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惊澜刚开口说话,门板突然被敲响,“咚!咚!咚!”
一声接着一声,声音很急,像是有什么要紧事。
温若初随性惯了,正是关键时刻,天塌下来也得等着。
她原本是打算和沈惊澜双双把家还,没想到沈惊澜这小子不愿意,强扭的瓜不甜,不愿意就不愿意。
也没管沈惊澜到底想说什么。
抽出手,转身就去开门。
冯文站在门外,身边还站着一个身穿宫装的小宫女,小宫女神色焦急。
冯文道:“郡主,这位姑娘说有急事找你。”
温若初认识这个看起来年龄很小的宫女,正是一大早打听宫里情况的那个。
临回来之前拜托这个宫女,有什么事及时告诉她。
这个小宫女能找到醉仙楼来,定是宫里出了什么要紧事。
让小宫女进屋,回手关上门,温若初问道:“出什么事了?”
小宫女给温若初行了一个礼。
“郡主,奴婢听正德殿一个当差的姐妹说,圣人昨晚并未突发疾症,把莫家和安王府家眷关在一处,暗中命大理寺的人押了安王和莫家两位将军,还带回来一个女子,连夜审问。”
事情发展和温若初预料的差不多,“然后呢?”
“然后……奴婢听姐妹说,那女子是雍国细作,接近莫家只为窃取禁军机密,还说那细作承认受命于沈世子。”
“前些日子郡主又求圣人把沈世子赐给您,安王和莫将军还有莫小将军,一口咬定是郡主有不臣之心,联合敌国质子意图谋害圣人性命,谋求大虞江山。”
小宫女愿意帮助温若初,从小父母双亡,和妹妹寄住在舅舅家,舅母嫌弃她们姐妹,舅舅是倒插门说不上话。
她早早便入宫为婢,补贴家用,女学创办之后,妹妹受郡主恩惠在女学读书,她最大的希望就是妹妹有一天能通过科举,谋求一官半职,她这辈子也算是无憾了。
女学没有郡主推行不下去,这天下只有郡主在真心为女子做事。
郡主恩惠,她记在心里,一听说郡主有难,花了好多银子和掌事姑姑告了假,才得以出来通风报信。
小宫女急得脸色通红,关切地拉着温若初的手。
“郡主,圣人已经命人传您和沈世子前去正德殿回话,传旨姑姑这会已经在路上了,您可得提前做个打算啊。”
“放他娘的狗屁!”
温若初没忍住骂了一声,这个世界上最希望女皇长命百岁的人八成就是她了,女皇出了事对她有什么好处。
水仙分明是莫易宇养的姘头,莫易宇身为禁军校尉,嘴上没把门的,泄露了禁军机密。
居然也能扯到沈惊澜头上,还妄想给她安一个谋逆之罪。
沈惊澜走了过来,安慰道。
“别急,不过是一面之词,圣人若是相信,直接让禁军来了,而不是派传旨的姑姑。”
温若初点头,理是这么个理,可就是气不过安王和莫家父子往她身上泼脏水。
温若初自信不会有什么事,她瞅了一眼沈惊澜,叹了一口气。
沈惊澜怎么说都是雍国质子,水仙一口咬死受沈惊澜指使,这事还稍稍有点麻烦。
沈惊澜拒绝她,心里的确是有点不好受。
可不能因为人家不和她处对象,就把沈惊澜推出去,往死里整她。
沈惊澜最近可没少帮她,她不能没良心。
温若初反过来安慰沈惊澜一句,“别怕,姐罩着你。”
像哥们似的,拍了沈惊澜后背一巴掌。
两人之间那点紧张尴尬气氛,随着小宫女带来的消息消失不见。
沈惊澜看着温若初挺起胸脯,梗着脖子的模样,轻笑一声。
大虞女皇并非昏君,子虚乌有的事,没什么好担心的。
墨黑的瞳仁里闪过一丝狠厉,该担心应该是莫家,眼下胡乱攀咬,不过是强弩之末罢了。
只是……
有凌玄礼和王丞相在,大虞女皇亲下旨意,那位花魁娘子应该和莫家父子没有机会串供才对。
为何会扯上他和郡主?
事不宜迟,温若初让小宫女赶紧回去,带着沈惊澜回府接旨。
在博阳侯府和传旨姑姑打了一个照面,换回女装后,同乘一车,一起去皇宫。
正德殿
女皇身穿龙袍高坐龙椅之上,芳若姑姑和上官随侍左右。
凌玄礼的王丞相面色严肃地站在一边。
安王以及莫家父子跪在殿前,殿中央跪趴一个头发糟乱女子。
女子身穿被血然染红里衣,身上伤口密布,纵横交错。
温若初扫了一眼女子,猜想这位应该就是今天的主角,秦楼花魁娘子水仙。
被磋磨成这副鬼样子,也不知是凌妙打的,还是大殿上受了刑。
温若初和沈惊澜并排跪地叩首,“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女皇面带愠怒,一脸上位者的威严,没让他们起身。
“沈惊澜。”
“臣在。”
“这个什么花魁娘子你可认得。”
沈惊澜侧目朝水仙瞅了一眼,恭敬答道。
“认得。”
安王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似的,跪在地上,抬起头,面色激动。
“母皇,沈惊澜亲口承认认识这个细作,水仙就是听命于沈惊澜,莫小将军是被冤枉的,一定是有奸人眼红莫家得圣人重用,故意陷害我朝忠良。”
“雍国近些年四分五裂,时常骚扰我大虞边境,能容沈惊澜栖居在我大虞境内,保全一命,已是母皇仁慈开了天恩,如此狼子野心之辈,绝对不能姑息。”
“莫小将军只是受了他人蛊惑,绝非自愿泄露我军机密,莫小将军是受算计了啊。”
头重重磕在地上,“为了我大虞江山社稷,儿臣恳请母皇严惩这个雍国质子,还莫小将军清白。”
莫刚和莫易宇也齐齐磕头,“请圣人还我莫家清白。”
几人言之凿凿,语气恳切,像是掏心掏肺为大虞江山社稷肝脑涂地的忠臣似的。
还不是为了保住莫家,以及莫家手里禁军统领的位置。
温若初抬头刚要张嘴和安王辩论,衣角被小幅度地扯了扯,她看向沈惊澜。
沈惊澜低眉顺目,跪得恭敬,并未分给温若初一分视线,微微摇了摇头。