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气腾腾的鸡汤面刚端上来,香味儿扑鼻,勾得人肚子咕咕直叫。
汤面上漂着几块金黄的鸡肉,油花在碗里打着旋儿,诱得人直咽口水。
朱元璋坐在角落的木桌旁,桌子有点晃,椅子上还带着点油渍,透着一股子市井味儿。
他手里捏着筷子,眯着眼瞅着朱允熥,语气里带着点老顽童的揶揄,嘴角微微上翘:“当年允炆那小子给咱推荐了个方孝孺,吹得天花乱坠,说啥天上地下绝无仅有,非让咱重用他,差点没把咱耳朵磨出茧子!结果咱一看,好家伙,比黄子澄还固执的腐儒,脑袋硬得跟石头似的,撞南墙都不带回头的!咱让他滚回去了,这种货色也就忠心允炆,搞破坏是一把好手,建设嘛,屁用没有,建个茅房都得塌!”
他顿了顿,夹了块鸡肉塞嘴里,嚼得嘎嘣响,牙口硬朗得跟年轻人似的:“只能管管风气,当宰相?他连账本都看不明白,还想治国?拉倒吧,回家种红薯都比他强!”
朱允熥在一旁听着,憋着笑,差点没把面条喷出来,捂着嘴偷乐,心想:“爷爷这嘴,真是毒得能把人气晕过去,方孝孺要是听见这话,怕是得气得从棺材里爬出来理论!”
朱元璋瞅了他一眼,眼角带笑,继续道:“这杨士奇可不一样,那借贷记账法,奇妙得很,三天就把账本弄得清清楚楚,功不可没!当时大家都看好李贯那小子,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你倒好,偏挑了个杨士奇,愣是没跟风,现在看来,你小子比他们高明多了,眼光毒得跟老鹰似的,抓老鼠都抓不偏!”
他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点感慨,眼神飘向窗外,像是看穿了岁月:“咱没想到,到这把年纪还能碰上这种人才。咱是没福喽,这把老骨头也不知道能撑到啥时候,怕是看不到盛世了,眼睛一闭就得交代!”
朱允熥一听这话,赶紧放下筷子,凑过去搀着他胳膊,满脸认真,语气急切:“爷爷可别说这种话,在我心里,您老可是长命百岁的人,活到一百二都不嫌多,咱大明还得靠您坐镇呢!”
朱元璋一愣,随即哈哈大笑,拍着桌子,震得面碗都抖了抖,汤汁溅了一桌子:“放屁!那不就成老不死了?咱可不想当乌龟王八蛋,活太久还得被你们嫌弃!”
话虽糙,可他心里乐开了花,眼角的皱纹都笑得挤成一团,跟个偷了糖的小孩似的,脸上的褶子都透着高兴。
“以后记住咱的圣旨,成功率有七成的时候就得出手,别拖拖拉拉跟个娘们儿似的!”
朱元璋一边笑一边叮嘱,声音洪亮得跟敲锣似的,震得面馆里的苍蝇都飞了一圈。
这时,店小二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鸡汤面过来,满脸堆笑,小心翼翼放下:“客官,您的鸡汤面来了!小心烫,一人一碗,鸡块管够!”
朱允熥闻着香味儿,刚想动筷子,忽然觉得肚子一紧,裤腰带都勒得慌,捂着肚子站起身,苦着脸道:“爷爷,我去个厕所,憋不住了,膀胱要炸了!”
朱元璋摆摆手,催道:“快去快回,别掉茅坑里了,臭烘烘回来咱可不认你!”
等朱允熥一溜烟跑远,他低头瞅着两碗面,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像个老狐狸逮住了机会,偷偷摸摸夹起朱允熥碗里的鸡块,往自己碗里塞,藏在面条底下,动作快得跟做贼似的,手指灵活得跟年轻时抢饭吃没两样。
表面上看,他那碗鸡块少得可怜,几块小渣渣孤零零漂着,朱允熥那碗却堆得跟小山似的,满满当当,像个鸡肉堡垒。
朱允熥回来一坐下,裤腰带松了点,舒了口气。
朱元璋装模作样地咳了一声,指着两碗面,语气一本正经:“这两碗面,挑一碗吧。咱今儿教你个道理!”
朱允熥低头一看,一碗鸡块多得快溢出来,油光发亮,一碗只有几块可怜巴巴的小肉渣,漂在汤面上跟落叶似的,眼睛一转,立马猜到爷爷耍花招,笑眯眯道:“我选鸡块少的,爷爷常年批阅奏折辛苦,得补补身子,吃点好的!”
朱元璋一听,脸都僵了,心想:“这小子咋不按套路出牌?计划全乱了!”
手却比脑子快,一把抢过鸡块少的那碗,急吼吼道:“咱吃这个,你吃那碗多的!”
说完迫不及待扒开面条,露出底下藏着的一堆鸡块,得意地夹起来塞嘴里,嚼得满嘴流油,腮帮子鼓鼓的,像个偷腥的猫,吃得那叫一个香。
朱允熥看着这一幕,眼角抽抽,小心脏碎了一地,呆呆道:“爷爷,你刚说要教我个道理?啥道理啊?我咋没听明白?”
朱元璋嘴里塞满鸡肉,嚼得嘎吱响,汤汁顺着胡子往下滴,脑子却卡了壳。
本来他是想让朱允熥挑多的,然后教训他别被表面现象迷惑,谁知道这小子反其道而行之,搞得他计划全乱,鸡块还白抢了。
道理?啥道理啊?
他眼珠子一转,硬着头皮,含糊不清道:“咱教你,皇帝是有特权的!吃面!”
说完埋头猛吃,鸡块塞得满嘴都是,汤汁溅了一桌子,活像个抢食的老饕。
朱允熥盯着他,嘴角抽抽,心里直骂:“我信你个鬼,你这糟老头子坏得很!鸡块都让你抢了,还讲啥道理,分明是馋嘴耍赖!”
可嘴上不敢说,只能干瞪眼,默默夹了块鸡肉塞嘴里,心里暗暗发誓:“下次我得多夹几块,绝不让你得逞!”
另一边,应天府的小巷子里,杨士奇刚买了个小院子,院门大开,香案摆得整整齐齐,香烟袅袅。
他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听着圣旨,头低得快贴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