场突变,纪伦与周王谋逆,其余二十余家勋贵景从,一同谋逆,因此纪伦一党已经全部被诛杀,二十余家勋贵也都尽数伏诛,此事不再追究,只是周王虽然知情,但是谋逆之举并未亲自参与,乃受纪伦等逆臣蛊惑,因此罪不至死,着废除周王爵位,贬为庶人,交由宗正府,终生圈禁,群臣可有异议?”
见皇后如此说,苏相出列说道:“皇后娘娘,纪伦乃主谋,当诛杀九族,然而纪伦乃孤儿,所以上天怜悯,杀其一人及同党即可,二十余家鲜卑勋贵家主及一众子侄亲卫已经无一人幸免,等同族灭,往皇后娘娘怜悯,妻女族人流放即可,周王乃陛下嫡子,乃受蒙蔽,皇后娘娘安排得当。”
皇后听完点头:“苏相老成谋国,就依苏相所言,大家可还有异议?”
独孤文钦率先出列:“臣无异议。”
随后群臣景从:“臣等无异议。”
.......
皇后接下来宣布第一件事情:“陛下突然昏厥,此事有蹊跷,当查明真相,陛下指定由晋王查案,宏儿,你可愿意?”
拓跋宏出列:“母后,儿臣愿意查明真相,还二哥清白。”
皇后道:“好,命晋王全权督办此案,汇集大理寺、刑部、御史台三司会审,宣胡太医上殿,说明陛下病情病因。”
大理寺卿、刑部尚书、御史中丞出列领旨。
太监:“宣胡太医上殿。”
胡太医上殿,行礼后将陛下的病情病因做了详细说明,群臣听完一个个面露惊异神色,此案居然真的牵涉到了齐王与福王,这可都是陛下最为信任和爱护的皇子,断然没有如此做的理由。
果然胡太医说完,苏相又出列说道:“皇后娘娘,齐王乃监国,且即将册封太子,陛下身体抱恙日久,所以太子断然不会行此举,而福王深受陛下的信任,掌天下半数之财赋,且历来最受陛下器重,如此举对其并无任何益处,臣不信此事乃福王所为。”
群臣中不少齐王一党的汉臣官员也出列:“臣等也不相信,希望晋王殿下可以查明真相,不要冤枉齐王、福王,以造成朝局震动。”
群臣此言大概是警告晋王,莫要借此打击齐王、福王,为日后自己继位做阶梯。
拓跋宏出列对诸位朝臣道:“本王一定查明真相,目的也就是为了还二哥、六弟一个真相,毕竟二哥为监国,太子人选,日后的储君,不可不慎重。”
皇后:“晋王,为了以示公允,齐王即日起居于齐王府监视居住、而福王入大理寺监禁。”
晋王:“母后,六弟尚未确定罪责与他有关,不适宜入大理寺。”
皇后怒道:“福王亲自负责采购,此事千真万确,齐王府贡品历年来都是由其商社负责购买,齐王不过受其牵连,因此福王才是重点要审的人,希望晋王切莫心慈手软,让福王早日认罪才好,因此入大理寺才能让群臣百姓看到我皇家绝不包庇,才是真正的公正。”
晋王无奈;“儿臣定会慎重办理。”
拓跋宏话里有话,皇后也知道自己压不住他。
皇后只能无奈点点头,再说道;“今日陛下已经回宫,内府军、外府军不宜留在宫中,即刻撤出未央宫,东都守备依然交给内府军负责、而外府军回归城外大营,宫中守备依然由御林军和天龙卫负责,独孤文钦统领御林军、天龙卫、独孤若弥统领内府军,外府军依然由慕容聘统领,晋王将其余四大营统兵权交与各自统领将军,全力负责查案,希望晋王早日查明真相。”
皇后想要分解晋王掌控的兵权,说完急忙环视群臣:“群臣可有异议,没有异议,照此执行。”
那些汉臣们本就不愿意头上悬着一把刀,急忙全部出列道:“臣等复议。”
唯独以独孤文钦、慕容聘、晋王和一干武将纹丝不动。
皇后一看火了:“晋王、信国公、安国公、独孤将军,为何还不接旨?”
独孤文钦心想:“三妹,抬你出来不过好名正言顺些,安安大家的心,你居然还想着拿回兵权?此刻三殿下若公开翻脸,齐王还有命吗?”
独孤文钦出列道:“陛下交八军虎符与晋王殿下,命其统摄八军,因此军队如何调配不归皇后娘娘统辖,望皇后收回乱命。”
皇后气的七窍生烟,站起大骂道:“独孤文钦!你大胆。”
独孤文钦笑道:“皇后主政,主的是内政,不是军政,皇后娘娘不可越权。”
独孤文钦随后转身对群臣道:“诸公各司其职吧,非你们职权范围之内的事情,不要过问!”
一时间殿内噤若寒蝉,而晋王、慕容聘都默不作声。
皇后笑道:“好好好,独孤文钦,你真是陛下的忠臣啊。”
独孤文钦也笑道:“臣让娘娘主政乃为了大局考虑,望娘娘不要越界,坏了大局才好。”
皇后冷笑道:“好,真好,大局为重,信公,到是大公无私啊。”
皇后宣布退朝拂袖而去,朝臣面面相吁,被今日之局面弄的糊涂了,这信国公乃皇后亲兄长,齐王亲舅舅,缘何今日出面来和皇后打对台的会是他呢,因为独孤文钦没有说话,朝臣也都不敢散去。
独孤文钦大声说道:“陛下昏迷,任何人如果胆敢彼此串联、制造祸端,别怪本公不讲情面,今日散朝之后,各司其职,所有政务一律报尚书省,将由孤与苏相、安公批阅,而军中所有事项,由晋王统领、孤与安公辅佐,待查明真相,新君登基,还政新君,散朝。”
众人这才敢散去,不过对比原本的担心,今日之局面已经好太多了,众人也不敢交头接耳,各自加快脚步离开未央宫。
独孤文钦对苏相、安国公说道:“苏公,吾与安公皆为武将,所以尚书省之事苏公多多担待,但是也希望苏公明白目前局势和陛下嘱托,莫要行事偏颇,还是持正而行才好。”
苏相无奈点头:“今日信公之言,恐怕朝野在无人敢做他想了。”
独孤文钦又对安国公说道:“安公,今日多得安公深明大义,稳定朝局。”
说罢拱手一拜。
安国公笑道:“吾忠于大魏、忠于陛下,此外吾不做多言。”
三人皆来到晋王面前,独孤文钦说道:“殿下,虽然殿下说要还政与齐王,如果齐王为太子,此言有理,但是齐王并未被册封为诸君,而殿下手握陛下的立储诏书,所以无论结果如何,殿下莫要意气用事,今日皇后娘娘已经与殿下起了嫌隙,日后恐怕会更甚今日,我请皇后出来,只是为了安朝臣之心,平息局势,并不想为殿下节外生枝,望殿下明白。”
拓跋宏道;“这本就是本王的意思,母后理政无人不服的,只要暂时稳定下来,自然可有慢慢梳理清楚,信公今日之举乃善举,今日本王不宜在留宿宫中,就先回府了。”
“恭送殿下。”
拓跋宏走出太极殿,只见燕王在台阶下等候,两人相视一笑,拓跋宏走下台阶。
拓跋宏:“五弟,你还没走?”
拓跋烈:“三哥,今日发生那么多事情,恐怕很难入睡了,而且估计有一个人会更加为你担心。”
拓跋宏:“我回京之后,只去见过母亲一次,之后就人寺修行了。”
拓跋烈;“今夜我们可一起过去探望母亲,也将消息告诉母亲,这个消息对母亲来说也不知道算不算好消息。”
拓跋宏叹息道:“父皇病危,母亲应该会伤心吧。”
拓跋烈:“三哥说的对,母亲应该会更担心父皇的病情,还有大姐,你应该还没有去见过大姐吧。”
拓跋宏:“五弟,跟我去见见大姐吧,今夜我会去静庵陪伴母亲的,这段时间多亏你去见母亲,虽然我不能离塔,但是你每次来,我总能感受到,而去你也代为传了消息给我,让我提前做了一些预备。”
拓跋烈:“三哥这是那的话,我们俩都是母亲养育成年的,这次大局已定,查明真相之后,我支持三哥登基大位,日后我就为三哥镇守边关,征战沙场,此乃吾毕生心愿。”
拓跋宏抱着拓跋烈的肩膀笑了:“父皇确实给了我立储诏书,不过无论如何,还是希望可以让文武都心服才行,这样也没有任何隐患。”
拓跋烈高兴到:“三哥,五弟只有一个心愿,望三哥登基后,可以接母亲回宫,母亲当为太后的。”
拓跋宏笑了笑:“先不说这个了,走吧,今夜我不宜留在宫中,怕被人非议啊,明日你再随我来看大姐吧,我们先去看看母亲。”
两人携手上了马,后面跟着李存孝、罗克敌,还有百余名亲卫,拓跋宏给燕王介绍。
拓跋宏:“五弟,我给你介绍,这是昭武将军李存孝,乃西山营主将,为兄的结义二弟,这是奋威将军罗克敌,乃西山营副将,为兄的结义三弟。”
两人抱拳道:“末将见过燕王殿下。”
拓跋烈面露笑意:“二位在浮屠铁骑之时,就常在三哥信中听到你们的名字,都是数一数二的猛将,说着的,本王着实羡慕我三哥,手下猛将如云啊。”
“燕王见笑了。”
拓跋宏看着大家,然后说一声:“好了,走吧。”
拓跋宏一声呼喝,骏马奔驰而出,风卷衣襟,吹乱发丝,十二年前离京的画面在他脑海中不断闪现着,几个月前回京的画面也一一浮现,他入天龙塔,悟十二往生莲华经,他想到了那个跟他在梦境中相见的人,那个在天龙塔上一见的女子,他想到了自己的母亲,他想到了父皇最后跟自己说的话,没错今夜拨开了迷雾,一切开始慢慢清晰起来。
他的马跑过宣武门的门洞、跑过神武门的门洞,他回头看了看那座巨大的城市。
他在内心悄悄对自己说:“永慧,我终于可以握住我的命运,握住我们的命运了,前面无论谁阻挠,我都不管不顾了。”
一百多骑大魏最为英勇的勇士,出了东都,直往龙门山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